1937年10月9日早晨,天空中下起了大雨,淞滬戰場上吳淞江岸的戰斗正在激烈打響。日軍101師團第101聯隊的上等兵荻島靜夫蹲在坍塌了一半的墻角邊,看著眼前殘酷的一幕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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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島靜夫
這一仗太慘了,中國軍隊為阻止日軍登陸,在沿江兩岸布下了嚴密的火力網,輕重機槍和迫擊炮、野炮構筑的防御工事不斷向外吐出火舌,燎掉了一個個沖鋒陷陣的日本兵的生命。中國守軍扣動捷克輕機槍的聲響,像殘忍的鐮刀收割著成群渡河的日軍,子彈落下之處沒有半點對眾生的憐憫。這里畢竟是你死我活的戰場,這里不是修道場而是修羅地。
中國守軍的反攻,讓101聯隊遭到了滅頂之災,就連八年兵的“老油條”們從未見過如此英勇血性的士兵。他們幾乎是用命在換命,一個個沖上來殺死了日本兵倒下去了,又一個個沖上來殺,然后又再一個個倒下去。自詡精銳的101聯隊只剩下了三四百人,死者的遺骸散落在了泥濘的田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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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淞江地形圖
荻島靜夫看著死在田里的戰友,密集的尸體讓他感到絕望,心中油然而生的只有等死的悲傷。荻島靜夫在沉思中想到了母親,想到了即將戰死已經不能盡孝,心中滿是傷感。想到了家里的兄弟和妻子,希望他們能在自己死后照顧好家里。盡管全軍覆沒死在戰場上讓家人蒙羞,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中國守軍實在是太頑強了。
這一場大雨連續下了幾天,使得前線的作戰環境變得更加惡劣。在搶渡時聯隊進攻了三次,第一、二大隊在密集的火力網和大雨中反復強渡,遭到射殺的日本兵不斷增多,尸體在水里浮起了一大片。岸邊的散兵坑里已經被大雨淋得面目全非,戰壕里還灌滿了渾濁的水。由于所有人整天都浸泡在水中,因此不少人患了病,瘧疾正在折磨著每一個活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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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正在強渡
這一仗下來,大隊長、中隊長、小隊長及分隊長都死了,兵力減少到了原來的一半,整個聯隊變得萎靡不振,完全失去了日本軍隊原有的風采。到了11日,聯隊長也戰死了,整個聯隊在短短兩日之內幾乎被殲滅。
友軍第3師團的第一大隊趕來增援,在大雨中瘋狂趕路的第一大隊遭到了迎頭痛擊,子彈穿過雨幕打穿了日本兵的身體,死傷者倒臥在泥濘之中。不到半天時間,第一大隊就死傷了一大半。
由于暴雨連天,飛機連續兩三天不能空襲,炮兵也因為彈藥浸泡在水里,想要開炮增援也無能為力。第3師團緊急派出的后援部隊也陷入了絕境,槍炮都裹上了厚厚的稀泥,一槍也無法打出去,只能在原地坐著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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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渡的日軍
傷兵們也得不到救治,他們沒有別的出路,只能戰死在這里。糧食的補給也斷絕了,大隊長的尸體已經被埋進了泥坑里。他是被中國狙擊手一槍貫穿肚子而死的,當時他以為渡過河就安全了,當他揮舞手絹時卻被一槍中結了性命。
在強渡之時,聯隊的工兵們冒死搶修浮橋,結果幾乎所有的工兵都成了被狙擊的對象。中國軍隊的狙擊手瞄準他們的胸口打,一槍一個準射穿了肺部和心臟,工兵幾乎全軍覆沒,中國軍隊的射擊卻還未停止下來。他們的射擊很精準,射擊過后緊接著就是幾發迫擊炮彈,這種交替射擊和炮擊的組合,殺死殺傷了很多日本兵。
大隊長就是死在這種戰術之下,大隊長被一槍狙穿了肚子,隨后中國守軍又打來三發迫擊炮彈。在這種情況之下,大隊長即便還有一口氣也會被迫擊炮彈炸死的,幾乎中了這種戰術打擊的日本兵都死了。就連聯隊的最高指揮官也死在了這種戰術之下,聯隊長當時被一槍擊傷倒地,幾個親兵沖過去要將他救起來。可是緊接著兩三發迫擊炮彈落地了,幾乎就在眨眼之間聯隊長和親兵們被當場炸死。狙擊手和迫擊炮手幾乎是同時開火的,這種配合簡直是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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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軍隊在發射迫擊炮
在這個修羅場一般的淞滬戰場上,老兵們最怕聽到的就是一聲聲清脆的步槍聲音,那種一槍一個清脆回響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還有呼嘯而至的迫擊炮彈聲音。在泥濘的道路之上,在大雨里蹣跚而行的日本兵,在面對這種戰術時幾乎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地等著被擊斃,這也是整個聯隊幾乎被全殲的原因所在。
這種戰術令日本感到膽寒,擋在日軍面前的中國軍隊據說是精銳部隊,他們戴著青色的鋼盔,在吳淞江兩岸阻擊著同樣精銳的日本兵。至少在這場激烈的戰斗中,日軍101聯隊吃了大虧,很難想象如果守軍有和日軍一樣的裝備,日軍會付出怎樣的慘重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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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亡的中國守軍士兵
天氣漸漸轉晴后,飛機開始出現在戰場上空,大炮也開始轟鳴起來。日軍的優勢開始出現,戰場形勢開始逆轉。日軍掌握了主動權之后,荻島靜夫帶著幾個人返回河邊,挖出了大隊長的尸體,那時大隊長的尸體已經發脹,士兵們拆掉了幾間民宅的門窗,架起大隊長的尸體燒成了骨灰,并將骨灰帶回了大隊本部。
這場激烈的戰斗結束后,荻島靜夫在日記中寫下了這段往事,他記錄了日軍101聯隊幾乎被全殲的情景,記錄下了中國軍隊令人膽寒的戰術。這種戰術也成了幸存日軍的噩夢,幾乎每個日本兵都對此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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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場堪比修羅煉獄的戰斗;不得不說,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之下,中國軍人已經打出了最好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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