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煥民：孩子不在身邊

年紀大了，孩子不在身邊，難免有一種孤獨感。

于是，就想這個，想那個。

想父母，父母不在了；想外婆，外婆不在了；想舅舅，剩下一個了；想上山砍柴、下田除草的伙伴，他們也都不在了。

于是，就悲傷起來。

晚上，聽到窗外那雨打樹葉的聲音，越聽越睡不著，越睡不著越悲傷。大有唐明皇夜聽梧桐雨的感覺。

我是這樣，有人也是這樣。

一次，去東環路南端買醬菜，遇到一個騎著車子的人。看那像多年沒見的表哥，我緊叫慢叫，他扭頭看了一下，騎著走了。

買菜回來，見他在給車子充氣。我說：“輝哥，你認不得我了？我是煥民呀！剛才叫你幾聲都不言喘。”

“你沒叫么！”

“我叫了你好幾聲呢。”

聽我這樣說，他就說：“我現在這眼睛不行，耳朵也不行。看不清人，也聽不清。”

我問他今年多大了？他說八十了。問我，我說七十七了。

見他八十了還騎車子滿街跑，就高興地夸贊他：“你八十了還能騎電動車，比我強多了。我現在是越來越膽小了，好多年了，連自行車都不敢騎。”

此話一出，以為他會說些謙虛話，亦或鼓勵我的話。沒想到卻說的是：“你是從安全上考慮呢。我是盼早早碰死了算了去！”

問他咋能說這話？他說一個人在家，孤苦伶仃，還不如早早死了算了。

唉！像我們這樣的人，有誰理解？有誰知道我們的苦衷？

可現在，還真有人理解我們，知道我們的苦衷！

這就是：陜西省社會組織服務中心潼關縣志愿者協會。

一天，接到電話，說是民政局的。問家里情況，得知我沒和孩子在一起，就說她們準備給我祝生日，要我注意接聽。

六天以后，電話來了。要我第二天早上九點半到小天鵝學校，她們在那里給我祝生日。

小天鵝學校！那是鄭銀玲老師和她丈夫創辦的學校。在太要街的西邊。

一九九八年秋，我接了初一課程。上課時遇到好學生，一問，都說是從小天鵝來的。就將遠在華縣的外孫，轉到這里。幾年后，把他妹妹也轉來了。

現在，得知是在小天鵝學校，鄭銀鈴老師成了志愿者協會新任會長，怎能不高興呢？

這天，雖然晴了，卻有點兒冷。我加了衣服，也抵不住那襲來的寒氣。

到小天鵝學校接待室，是鄭老師和沙愛玉老師在里邊。多年沒見，她倆還是那么漂亮，那么颯爽英姿。

看到是我，就和我說個沒完。那份關心，那腔熱情，使我深受感動。

來到會議室，里邊早已有了人。一個是原示范中學的楊老師，一個是馬水旺老師的遺孀。剛剛坐定，又來了太要的陳成群，下堡障的老吳，萬倉的劉才和老姜。

彼此之間都認識。打過招呼后，就聽鄭老師的兒子丁博，談這次活動的有關情況。

從他的口中，大家知道這是“合力暖銀齡，事實無人陪伴老人關愛計劃。”

這期間，沙愛玉老師她們，在灶房為大家忙活著。

丁博離開后，鄭老師在太要醫院上班的兒媳，和民政局來的小馮小李招呼大家填表，登記信息。

看到鄭老師一家，都參與到公益事業中來，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飯菜做好了，祝賀生日活動開始了。

拼到一起的兩張方桌上，鋪了一大張潔白的塑料布。 中間一長綹，從南到北，擺的是一大籃熱騰騰的饃，一大盆魚，一大盆湯菜。饃、魚、湯菜的兩邊，分別擺了四碟涼菜。總計八碟兩盆，熱涼都有。葷素齊全，非常誘人。

陳成群，我，馬老師遺孀，楊老師我們四個今天過生日的，坐在桌子西邊。對面是萬倉的老姜。劉才和下堡障的老吳在北邊，鄭老師在南邊。民政局的小馮和小李，在給大家端飯。

每人面前一碗長壽面。今天過生日的，碗里多了一個荷包蛋。

沒見沙老師入座，我問鄭老師，說是有事走了。

在鄭老師的招呼下，大家說笑著動起了筷子。

看到這歡樂的氣氛，熱鬧的場面。想到長這么大，還沒人給我過過生日，即刻感到了一陣溫暖。

心里感到溫暖了，身上也覺得暖和了。就開口說道：“我給咱說兩句！我今年都七十七了，但是說句難聽的話，從來，沒人給我過過生日。所以我說，今天確實感到溫暖。為啥呢？活了這長時間就沒人給我祝過生日，這要感謝大家！”

沒想到一時激動，一番語無倫次的話。竟引來了大家的掌聲！

吃罷飯，鄭老師親手給我四個戴上了皇冠，在小馮小李提來的大蛋糕上，一根一根地插上了蠟燭。楊老師掏出打火機一一點著。讓許個愿后，一口氣吹滅。

在大家拍手高唱“祝你生日快樂”的歌聲中，祝賀活動進入了高潮。

祝賀完畢，小馮小李將蛋糕切開，取了小叉子，放在碟子里，送到大家面前，使其沾祝賀之喜氣，享生活之甜蜜，所有心愿，皆能實現。

活動結束，小馮小李和鄭老師，去這幾個過生日的家里，整理房間，打掃衛生。再一次彌補了孩子不在身邊，無人陪伴的缺陷。真正做到了“合力暖銀齡”，銀齡心頭暖！

作者簡介：王煥民，男，陜西省潼關縣人，1976年參加工作，2010年退休。2015年著手，編纂了潼關縣第一部地方志——《寺底村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