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設計師戴昆和太太是大學同學,
兩人都是建筑系,
畢業后事業一路發展,
“家”也隨著太太工作地點的變動不斷流動。
近年,太太決定出國留學,
他趁此將家里10年前在上海購入的一套別墅,
進行改造。
“都開玩笑說裝修房子會離婚,
趁她去哈佛念書,
裝修可以避免很多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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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后一層會客、西餐廳區域
戴昆以其繁復的設計風格
和大膽的顏色運用而著稱,
這次他卻想做一次極簡的改造。
一層所有空間打通,
作公共生活區域。
房子整個三樓,
是他為太太打造的專屬樓層,
材料、顏色、審美,
完全按太太的喜好。
戴昆和兒子的房子則在二樓。
“夫妻分樓層,
可以滿足各自的審美,
大家的睡眠也會更好,
這是個相互的善意。”

改造后三層太太專屬區域
9月底,一條拜訪了戴昆的新家,
和他聊了聊近年設計的心得與變化。
“這次改造可能是我唯一一次,
在一定范圍內滿足自己的機會。
我的人生已經過半了,人到中年了,
可以活得更真實,更自我一點。”
自 述:戴昆
編 輯:秦楚
責編:陳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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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個家是兩個設計師的家,我和太太是大學同學,工作后我們家的原則是,太太在哪家在哪。她派駐過深圳、沈陽、上海,所以我們家很多時候保持一個流動狀態,裝修這個房子,起因是她來上海工作,所以我們做了一個長期的準備。
很多人開玩笑說裝修房子會離婚,我們家上一次裝修房子是10年前,房子在深圳,每一份圖紙畫完了以后,我要審,另外一邊要發去范總(太太)審,周折幾回以后我就放棄了,完全交槍,只要太太覺得可以了,我都可以。
改造這套房子,正好趕上她去哈佛讀書,至少是一兩年,避免了很多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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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設計師來說,裝自己的房子肯定是非常糾結的,內行人都怕裝修房子。我是一個被市場定位為極繁復風格的設計師,推崇的審美就是充滿視覺沖擊的,大家默認你會這么做。
但是在裝修這個房子的時候,我想做的是極簡的,做一次“反自我”的設計。沒有業主會讓我這么干,這個可能是我獲得的唯一一次,在一定范圍內滿足自己的機會。

裝修持續的一年多里,我身邊的很多朋友都是“看戲”的心態。尤其當他們看到我把廚房裝成“鋼鐵直男”,都認為我是因為領導不在,自我放飛了。
這房子大概700平米左右,三層,一層和地下室主要是生活空間,還有個100多平的戶外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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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層是太太的專屬樓層
我跟兒子都住在二樓,三樓其實是我太太的樓層,從電梯出來的玄關就能看得出來,它就是一個完全就是女性化的設計。
整個的三層的材料、顏色,所有的審美,就完全是按照我太太的喜好,粉的、軟軟的、暖暖的。所有東西都是圓的、柔和的,唯一我做主的只是主臥室的一張掛畫。
二層的部分,我的房間又回到了這種鋼鐵直男,床頭柜也是金屬的,衛生間是黑白的。各自有房間了以后,我們倆都能睡得很好,所以這是一個相互的善意。

夫妻的共處的方式,在大房子里面有很多種,更常見的是分別兩個臥室。分樓層這件事情,差不多10年以前,我給業主做設計的時候第一次接觸到,當時其實也是非常詫異的,這幾年工作、生活節奏越來越快,大家為了保障睡眠越來越多會開始重新規劃空間的使用,也是一個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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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裝上,我以盡可能用極少的思維來做這個房子,每個地方都在思考,是不是可以沒有,是不是可以不要,樓梯的扶手都被去掉了。通過一些軟裝的材質、色彩讓空間豐富。

以前大家房子都小,所以每個人都想獲得一點自己的空間,盡量不要干擾。房子變得越來越大了以后,大家本來就很忙,然后互相還看不見,感情交流就會變少。所以我想讓空間盡可能地通暢,所有的區域互相之間是可以看到的,你可以在廚房島臺喝點小酒、聊個天,也可以去客廳區域看看書,也能去地下室唱個卡拉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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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幾十平方米的大廚房,從里到外全部都是實體不銹鋼,墻面也全部是不銹鋼。廚房是我最得意的設計,是一次完完全全的創作。你可以蹬在櫥柜上,以任何的姿態跟它相處。
不銹鋼板熱彎過來,中間沒有任何的連接、鑄造,加工本身達到了毫米級。把手、門板都是世界級的工藝難度,天花的涂料是伸到櫥柜里面,兩者之間只有5個毫米的距離。房號用3D打印做了一個字體的設計,嵌在冰箱上,控制到像珠寶級的或者是機械級的這種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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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專門為廚房調了一個顏色,叫西瓜紅,客廳當中其他的顏色的鋪陳,也是紅顏色和藍顏色它們逐漸接近的過程。現在廚房已經變成了我的生活區域,自己娛樂,喝點小酒在那,工作畫圖、開直播也在那,朋友來了也是聊天、聚會的場合。
她是一個要求生活空間極其整潔的人,西廚的島臺后面放很多酒,但是如果我太太回來的話,那些酒都要立即轉身殺到廚房里去,臺面上要干干凈凈的。

地下室一個灰藍的調子,很多海報掛在墻上。做了一系列的沙發,它其實只是一些方塊,包個布,布是我10年以前在法國買的,高緹耶出了這一系列的鐵銹的廢舊的機車圖案的布料,看上去莫名有種力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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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設計師的家庭,選家具是很難的,保命的做法選最本源的基本款,像柯布像密斯這一類的就是上個世紀的經典。

我家里面其實很多的家具打造,夸張一點說民族驕傲也可以的。我用石材的榫卯工藝來做了一個茶幾。

還用三塊玻璃完成一張很長的桌子,在兩個支撐的情況下,桌面的長度甚至可以長達8米,大面積的做玻璃金屬材質的這種熱彎的彎折固定,差不多是世界級的工藝難題。

我們家墻面的和頂面的交接和轉折,幾乎都是沒有什么收口關系,對于銳角的部分就會變得要求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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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太太雖是同行,但我是做乙方的,她是做甲方的,一直做非常專業的地產開發,所以她看我做的這些工作就兩個字——業余。很多人都說老戴你還挺有原則的,你就不接你媳婦公司的活,我說我不能家里、家外都被她領導。
房子裝修完了以后,我太太其實是先看到照片,才實地的到這個房子,說你這兩年還是有點進步的。被當面認可,我已經很開心了。

我的整個生活節奏的變化,跟我兒子的出生有關系,我兒子出生那一年是我40歲,我太太38歲。在之前作為設計師,我是不太可能拒絕周末工作的,極端的時候,我們會在機場碰到,她也在出差。
有了小朋友那一瞬間,我請同事通知我所有的甲方,我們戴總家里面生小孩了,再往后任何的周末他都不能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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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都不太可能為了小朋友犧牲掉自己的工作,最理想的狀態,就是我們的家庭誰都不要替誰做犧牲,但我們需要調整狀態,就重新適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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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多年以前我也染粉色的頭發,留著披肩發,是學校樂隊的吉他手。我拿到畢業派遣函,剪了一個挺正常的頭發,穿了個白襯衣、皮鞋,沒有人認出我來,我說主任書記我要去報到了,他們問,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我說我要去上班了。
40歲以后,我又慢慢地獲得一種自由,每天打扮的不管是叫朋克,還是叫搖滾,還是叫嬉皮,完全跟年齡不符,但是可以塑造和變成我自己想要那個樣子,其實是挺開心的事情。

我和我太太,很多事情是互相的在鼓勵對方適度任性。我的第一個耳釘是我太太送給我的45歲的生日禮物,我當時挺詫異的,然后花了兩三個月的時間下定決心去打耳洞,對我來說也是一個挺大的改變。我太太說你也45歲了,土埋了一半了,任性一下,所以后來就一個、兩個、三個就任性下去了。
我時常覺得我們的幸福是在于,我們在一個還有沖動任性的年齡。今年是我的55歲,我的人生已經過半了,人到中年了,可以活得更真實,更自我一點,更放松一點。
部分圖片提供:如你所見 王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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