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說:“兄弟啊,心意哥領了,這錢你留著。既然你哥們兒能幫你。你聽哥一句話,能給你拿二十萬的人肯定不簡單。這年代能把錢借給別人的人肯定都不簡單。我送你一句話,兄弟,時代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是打打殺殺的年代了,現在都講錢兒,都在講人脈,有這樣的資源要學會利用,哪怕說最低層也好好跟著,比你自己玩,自己找地方強多了。你聽哥一句話,哥以前在大連也算是混過,也算是玩過社會的。你別看哥現在在里面上學,以前不管怎么的還行,大連這么些社會吧,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我幾乎全認識。所以說你聽哥一句話,把這根線把握住了,有這個好的機會,一定要利用好。”
“行,我明白。”倆人從中午一直喝到晚上七點多,一人干了將近三斤白灑,都已經暈頭轉向了。虎豹說:“兄弟,哥手里沒有太多,我今天出來揣了能有一萬來塊錢兒,我安排你,我讓你看看哥的面子。我總跟你說,哥以前在大連還可以,你也不體會不到,我們出去找個地方,你看我的。我安排你,別跟我爭了啊!大連,我的地方我安排,你別跟我爭!跟我走。”
虎落平陽遭犬欺,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虎豹領著振軍來到了中山區的富林娛樂城的,當年在中山區也是有名號的,里面的服務和項目也比較全。虎豹一到門口,門口保安。“哎呦,我操,豹哥來了?”虎豹一擺手:“唉,兄弟,人多不?”
“還行,但是你來肯定服務好。”
“行,我進去了啊。”
虎豹領著楊振軍找了一個靠近舞臺的位置,準備再喝點,搖搖頭冒冒汗,再找個地方洗澡放松放松。
喝酒的時候,虎豹對楊振軍說:“軍子,這回出去,千萬記住,干什么都別犯法,現在上社會大學不一樣了。九幾年的時候,如果你有剛,在里面憑著勢力,玩點狠,耍點橫,老師都給點面子。越往后,大學越不好上。即使玩錢都不行,法律會越來越嚴格。記住哥這句話。”
“哎,我記住,我記住。”
話音剛落,隔著兩個臺子坐著的,富林娛樂城看場子的,五十四五歲的老社會,季昌一歪腦袋問旁邊:“是他嗎?你看準了是他呀?我來喊他!”大聲喊道,“哎,虎豹,虎豹!”
虎豹一回頭,由于里面光線過于昏暗,看不清,問:“誰?”
“你他媽你瞎了呀?CNMD,在這呢!”
“哎呦,我操,季哥!”
季昌一招手,“過來,過來,你怎么在這的?過來給坐會兒。”
虎豹轉身對楊振軍說:“我倆過去敬杯酒。”
倆人端著酒杯來到桌前,虎豹一擺手,“哎呀,季哥了,哎呦,三哥也在這呢,玉哥也在呀!”振軍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邊,沒有說話。虎豹介紹說:“這是我兄弟楊振軍,可講究了,我在里邊的兄弟。”
季昌一看,說:“腿不好啊?”
虎豹說:“這腿......”
季昌說:“行,行,虎豹,你坐著,我問點事兒。老弟啊,沒有座了,你站一會兒。”
振軍看了一眼,沒有吱聲。虎豹回頭看著振軍。季昌說:“你別看他,過來,我問你點事。你現在不還在大學里嗎?”
“嗯,我還在里面呢。”
“你定了多少年?”
“沒有期限。”
“你他媽挺牛逼呀。啊,沒有期限,說出來就出來啊?別人跟我說,我還沒信呢。在里面你認識誰啊?”
“我也不認識誰呀。”
“你別給我裝牛逼了,我找你辦點正事兒。”季昌說道。
季昌的一個老弟,姓胡,因為重傷害,被抓進去三個來月了,定了沒有期限,住在和虎豹同一個學校的二監區。
季昌對虎豹說:“你打聽一下,給辦個保外什么的,外邊事兒我都辦完了。現在你們那個大學不好辦,別人跟我提過,說你在里邊挺好使的,你給我辦一下,把他給我辦出來。”
虎豹一聽,說:“哥,你這不逗我玩兒呢嗎?”
“我怎么逗你玩兒呢,你不擱里邊兒牛逼嗎?你給保出來吧,算你牛逼。”
“季哥,我真辦不出來。我只是跟大家處得還行。你那個兄弟,我真辦不出來。如果他要是三五年、十年以下,我幫你說說還行。你這玩意兒給整個無期,讓我辦保外,你這不扯淡嗎?我自己都辦不了保外。”
季昌一聽,不耐煩地說:“NMLGB,你是不是跟我們干什么呢?虎豹,哎,你開個價,多少錢你能辦?”
虎豹一擺手說:“季哥,都是玩社會的。我辦不了這事兒,多少錢也辦不了,沒人敢收。”
季昌看著一旁的玉哥說:“我說得吧!老玉子,這BYD白扯。你要說以前,在大連五彩城那邊提虎豹還有點名。這BYD,被抄家的選手了,你還老給我提說在里邊兒多牛逼,多好使。好使個JB啊!”
虎豹瞪眼看著季昌。放在二000年以前,有人這樣罵虎豹,虎豹能把他胳膊腿卸了。時過境遷,虎豹是什么身份?被定了沒有期限,能出來喝點酒,溜達溜達,買點東西已經夠牛逼了,根本不能打架的。一旦打架了,人家隨便一個關系,我就想問問,這人怎么出來的,他定了沒有期限,怎么出來的?你解釋吧。大學一下就得懵逼。
昔日不可一世的虎豹被指著鼻尖罵,把自己逼得都冒汗了,也不敢吱一聲,點了點頭。季昌一看,說:“罵你不高興了?哎,虎豹,你辦不了保外,那你想辦法,把我那兄弟調到你們區當號長,這事兒不難辦吧?”虎豹不說話。
“NMLGB,跟你說話呢!”說話間,季昌上去給了虎豹一個耳光。
虎豹強忍著說:“季哥,不管怎么說,我們以前認識......”
“我認識你他媽誰呀?你給我辦過什么事啊?這事你要不辦,哎,你不是能出來嗎?你信嗎?我就安排一車小孩,成天就上你們大學門口盯著你。只要你出來,就打你,你信不?我看你還敢出來不,你還敢還手啊?你出來一回,打你一回。也不打多重,不管在哪兒看到你,上去給你幾個大嘴巴。你辦不辦?”
虎豹可憐巴巴地說:“季哥,我以前跟你們還行啊。我現在在里邊,就什么也不是了,不至于這么欺負我吧,那我哪點對不住你了?”
“虎豹,CNM,我跟你說......”
虎豹沒敢還嘴,楊振軍受不了了,拎起一個酒瓶,朝著季昌的太陽穴砰地就一下,季昌咚地一下倒在了椅子上。旁邊的玉哥一看,“哎,兄弟,兄弟......”
楊振軍拎著半截酒瓶朝著玉哥的肚子就戳了兩下......
玉哥站起來,緊退了幾步,喊道:“來人,快來人!”
二十來個內保跑了過來。三哥一指,“打他,打他倆個!”
虎豹一看,連忙喊道:“快走,快走快走!”
已經來不及了,還沒跑到門口,虎豹的后背挨了一鎬把,被干趴地上了,氣都透不過來了。瘸腿的楊振軍還在比劃,被人一鎬把打在了后腦勺上,立馬倒在了地上。
楊振軍、虎豹被一幫內保子一頓拳打腳踢。季昌此時也緩過來了,手捂著腦袋,說:“TMD,打我的人呢?”一指楊振軍,“把他那條好腿敲折了。”
虎豹躺在地上哀求道:“季哥,打我打我打我打我,哎,季哥,打我打我,放了他,他的腿已經瘸了。”
一個小子沖過去,朝著楊振軍的好腿,咚地一鎬把。楊振軍的腿折了。
季昌指著虎豹說:“我打了你,事還得給我辦。你記住!”
虎豹一點頭,“行,我記住了。”季昌拍打了虎豹幾個嘴巴,說:“滾,把你的瘸子帶著滾!”
虎豹把楊振軍抱起來,打了一輛車,奔著醫院去了。
來到醫院,虎豹顧不得自己的傷勢,把楊振軍送進了搶救室。此時虎豹才發現,楊振軍帶去的包沒有帶回來,只有自己身上的一萬來塊錢了。
半個小時左右,大夫出來了一看虎豹一腦袋的西瓜汁,說:“你也看一看吧。”
虎豹說:“我不著急。”
大夫問:“你是家屬嗎?”
“我是他兄弟。”
“你把臉洗一洗行不行啊?這看你比他都嚴重。”
“我沒什么大事兒,我的兄弟怎么樣?”
大夫說:“他的顱內有不少淤血,一會兒看看搶救效果。搞不好的話,就得開顱。”
虎豹一聽,說:“大夫,你別嚇唬我,你幫我搶救,錢不是問題,我想辦法。”
大夫說:“你先把三萬住院費交一下。”
虎豹一聽,說:“你先給他搶救吧,我立馬就交上。”
虎豹開始打電話借錢了。放在沒進去之前,別說三萬,即使三十萬,只要虎豹一個電話,馬上錢就能進來。可是現在呢?虎豹接連打了六七個電話,都沒人接了。
終于有一個接了電話。“虎豹,怎么了?”
“哥們,借點錢給我,行嗎?”
“我沒有啊。”
虎豹說:“我就借兩萬塊錢就行。”
“我跟你說實話,虎豹,你在我這兩千都不值。你怎么還我呀?你定了沒有期限,你怎么還我呀?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我怎么借給你啊?借給你不等于給你一樣嗎?”
虎豹急了,說:“你就是給我又能怎么樣呢?我幫你少了?”
“可別說那沒有用的,那都是以前了,以后你不是幫不上了嗎?不好意思!”啪地把電話撂了。
虎豹被逼得沒有辦法了,也想過不管了,可轉念就打消了這個想法。楊正軍出去之后完全可以不管虎豹的事,但是他借了錢,回來雙倍還給了虎豹。
怎么辦?虎豹打了一輛車離開了醫院。
虎豹回到大學里,挨個宿舍借錢,東拼西湊,花了三個小時借到了兩萬六千多塊錢,加上自己手里有一萬多,重復回到醫院交了三萬住院費,已經是凌晨四點。楊振軍的命算是保住了,大夫說了,通過耳朵透出來不少淤血,人沒什么大事了,但什么時候能醒,不一定了,得靠他自己慢慢恢復。
虎豹找來一個護士,說:“我手里還有六千多塊錢,我都給你。我今天得回大學去了,明天還能過來,你幫我照顧他一天就行。”說話的時候,虎豹把錢塞給了護士。
虎豹回到大學,心里還是放心不下。第三天又和學校打了招呼,也把楊振軍給的八萬塊錢取了出來,還了同學二萬六,帶著剩下的五萬四來到了醫院。
進入病房,坐在病床邊上,陪著楊振軍。醫生過來查房了,虎豹問醫生:“住院費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交。”
醫生說:“那你再交兩萬也行。”虎豹又交了兩萬的住院費。
晚上十點左右,楊振軍醒來了,手動了一下。虎豹問:“振軍,腦袋疼不疼?”
“我感覺沒有腦袋,腦袋空落落的,好像沒有后腦勺。”
虎豹說:“兄弟,你后腦勺挨了一鎬把,我對不住你。”
“哥呀,我愿意的,跟你沒有關系。哥啊,你又請假了?”
“你都昏睡兩天了,我隔了一天,我重新請假過來的。哥什么也不說了。現在是我虎豹低谷的時候,這要是我好的時候,兄弟真的,我多少錢都給你。你為了我......”說話的時候,虎豹都哽咽了。
楊振軍一看,“哥,你干什么?哥,我說話沒有勁兒,你別這樣說。”
虎豹說:“我真對不住你。兄弟,你剛放出來,就因為我,腿被打折了。我也是無能,搞不了人家。 兄弟,哥也沒有多大能耐,我現在滿兜是剩下還有三萬來塊錢,你在這養著,我肯定給你弄個二三十萬,讓你能做個小買賣。”
楊振軍說:“哥,你先別管這事兒,我一分都不要。我的命可能注定這樣。 沒事兒,哥,你該回就回,你該怎么地怎么地,你不用考慮我,我什么問題沒有。”
下在在說話間,虎豹的電話響了,虎豹拿起一看,“喂。”
“我他媽的還得跟你說幾遍呢?我的老弟在里邊待著呢。你什么時候辦事啊?你要是再不辦事,我告訴你,你在里邊待不消停,以后你也別想出來溜達了。還有,你那兄弟現在不是在中山醫院養病的嗎?我可跟你說啊,如果說你再不給我辦事,我叫你兄弟倆胳膊都打折了,聽沒聽見?你抓緊時間把我老弟的事辦了。”
虎豹一聽,說:“行啊,我給你辦。你等我兩天,我這兩天給你辦。 ”
放下電話,虎豹說:“振軍,哥回去了,哥回去給你搞錢。”
電話里的說話,楊振軍也聽到了。思來想去,楊振軍決定再找家忠一次。家忠能不能管,不知道,但是再找他一次,多了不借,就再借二十萬,將來我命都給他。
楊振軍又把電話打給了加代。“家忠。”
“哎,軍哥,怎么樣?事辦沒辦完?辦完趕緊回四九城吧。”
“家忠,哥這邊暫時回不去了,我這邊有點麻煩。無論如何,兄弟,算哥求求你了,哪怕哥給你打個條兒,給你跪下都行。”
“軍哥,你求我?”
“我求求你了。”
“怎么啦啊,出什么事兒了?”
“你也別問了,這事你也管不了,你再借我二十萬行嗎?將來軍哥上四九城,你叫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加代沉默了一會。楊振軍說:“家忠,你別不吱聲啊,哥他媽屬實......”
加代說:“我沒說不管你。你在哪個位置,我給你送過去。我找個哥們給你送過去,你別著急。”
“我在中山區醫院。”
“你怎么在醫院呢?”
“家忠,沒什么大事兒。”
“那我讓哥們兒過去啊,你等著吧。”
深諳人情世故的加代把電話打給段福濤段三哥。“ 三哥。”
“哎,代弟。怎么了?”
“三哥,你替我辦個事兒,你知道中山醫院嗎?”
“我太知道了,離我家不遠。什么情況?”
“你替我到這醫院去,我有一個兄弟,也是戰友,叫楊振軍在那邊。你手頭要方便的話,你給他拿二十萬,他有點急用。這錢回頭我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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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福濤說:“你這說的,我給他就是了。你還還個雞毛啊,我倆他媽差二十萬呀?”
加代說:“一碼歸一碼。”
“什么玩意,一碼歸一碼?你不用來沒有用的。我給他送過去,你不用著急。”
加代說:“我問他什么事,他不說。你替我去看看他傷哪了,問他怎么回事。他在我這借的錢,說回大連看虎豹去了。”
段福濤一聽看虎豹,說:“哦,那行,我問問。虎豹去年年底進去了,判無期了。”
加代一聽,說:“那我知道了。你先幫我去看看,去完你給我回個電話,我再看看到底過不過去。”
大連金港集團的老板段福濤,梳著大背頭,戴著眼鏡,領著一個兄弟,帶著錢來到了楊振軍的病房,門一推開,“老弟。”
“哎,哎哎呀,哥,我就不起來了,我的腿......”
“別動,別動,別動,你叫楊振軍啊?”
“哎,我是楊振軍,哥,你是?”
“加代讓我過來的。”
楊振軍一聽,“誰?加代?是家忠嗎?”......
倆人對上號以后,段福濤把二十萬信床頭一放,“是我代弟叫我給你拿過來的。我多說一句話,兄弟,我是大連人,我姓段叫段福濤。你這怎么搞的?”
“沒事兒,我跟人打起來,沒有什么問題。你跟家忠說,我這邊沒什么大事。”
段福濤說:“我實話跟你說吧,兄弟,我是大連玩社會的,就你認識的社會人,我全認識。你是不是沖虎豹回來的?虎豹是我弟弟,見著我叫三哥。”
“他不是進去了嗎?無期。”
“這些事兒我都知道,我還看過他呢。所以說,兄弟啊,你心里要是有什么憋屈,有什么委屈事,你跟我搗鼓搗鼓,我沒準能替你解決。你要是跟我不說實話,給你拿這點錢,都無所謂。你干什么還不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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