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249 年正月,洛陽城外的高平陵寒風蕭瑟。大將軍曹爽陪著魏帝曹芳祭掃皇陵,身后跟著心腹兄弟與禁軍護衛(wèi),城內(nèi)卻突然傳來驚天變故 —— 太傅司馬懿發(fā)動政變,關閉城門,控制了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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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大司農(nóng)桓范冒著殺頭風險,翻墻逃出洛陽,直奔曹爽大營。他懷揣大司農(nóng)印璽,帶來了改變歷史的建議:“挾天子前往許都,以天子名義詔令天下勤王,必能擊敗司馬懿!” 可曹爽猶豫一夜,最終選擇投降,落得全族被誅的下場。
如果曹爽聽從桓范的建議,歷史真的會改寫嗎?答案藏在雙方的籌碼與當時的天下格局里。
一、政變前夕:失衡的權(quán)力天平
高平陵政變不是偶然,而是曹爽與司馬懿長期權(quán)力斗爭的爆發(fā)。魏明帝曹叡臨終前,托孤于曹爽與司馬懿,讓兩人共同輔佐年僅八歲的曹芳。
曹爽是曹魏宗室,父親是戰(zhàn)功赫赫的曹真,憑借宗室身份,他很快排擠司馬懿,獨掌朝政。他任命兄弟曹羲為中領軍、曹訓為武衛(wèi)將軍,掌控禁軍;將司馬懿升為太傅,明升暗降剝奪兵權(quán)。
掌權(quán)后的曹爽日益驕奢,圈占良田、飲酒作樂,甚至私用魏明帝的嬪妃,引起朝野不滿。而司馬懿則裝病蟄伏,表面不問政事,暗地里聯(lián)絡舊部,等待反擊時機。
公元 249 年,曹爽陪同曹芳祭掃高平陵,給了司馬懿可乘之機。此時的洛陽城,禁軍主力隨曹爽外出,城內(nèi)防守空虛,司馬懿迅速聯(lián)合太尉蔣濟、司徒高柔,以皇太后名義關閉城門,控制皇宮與武庫。
看似司馬懿占據(jù)主動,實則根基薄弱 —— 他只有洛陽孤城,沒有天子授權(quán),天下兵馬仍聽令于大將軍曹爽,更關鍵的是,曹爽手中握著足以翻盤的全部籌碼。
二、曹爽的 “天胡籌碼”:足以碾壓司馬懿的實力
桓范之所以敢勸曹爽放手一搏,是因為曹爽當時的處境,堪稱 “天胡開局”,籌碼遠勝司馬懿。
首先,他有天子曹芳。18 歲的曹芳雖是傀儡,卻是合法的皇權(quán)象征。司馬懿的 “皇太后詔令”,在法理上遠不如天子詔書管用。只要曹爽帶著曹芳離開,就能以天子名義發(fā)號施令,罷免司馬懿官職,號召天下兵馬勤王。
其次,他有大將軍印璽。作為大將軍,曹爽節(jié)制天下兵馬,各地州郡將領、駐軍都需聽從他的調(diào)遣。當時,關中的郭淮、淮南的王凌、荊州的王昶等將領,都是曹魏舊部,對司馬氏心存戒備,大概率會響應天子詔令。
再者,他有大司農(nóng)桓范與印璽。桓范作為大司農(nóng),掌管全國糧草征集與調(diào)配,印璽在手,就能隨時征集沿途郡縣的糧草,支撐軍隊作戰(zhàn),無需擔心后勤短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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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他有絕佳的落腳點 —— 許都。許都是曹操的發(fā)家地,曾是曹魏的都城,設有完善的宮殿、武庫和糧倉,武器儲備充足,足以快速裝備一支軍隊。而且許都遠離洛陽,司馬懿短時間內(nèi)無法進攻,曹爽可以在那里站穩(wěn)腳跟,組織反攻。
此外,曹爽身邊還有可用之兵。弟弟曹羲的中領軍別營駐扎在洛陽城南,尚未被司馬懿控制;洛陽典農(nóng)中郎將的屯田部隊也在城外,只要以大將軍名義召喚,短期內(nèi)就能集結(jié)數(shù)千兵力,護送天子安全抵達許都。
三、桓范的 “上上策”:為何能逆轉(zhuǎn)戰(zhàn)局?
桓范提出的 “挾天子往許都”,不是孤注一擲的險招,而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萬全之策,每一步都精準擊中司馬懿的軟肋。
第一步,脫離險境,占據(jù)法理高地。只要曹爽帶著天子離開高平陵,就擺脫了司馬懿的直接威脅。抵達許都后,立刻以天子名義發(fā)布詔書,揭露司馬懿 “謀反” 罪行,罷免其所有官職,號召天下兵馬入京勤王。
此時的司馬懿,只有洛陽孤城和部分禁軍,沒有天子授權(quán),就是 “叛逆”。各地將領若響應詔令,就是 “討逆”;若觀望不前,就是 “附逆”,絕大多數(shù)人會選擇站在天子一邊。
第二步,快速集結(jié)軍隊,形成兵力優(yōu)勢。許都的武庫能裝備數(shù)萬士兵,加上曹羲的別營、典農(nóng)部隊,以及沿途郡縣的駐軍,不出一個月,曹爽就能集結(jié)一支數(shù)萬人的大軍。而司馬懿在洛陽的兵力,不足一萬,且多是臨時拼湊的舊部,戰(zhàn)斗力有限。
第三步,圍殲洛陽,甕中捉鱉。集結(jié)大軍后,曹爽可以兵分三路:一路封鎖洛陽周邊交通,切斷司馬懿的糧草供應;一路圍攻洛陽城門,消耗城內(nèi)兵力;一路駐守許都,保護天子安全。司馬懿困守孤城,外無援軍,內(nèi)無糧草,遲早會不戰(zhàn)自潰。
更關鍵的是,司馬懿發(fā)動政變時,并未得到全體朝臣的支持。太尉蔣濟、司徒高柔只是暫時附和,若曹爽以天子名義施壓,他們很可能倒戈,甚至內(nèi)部嘩變。陳壽在《三國志》中記載,當時洛陽城內(nèi) “朝臣多疑慮,無敢公然附懿者”,可見司馬懿的根基有多脆弱。
四、曹爽的致命短板:性格決定命運
曹爽手握必勝籌碼,卻最終選擇投降,根源在于他的性格 —— 懦弱、短視、貪圖享樂,完全沒有其父曹真的英雄氣概。
政變發(fā)生后,曹爽陷入恐慌,不知所措。桓范趕到時,他正和兄弟在大營中痛哭,面對桓范的建議,他猶豫不決:“司馬懿只想要兵權(quán),我投降后,還能保住富貴,做個富家翁。”
桓范氣得大罵:“曹子丹何等英雄,怎么生下你們這群豬狗不如的兄弟!天子在你手中,天下兵馬聽你調(diào)遣,難道還怕打不過司馬懿?你若投降,必遭滅族之禍!”
可曹爽根本聽不進去。他掌權(quán)多年,早已沉溺于驕奢生活,失去了斗志和決斷力。他擔心戰(zhàn)爭會毀掉自己的家產(chǎn),更害怕戰(zhàn)敗后連性命都保不住,卻忘了 “權(quán)臣謀反,投降必死” 的道理。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相信司馬懿的 “承諾”。司馬懿派蔣濟傳話,保證只要曹爽交出兵權(quán),就保全其家族富貴。曹爽信以為真,不顧桓范的苦苦勸阻,最終決定投降,護送曹芳返回洛陽。
回到洛陽后,曹爽兄弟乖乖回到府邸,被司馬懿派兵監(jiān)視。不久后,司馬懿就羅織 “謀反” 罪名,將曹爽及其心腹、家族全部誅殺,牽連者達數(shù)千人。桓范也未能幸免,被滅三族,臨終前仍痛罵曹爽 “愚蠢誤國”。
五、若曹爽聽從建議:歷史會如何改寫?
如果曹爽能克服性格弱點,聽從桓范的建議,挾持天子前往許都,歷史大概率會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第一種可能:快速擊敗司馬懿,延續(xù)曹魏統(tǒng)治。曹爽抵達許都后,發(fā)布天子詔書,各地將領紛紛響應。關中郭淮、淮南王凌率軍入京,圍攻洛陽。司馬懿內(nèi)無援軍,外無糧草,要么開城投降,要么戰(zhàn)死。
誅殺司馬懿后,曹爽會獨掌朝政,曹魏宗室重新掌控權(quán)力。以曹爽的野心,大概率會效仿曹操 “挾天子以令諸侯”,逐步架空曹芳,最終由曹爽或其后代篡魏稱帝,曹魏的國祚會轉(zhuǎn)移到曹真一脈,不至于僅傳四十六年就滅亡。
第二種可能:短期對峙后,司馬懿內(nèi)部瓦解。即便曹爽軍事能力有限,無法快速擊敗司馬懿,長期對峙也對司馬懿不利。洛陽城內(nèi)糧草短缺,朝臣動搖,很可能發(fā)生嘩變,司馬懿被部下擒殺或被迫出逃,最終被曹爽平定。
第三種可能:形成割據(jù)局面,最終曹爽勝出。若司馬懿堅守洛陽,聯(lián)絡部分舊部抵抗,可能形成短期割據(jù)。但曹爽有天子、糧草和天下兵馬支持,拖延時間越長,對司馬懿越不利,最終仍會獲勝。
司馬光在《資治通鑒》中評價:“爽之所以亡,非無勝算,乃無斷也。” 曹爽的失敗,不是因為實力不足,而是因為性格懦弱。他放棄了桓范的上上策,選擇了最愚蠢的投降之路,不僅葬送了自己和家族,還把曹操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讓給了司馬氏。
六、歷史的偶然性:一人之失,改變天下走向
高平陵政變是三國歷史的重要轉(zhuǎn)折點。曹爽的決策,不僅決定了自己的命運,更改變了曹魏乃至整個中國歷史的走向。
如果曹爽聽從桓范建議,司馬氏的篡魏計劃會徹底破產(chǎn),西晉也就不會出現(xiàn),“八王之亂”“五胡亂華” 的悲劇可能不會發(fā)生,歷史會沿著另一條軌跡發(fā)展。
可歷史沒有如果。曹爽的懦弱,讓司馬懿抓住了機會,司馬氏逐步掌控朝政,最終由司馬炎篡魏建晉。曹魏宗室被大肆屠殺,曹操、曹丕、曹叡的努力,最終為司馬氏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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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史學家對曹爽的評價幾乎一邊倒的負面。陳壽在《三國志》中說:“爽德薄位尊,沉溺盈溢,此固大易所著,道家所忌也。” 王夫之更是直言:“曹爽之敗,非司馬懿之能,乃爽自敗也。”
桓范的悲劇則更令人惋惜。他身為忠臣,獻上救命良策,卻因主子的愚蠢而被滅族,成了歷史的犧牲品。他的遭遇,也印證了 “良禽擇木而棲” 的重要性 —— 跟隨一個懦弱無能的主子,即便有驚天謀略,也無法施展。
七、結(jié)語:性格與抉擇,歷史的關鍵變量
回望高平陵政變,我們能清晰地看到:歷史的走向,往往取決于關鍵人物的關鍵抉擇,而抉擇又深受性格的影響。
曹爽手握必勝籌碼,卻因懦弱而放棄;司馬懿實力薄弱,卻因果斷而成功。兩人的性格差異,最終決定了勝負。如果曹爽能多一分勇氣,少一分貪念,聽從桓范的建議,挾持天子前往許都,歷史必將改寫。
這段歷史也給后人留下了深刻的警示:在權(quán)力斗爭的關鍵時刻,猶豫和懦弱就是致命的毒藥;手握優(yōu)勢時,唯有果斷出擊,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曹爽的悲劇,不僅是他個人的悲劇,更是曹魏宗室的悲劇 —— 一個家族的興衰,往往系于一人之身,一策之差。
如今,高平陵的寒風早已吹散了當年的硝煙,但曹爽與桓范的故事,仍在提醒我們:人生的道路上,正確的抉擇遠比天賦和優(yōu)勢更重要;而敢于堅持正確的抉擇,需要的不僅是智慧,更是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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