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意思?"我盯著手機屏幕,感覺一陣刺痛從心口蔓延開來。
母親節那天,我的兒媳婦小雅在朋友圈發了一組照片,配文寫著:"感謝我媽媽無微不至的照顧,有媽媽在身邊是最大的幸福,不知不覺小寶已經7個月了,一切都是媽媽在忙前忙后,太感謝了!#母親節快樂#"
照片里,她和她媽媽抱著我的小孫子笑得燦爛,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我翻看了好幾遍,卻始終沒找到半句提到我的話。
手指顫抖著,我關掉了手機屏幕,窗外的雨滴敲打著玻璃,仿佛也在嘲笑我的天真。七個月前,小雅生了二胎,我們全家都很高興。為了幫他們減輕負擔,我退了廣場舞隊,推掉了所有活動,全心全意幫他們帶孩子。每天早上五點多起床,給一家人準備早飯,然后照顧大孫女上學,再照顧小孫子,直到晚上九十點鐘才能休息。
可就在今天,我才明白,在小雅眼里,這一切似乎都不值一提。
"媽,您怎么了?"兒子小剛推開門,看見我一個人坐在黑暗中發呆。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勉強笑道:"沒事,就是有點累。對了,小雅她媽媽什么時候來的?我怎么不知道?"
"哦,上周來的,就住在小雅他們那邊。"小剛隨口回答,顯然并不在意這件事。
"我看小雅朋友圈說她媽媽一直在照顧小寶,這是什么意思?我每天不是都在幫忙嗎?"我忍不住問道,聲音略微發抖。
小剛拿起手機看了看,表情變得有些尷尬:"媽,您別多想,小雅可能就是隨便發發而已..."
看著兒子躲閃的目光,我心里冷笑一聲。在這一刻,我突然做出了一個決定——我不會再幫他們帶二胎了。
這個決定,注定會讓我的兒媳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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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晚起了一個小時。平時這個時候,我早就做好早餐,等著一家人起床了。
"媽,您怎么還沒起?小寶都醒了,正哭呢!"小剛敲門催促。
我慢悠悠地穿好衣服,推開門說:"我今天約了老姐妹們去公園玩,你們自己解決吧。"
小剛愣住了:"可是您不是退出了廣場舞隊嗎?再說小雅上班,我也要去公司,大寶要上學,小寶誰照顧啊?"
"你岳母不是在嗎?既然她照顧得這么好,就讓她繼續照顧唄。"我輕描淡寫地說。
話音剛落,小雅抱著哭鬧的小寶出現在門口,臉色不太好看:"媽,您這是什么意思啊?"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你媽媽呢?怎么不見她照顧小寶?"
小雅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我媽昨天回老家了,她只是過來看看孩子,又不是來長住的。"
"哦?朋友圈里不是說她一直在照顧小寶嗎?我還以為我這七個月都是在做夢呢。"我忍不住諷刺道。
小雅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媽,您這是在計較什么啊?不就是一條朋友圈嗎?"
"我不是計較,我只是覺得既然你媽媽照顧得這么好,我這個老太太就不必再辛苦了。再說了,我都六十多歲了,也該享享清福了。"
小剛急忙打圓場:"媽,您別生氣,小雅不是故意的。您看小寶這么可愛,您舍得不管他嗎?"
我看著小寶肉嘟嘟的臉蛋,心里一軟,但想到昨天的朋友圈,又硬起心腸:"我當然舍不得,但我也是有尊嚴的人。七個月來,我沒日沒夜地照顧孩子,連自己的生活都沒有了,結果在你們眼里,這一切都不值得一提。"
小雅開始著急了:"媽,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直視著她,"母親節那天,你就不能順便也感謝一下我嗎?還是在你心里,我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不值得一提?"
小雅漲紅了臉,一時語塞。屋子里安靜下來,只剩下小寶的啼哭聲。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我的老姐妹王阿姨打來的:"老李,你今天不是說要來跳廣場舞嗎?我們都等你半天了!"
"來了來了,我這就出門。"我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包,對著目瞪口呆的兒子兒媳說,"你們自己想辦法吧,我去找回我的生活了。"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身后傳來小雅急切的呼喊和小寶更響亮的哭聲。六十三歲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久違的自由感。廣場上,老姐妹們熱情地迎接我,好像我從未離開過。
"怎么突然想起來跳舞了?"王阿姨好奇地問。
我苦笑著搖頭:"說來話長啊..."
跳完舞回家,小雅已經請了假,正在家里手忙腳亂地照顧兩個孩子。看見我進門,她眼圈都紅了:"媽,您可回來了,我真的不會照顧小寶,他一直哭,我都不知道怎么辦了..."
我本想冷眼旁觀,但看到小寶哭得可憐,還是忍不住上前接過孩子,輕輕拍打安撫。小寶立刻安靜下來,甚至還對我笑了笑。
"您看,他認得您。"小雅小聲說,"在他心里,您才是最親的人。"
我的眼眶有些濕潤,但仍然保持著冷靜:"孩子當然認得我,我照顧他七個月了。可是在你心里呢?我算什么?"
小雅突然跪了下來,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媽,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有意忽略您的付出。那天發朋友圈是因為我媽剛來,我想讓她高興高興...我沒想那么多。"
"所以我的感受就不重要了?"我冷冷地問。
"不是的,媽。我..."小雅哽咽著,"我只是...只是習慣了您的好,把您的付出當成了理所當然。直到今天您不管了,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依賴您,有多虧欠您。"
看著小雅真誠的道歉,我的心軟了幾分,但依然堅定:"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的是尊重。我可以幫你們帶孩子,但我需要你們記得,我不是保姆,我是有感情的人。"
晚上,小剛下班回來,看到這一幕,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鄭重其事地向我道歉:"媽,是我們錯了。您為這個家付出太多,我們卻視而不見。從今天起,我會和小雅一起分擔家務和育兒責任,不再把一切都推給您。"
聽著兒子的話,我心中的堅冰開始融化。晚飯后,小雅拉著我的手,打開了手機:"媽,您看。"
我低頭一看,她剛剛發了一條新的朋友圈:"感謝我的婆婆,這七個月來無微不至地照顧小寶,教會了我做母親的意義。沒有您,就沒有我們家的幸福。您不僅是孩子們的好奶奶,更是我人生的導師。愛您!#遲到的母親節祝福#"
配圖是我和小寶的溫馨合影,還有這七個月來我照顧孩子的點點滴滴。那一刻,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來。
"媽,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小雅抱著我,哭得像個孩子。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傻孩子,我不是要你道歉,我只是希望你們能看見我,記得我也是有感情的人。"
第二天,我還是起早準備了一家人的早餐,但與以往不同的是,小剛和小雅也早早起床,一起幫我做家務。小雅甚至學著我的方法照顧小寶,雖然笨手笨腳,但充滿了誠意。
一周后的周末,小剛和小雅提出要帶我去旅游:"媽,我們找了保姆照顧孩子,就三天,讓您好好休息一下。"
看著他們誠懇的眼神,我笑著點頭答應了。站在青山綠水間,我深深呼吸著新鮮空氣,心中的委屈和不滿早已煙消云散。
人到老年,不圖兒女大富大貴,只求一份理解與尊重。那天的朋友圈事件,成了我們家的一個轉折點。它讓我的兒子兒媳明白了,老人的付出不是理所應當,而我也明白了,有時候需要為自己的尊嚴發聲。
現在,我依然會幫忙照顧孫子孫女,但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每周三次的廣場舞、每月一次的老姐妹聚會,還有兒子兒媳定期安排的家庭旅行。
在家人的尊重和理解中安度晚年,這大概是每個老人最簡單也最珍貴的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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