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這個報道的過程中也存在著一個意外之喜——很多時候,新聞線索的來源是“意外”。當然這種意外是各種各樣原因帶來的,這一次的“意外”涉及新聞敏感性。
這篇新聞報道的新聞敏感性其實不是我帶來的,是我們領導帶給我的,所以我很感謝我們領導,他確實獨具慧眼。我當時在廣元參加九三學社省委和廣元市合作30周年的活動,這也是一篇常規的新聞報道。那個時候正好是申遺的重要時間節點,而且恰逢中秋節,我所在單位《華西都市報》的封面新聞做了“千年蜀道千年明月”的新聞策劃。我們領導對我說:“既然你人在廣元,你就去一趟劍門關,劍門關正好有‘蜀道’和‘明月’。”的確,“千年蜀道”“千年明月”,這就可以很好地串聯起來。
因為沒有相機,我就跟當地的一位攝影師約了照片,去爬了一趟劍門關。“千年蜀道”也來了,“千年明月”也看了,回來之后,我以為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但是我在完成這個任務的時候發現,蜀道上種著很多古老的柏樹,當地叫翠云廊,傳說是張飛當年栽種的行道樹。這里有這么多古柏,并且跟這條道路也有關系,我就想,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題。我向領導報了這個選題,獲得領導批準后,我做了一個版面,主要講的就是這些古柏和這條路之間的故事。因為這條路也屬于蜀道,這便能夠體現出歷史感。
這篇稿子的末尾有一個相關鏈接,其中寫了一句話,這句話解釋了如此大規模的、壯觀的古柏為什么能夠被保護得這么好。這是因為在當地有一個很好的傳統:古代的官員在交接擬任的時候,有一個古柏交接的使命。我把這句話寫在稿件最后的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但正是這句話,它成就了一個四川新聞獎一等獎。
發現這句話的不是我自己,是我們的總編輯方埜。成稿發了以后,方總找到我,說,“你看一下那句話,那句話很有意思。你要不問一下古柏交接儀式還會不會有?如果有的話,我們也可以繼續關注。”
我很佩服我們領導,在幾千字的文章里,他最看重那句話。當地人說正好在今年某一個鎮就會有這樣一個古柏交接儀式,也就是說,中斷了很多年的古柏交接儀式會在這一天重現。我跟他們約定,古柏交接儀式之前一定要通知我,我要從成都趕過來見證這段歷史。他們也答應我了。在等待的過程中,我又對古柏做了一系列的策劃和報道。突然有一天早上,我在家里接到了廣元人的電話,他問:“我們今天上午要進行古柏交接儀式,你來不來?”我瞬間就驚訝得不得了:“今天上午你們就要交接,我現在怎么趕得過來呀,我從成都過去,再怎么說也得幾個小時啊!”但是我又很想見證這個歷史時刻,我就請求他,能不能把這個交接儀式的時間改一下,改成下午的話我就能到。他說他去跟領導請示一下,我說:“請你一定要轉告他,我很想見證這段歷史。”后來我得到的結果很好,他們愿意等我。當天下午,我們在一個小小的會議室里見證了這段歷史,我把這個歷史時刻寫成了一篇稿子,最終這篇新聞得了四川省新聞一等獎。
本文節選自《昨夜星辰:四川知名媒體人自述》。
書中收錄了數十位四川新聞人的口述故事,他們的堅守與選擇,構成了四川傳媒黃金時代的真實記憶。
人物簡介
席秦嶺,女,四川省勞動模范,四川省4·20蘆山強烈地震抗震救災先進個人,主任記者,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省委宣傳部和省內高校部校共建(四川大學)師資,曾任封面新聞—華西都市報攀西中心總監,現任成都市雙流區融媒體中心編輯中心主任,其新聞作品多次獲得四川新聞獎和趙超構新聞獎一等獎,出版三本報告文學《一個村莊的流動中國》《絕壁逢生——最后的麻風村》《衛星之眼見證涼山飛躍70年》,前兩本被四川省方志館典藏,《絕壁逢生——最后的麻風村》上榜四川省新聞出版局2022年農家書屋重點出版物推薦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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