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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y Does Taylor Swift Think She’s Cursed?
本文即將發表于2025 年 10 月 13 日《紐約客》,印刷版標題為“Don’t Blame Me.”作者:阿曼達·佩特魯西奇 (Amanda Petrusich)是《紐約客》的一名撰稿人,也是《不惜任何代價出售:瘋狂而執著地追尋世界上最稀有的 78rpm 唱片》一書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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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威夫特遲遲未能擺脫自己作為新人時形成的“弱者心態”。
動畫制作:弗羅姆工作室
自泰勒·斯威夫特于2023年開啟破紀錄的“時代巡演”(Eras Tour)以來——149場演出、51座城市、超20億美元門票銷售額——她便以一種近乎反常的姿態充斥著大眾的文化認知:宛如一位腳踩紅底高跟鞋、笑容燦爛的指路明燈。該巡演已于去年12月落幕,但斯威夫特并未讓出聚光燈,反而進一步鞏固自己的“超級巨星”地位:先是與堪薩斯城酋長隊近端鋒特拉維斯·凱爾西高調訂婚,隨后又推出了自己的第十二張錄音室專輯《歌舞女郎的生活》(The Life of a Showgirl)——這也是她在不到18個月內推出的第二張專輯。這張專輯傲慢而情緒化,圍繞“權力”與“不安”展開。專輯中最出色也最沉重的曲目之一《伊麗莎白·泰勒》里,她唱道:“一個既擁有一切、又一無所有的女孩,你還能給她什么呢?”這種矛盾正是斯威夫特核心形象的寫照:她既有令人敬畏的一面(《父親形象》(Father Figure)中她吹噓道:“我可以做你的父親般的依靠/我喝那棕色的烈酒/我能與魔鬼交易,因為我更有底氣”),也有脆弱受傷的一面。在悲傷的民謠《長女》(Eldest Daughter)中,她嘆息:“我被一種‘極致獨特’所折磨/我努力裝作很酷,卻仿佛快要窒息。”(“極致獨特”是匿名戒酒會或其他康復項目中的術語,指一種認為自己“與眾不同”的有害信念。)
斯威夫特遲遲未能擺脫自己作為新人時形成的“弱者心態”。她的工作固然艱辛,但不斷強調“名氣有毒且沉重”并非什么新鮮觀點(很多工作都很辛苦,卻極少有人能借此變得富可敵國)。《歌舞女郎的生活》中,斯威夫特偶爾會展現溫柔一面——《親愛的》(Honey)這首歌詼諧、細膩又動人——但更多時候,她充滿復仇欲,拒絕展現脆弱,轉而追求浮夸的表達。
這種風格有時奏效,有時則不然。斯威夫特此次與瑞典制作人馬克斯·馬丁及其弟子謝爾貝克再度合作,正是這兩位留著長發的錄音室奇才,曾共同為她創作了多首標志性單曲。近年來,斯威夫特也與偏向獨立風格的制作人杰克·安東諾夫和亞倫·德斯納有過合作,但到2024年專輯《受折磨的詩人部門:選集》(The Tortured Poets Department: The Anthology)——一張冗長、充斥著尖銳刻薄分手歌曲的雙碟專輯——推出時,這些合作關系在創作層面似乎已逐漸降溫。54歲的馬丁是21世紀商業上最成功的詞曲作者,他的作品嚴謹精確,歌曲結構緊湊、平衡且極具張力(他的創作遵循某種難以捉摸的“數學邏輯”,這種嚴謹性正是其作品獨特魅力的一部分)。馬丁與斯威夫特形成了有趣的互補:斯威夫特極度專注于敘事與措辭,如今甚至將自己塑造成了略帶焦慮的比較文學專業學生的形象(她宣布訂婚后曾寫道:“你的英語老師和體育老師要結婚了”);而母語為瑞典語的馬丁則主要關注旋律,他創作歌詞時會先注重發音(他曾提到ABBA樂隊《媽媽咪呀》(Mamma Mia)的節奏感是他的創作標桿)——這種方式有時會導致語法出現滑稽的偏差(比如愛莉安娜·格蘭德《掙脫》(Break Free)的預副歌部分,她唱道:“Now that I’ve become who I really are!”(如今我終于成為了真實的自己!),當然,斯威夫特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斯威夫特與馬丁曾憑借共同的創作執念,打造出多首完美的流行歌曲,其中《空白空間》(Blank Space)堪稱經典——這首歌風趣、尖銳且富有創意,或許仍是斯威夫特最出色的作品之一,講述了愛情從一開始就注定走向破滅的種種可能(每次聽到斯威夫特唱“Wait, the worst is yet to come . . . / Oh, no!”(等等,最糟糕的還在后面……/哦,不!)時,我都會忍不住笑)。然而,《歌舞女郎的生活》卻缺少了這種關鍵的活力。斯威夫特在結構化與嚴謹性的框架內才能大放異彩——“時代巡演”之所以精彩絕倫,正是因為其清晰劃分的“音樂時代”與精準編排的舞臺提示,她本就是“秩序大師”。但斯威夫特對“完美美學”的追求(當她在特拉維斯·凱爾西與其兄弟杰森共同主持的體育播客《新高地》(New Heights)上宣布新專輯時,我一度被她那完美到極致的翼狀眼線所吸引),如今卻成了她身上最過時的特質。一種更粗糙、更混亂的風格早已取代了21世紀中期那種過度濾鏡化的完美。斯威夫特或許會刻意營造“混亂感”,但真正了解她的人都能看出——一切仍在她的掌控之中。
這或許也解釋了為何斯威夫特在唱及“性”時,會顯得異常缺乏說服力——“性”需要人向伴侶臣服,也需要順從自身炙熱而善變的欲望。《木頭》(Wood)本是一首理應充滿情欲的迪斯科歌曲,主題是“在感情中獲得安全感”,但她卻讓“上床”這件事聽起來十分尷尬。她唱道:“紅木樹啊,顯而易見/他的愛就是打開我雙腿的鑰匙。”歌曲中還充斥著令人尷尬的雙關語:“女孩們,我不需要去搶那束新娘拋出的花束,嗯/因為我知道,一段堅實的感情即將到來。”好吧!這首歌中還有一句歌詞:“我身上的詛咒,被你的魔法棒打破了”——這話固然滑稽,卻也暴露出一個更普遍的認知問題:泰勒·斯威夫特,你根本沒有被詛咒!你只是……活在這世上而已。
從音樂層面來看,斯威夫特此次追求“簡潔”,似乎是對“上一張專輯冗長重復”這一評價的回應。在《新高地》播客中,她將《受折磨的詩人部門》描述為“過去兩三年里我所有想法、感受與經歷的‘數據傾倒’”,這也默認了該專輯的“原始感”與“體量感”。當時我覺得這張專輯的緊迫感與宏大感令人疲憊,但如今回想起來,我能感受到那種“剛失戀者”的狂野能量——仍充斥著憤怒與痛苦。斯威夫特的成就足以讓她無視批評者(或前任),但顯然她做不到——事實上,她一直在唱關于“敵人”的歌。《其實很浪漫》(Actually Romantic)這首歌被廣泛認為與查莉·XCX有關(曲風略似威瑟樂隊的《Say It Ain’t So》,且與奧利維亞·羅德里戈的風格高度相似),歌中斯威夫特假裝被查莉的刻薄所吸引:“我聽說你在可卡因壯膽后,罵我是‘無趣的芭比’……我管好自己的事,上帝可為我作證,我從未主動挑釁/可這莫名讓我興奮。”(給不了解斯威夫特“圈內故事”的人科普一下:查莉曾是斯威夫特“名譽巡演”(Reputation Tour)的開場嘉賓,如今卻嫁給了英國搖滾樂隊“1975”的成員——該樂隊主唱馬修·希利正是斯威夫特那位放浪不羈的前任,其中糾葛自行體會!)斯威夫特最出色的歌曲往往充滿怨恨——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那些讓她失望的人。憤怒是強大的創作動力。讓人感覺,在每一次人際交往中,斯威夫特都在暗中“記分”。
在“賺錢”這件事上,斯威夫特堪稱大師。這也是她職業生涯中最常迫使我審視自己內心深處潛藏的厭女傾向的一點:如果換成摩根·沃倫或德雷克推出36種實體專輯版本,我還會覺得這“過分”嗎?斯威夫特的野心之所以讓人不安,部分原因在于她的商業帝國建立在“親密感”——或至少是“親密感的模擬”之上。“我從事的是‘人類情感’這門生意,”斯威夫特在《新高地》播客中說道,隨后她從一個定制公文包里取出新專輯LP,正式揭曉了《歌舞女郎的生活》。
近來,人們感覺她以“新方式建立聯結”的能力正逐漸衰退——商業味太濃,情感味太淡。盡管斯威夫特的人生堪稱傳奇,但財富與名氣也將她與現實隔絕;或許她能體驗的情感范圍已變得十分有限。當你的人際交往永遠失衡,你的自我認同又與公眾看法緊密捆綁時,你很容易變得多疑且憤怒。“評論區里人人都心懷惡意/每一個熱門觀點都冷酷如冰,”她在《長女》中唱道——這首歌的內容主要圍繞“網絡”展開。如今的斯威夫特正處于人生的“黃金階段”——35歲,往往是從“青年”邁向“另一段人生”的轉折點——但這張專輯從制作、演繹到歌詞主題,諸多方面都表明,她并不太在意“蛻變”。某種程度上,正是斯威夫特本人確立了“藝術家應有不同時代”的理念,始終關注“重塑自我”的分量與快感,但《歌舞女郎的生活》卻大多只關乎“自身”。在專輯同名主打歌——一首與薩布麗娜·卡彭特合作的優美而憂郁的對唱曲中,斯威夫特無意間坦露了自己的孤獨、疏離與隔閡:“你不懂歌舞女郎的生活,寶貝/你永遠,永遠都不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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