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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來談談孤獨。
馬丁·海德格爾在《存在與時間》里談到“被拋境況”,認為人是被“拋”到這個世界上的。海德格爾認為,人的存在并非由自己選擇或決定的。我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一個特定的時間、地點、歷史和文化環(huán)境中“存在著了”。我們不曾被詢問是否愿意來到這個世界,也無法選擇自己的“初始設置”。這種無緣無故、莫名其妙的“已經(jīng)在世中存在”,就是“被拋狀態(tài)”。
正因為這種被拋是獨一無二且無法替代的——沒有人能代替你去死,同樣,也沒有人能代替你去存在。你必須獨自承擔起自己的存在,為自己做出選擇,并為自己選擇的后果負全部責任。這種“無可替代性”或許就是孤獨最根本的來源。
也就是說:我們作為獨立的意識個體,被拋入一個必須由我們自己負責的世界,并最終必須獨自離去。
這意味著什么?
或許意味著:人必須通過一系列選擇來定義自己,塑造自己的“本質”。這種選擇是自由的,但也是令人眩暈的,因為它沒有先定的標準或答案。
也意味著:世界的意義并非預先設定好的,它需要被每個人自己來賦予意義,或者去意義化。
有句金句深入人心: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我們被拋入一座孤島,這座孤島是怎樣的風景,有什么意義,或者想要去除怎樣的意義,都需要被我們自身來賦予。
一如徐倩老師的叩問:你的孤島上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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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的三種形態(tài)
乍聽孤島,會聯(lián)想到孤獨的島嶼,孤零零、獨立無緣的境地。有的人并不認同每個人都是孤島的看法,認為我們生活在人群之間,并不是孤立的存在。
徐倩老師說,即使兩個人是面對面在一起,在同一個環(huán)境,看著同一片風景,做著同樣的工作,但這兩個人內心的體驗和感受可能是非常不一樣的,甚至可能是截然相反的。也許一個人覺得陰天、多云的天氣非常舒服,不會很曬;但緊挨在他身邊的另一人卻覺得陰天看著讓人心情沉悶,還是大太陽天比較治愈。
我們正在談論的孤島,可以理解為一個人內在的空間,或者一個人真實的自我的模樣。“孤”也許是獨立,也許是孤零零,也許是寂寥,也許是清凈。就像每個人的內在風景都是獨屬于自己的,是和別人不一樣的,哪怕身處于關系中,也總有登上自己內在的島嶼與真實自我相遇的時刻。
有人問,如果一直待在關系里,身邊總是有人陪伴著,自己也把這些關系緊緊抓在手里,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不再是孤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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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倩老師認為,這與自己的孤島上有什么有關。
如果一個人內在的孤島上是一片荒蕪,或者連這座島本身都是若隱若現(xiàn),時而能看見,時而看不見的,這或許意味著這個人內在的自我存在感是不強烈的,就像那座島常年隱匿在大霧中。
在這種比較極端的、隱身的狀態(tài)里,一個人可能無法看見自己的孤島,無法看見真實的自己的內心,于是他可能會向外抓取關系。無論是抓孩子,還是抓伴侶,或者用外在標準來校對自己,用外在的成就或者與其他人緊密相連的狀態(tài)來掩蓋自己內心那座荒蕪、模糊的孤島。
這種忽隱忽現(xiàn),也許與認為自己的存在不重要的信念有關。一個人對自己的感知是“我不重要”、“我存在或不存在都無所謂”,那他的孤島很可能是一片荒蕪,隱于大霧。
這種體驗也很可能源于他曾經(jīng)沒有被在意過,沒有被重要的人好奇、關注、陪伴過,于是他需要把真實的自己關在一個自己和旁人都不知道的黑暗空間里。徐倩老師說,這或許是一個人可以體驗的最孤獨的處境了。
反過來,孤島也可以是一派生機勃勃、十分豐盛的模樣。我們對“孤”這個字的感受,可能來自內心投射。孤島并不意味著荒蕪一片,這座島上可以充滿生命力,綠意盎然、鮮花滿地,也可以生活著很多動物。這些都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的內心人格呈現(xiàn)給他人的樣子。比如,你和有的人待在一起時十分自在、舒服,什么都不做也覺得內心很充盈。
因此,孤島并不意味著這座島嶼上全是孤獨。我們向內去看自己的孤島時,體驗到的種種感受都與內在的自我有關。有的人談到寂寞,有的人談到一種空落落的感覺,以及那種被落下、被排斥在外的感受。這些感受都與孤獨的形狀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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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倩老師談到三種孤獨的形態(tài)。
一種是健康的孤獨,在這種獨自一人的體驗里是有美好的感覺,還有空間能看看自己,這種孤獨不會把內在的安全感撐破,相反是一種被兜住的孤獨感。比如能與自己很好相處,自己一個人時能感到寧靜、平和、放松、舒適。
另外一種是讓人痛苦的孤獨,是一種強烈地被拋棄的痛苦。這種痛苦會讓我們無法待在跟自己的關系里,仿佛自己與世隔絕,被排斥在外。這種感受還會牽連出很多糟糕的感覺,比如自我攻擊,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夠好,才會感到被外界和關系拋棄了。如果在這種孤獨里無法耐受,我們可能就會想要逃跑,比如逃入一段不經(jīng)思考的親密關系里,或者逃入對物質的依賴:酗酒、暴飲暴食等,以此來麻痹痛苦的感受。
還有一種孤獨與自我保護有關。比如突然遭遇重創(chuàng),親人離世或者生活出現(xiàn)重大變故,可能會需要一段獨處的時間用來讓自己靜一靜,退回到獨自存在的空間里療傷,以此來修復內在快要破碎的感覺。當然,能夠退回到自己的空間里修復,也意味著這個自我空間是安全的。就像小孩子在早期內在建立的安全基地,孩子向外探索遇到挫折或者害怕了,會要回到媽媽懷抱里重新凝聚勇氣和互動。這種充滿愛和支撐的互動能讓孩子內化一個安全的基地,長大以后受挫了也能回到這個內在空間自我修復。
因此,我們對孤獨的感受,從某種角度呈現(xiàn)了我們與自己相處時的感覺,或者是我們對真實自我的感知。我們內在的孤島是怎樣的,有著怎樣的風景,或許你的孤島在講述的就是當你被拋到這個世間之后一路以來的種種體驗,是你的內在故事,是一首由自己譜寫的孤島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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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島之歌》
如何內觀自己的孤島?如何感受自己的孤島上有些什么?或者如何與那個內在的自己接觸?
徐倩老師在之前的直播里談到過幾種方式,其中一種是借助別人的故事來感受自己。無論是讀書、看電影、還是聊天所得,從其他人的經(jīng)歷和敘事里觸碰自己的感受。為什么這樣做能幫助我們看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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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大腦或者說潛意識,是很有創(chuàng)造性的。當我們被孤獨侵襲時,我們可能會恐慌,仿佛自己被困在荒島之上,周圍空無一人。孤獨帶來的復雜感受會在腦內瞬間寫出一個劇本,情節(jié)還能無限外延。順著自己孤身一人繼續(xù)聯(lián)想,或許會想到以前被孤立、拋棄的經(jīng)歷,再想到為什么是自己遭遇這一切,是不是自己太糟糕了,還是自己曾經(jīng)被打壓和忽略得太久了等等。
你看,一種感受,在一個個體身上能瞬間激活很多畫面,這些畫面被復雜的大腦以及潛意識的運作加工、編輯、改寫成一系列的故事、腳本。敘事療法有個觀點:人不是問題,問題才是問題。這是說,你不是一個被拋棄的人,你只是被“被拋棄”這種感受影響了。
因此,我們其實可以用不同角度,重新改寫、編輯自己的劇本,也就是獲得一些新的視角來理解自己的情感和內在世界。而借助他人的故事,就是在借助不同的視角。比如看電影、看紀錄片,不僅僅能借助新的視角理解自己,還能夠把銀幕本身當作空白屏幕,通過“投射”和“共情”,來審視自我情感、欲望、恐懼和人生選擇。也就是說觀看別人的故事,本質上是一次安全的“人生模擬”。它為我們提供了處理困境的范本、情感的宣泄、以及重塑自我敘事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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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倩老師還談到另一種方法,那就是進入到關系里,進入到自己感興趣、熱愛的事情和環(huán)境里。曾奇峰老師的金句之一就是:人格改變的唯一途徑,就是增加新的客體關系經(jīng)驗。所有的問題也都是關系的問題,關系的問題都需要回到關系中去解決。
有時,我們無法靠自己的覺知和眼睛看到自己,自己的孤島是大霧彌漫的。我們也無法想象自己的形狀,但如果是處在一種關系的場域里,人與人之間不斷投射、收回投射、借助對方的眼睛看見自己的模樣和形狀,在這些過程里或許我們反而能看見一部分自己。甚至有時候我們能看見一部分新的,從未出現(xiàn)過的自己。
如果把這兩種方式結合在一起,似乎能構建起一種安全、抱持、能獨立思考、又能相互碰撞與接觸的關系場域。9月14日,在深圳,有一場有彌聯(lián)合心理主辦的線下觀影沙龍,由徐倩老師帶領,一起觀看一部名叫《孤島之歌》的紀錄片。
徐倩老師會和參與活動的大家,面對面地談論孤獨,從銀幕內的孤獨,到現(xiàn)實世界的孤獨,再到每個人內心的那座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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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島之歌》以五位女性的視角,通過她們的故事,傳遞每個人與孤獨的對話。第一集里的90后攝影師寶妹,不愿再繼續(xù)城市里機械的生活,搬到云南北部的一個村莊獨自生活。她與自然為伴,種地、寫詩、拍攝,思考自我與世界的關系。她認為“孤獨是個好東西,讓人成長的東西”。
徐倩老師談到,在當下的時代洪流中,如寶妹一般能思考自己的處境,在意自己的情感,對自己有覺知、有選擇,是十分寶貴的。外在的世界是既定現(xiàn)實,社會環(huán)境的發(fā)展和改變是我們無法控制的,面對這樣的現(xiàn)實我們如何應對?是被洪流裹挾著向前,還是有所觀察、覺知后做出選擇?除此之外,我們是否能找到自己的節(jié)奏?聆聽和允許按照內心的節(jié)奏來生活,還是必須滿足外部規(guī)則才能感到安全?
第二位女主人公,早年被家庭長久忽視,但她一生都沒有結婚,并且選擇留在父母身邊照顧他們。徐倩老師談到這是很值得思考的選擇,為什么在家里最不受重視的女孩,選擇用一生去陪伴和照顧父母。
9月14日的沙龍,正是想邀請大家一起面對面來討論和思考這些問題。
本場直播時,現(xiàn)場觀眾提了很多與孤獨有關的問題,孤獨的背后關聯(lián)的是一個人存在的方式,這個話題本身或許就能激活我們對存在的焦慮。所以當我們談論孤獨的時候,一定不僅僅是孤獨本身,還充斥著內在世界的種種呼喚與回響。這一個下午是從孤獨處找到一處縫隙,讓參與者嘗試著為自己的孤島點亮一盞燈,看看島上有著怎樣的風景。
《孤島之歌》第五集里的吉他手認為“活著的東西都是很費力的”,而相聚的意義或許就在于一起共同體驗和承托這種費力,從彼此身上汲取力量,獲得新的視角。
帶領者:徐倩
時間:9月14日(周日)下午2-5點
地點:深圳·南山區(qū)·前海印里俞欣書店
費用:398元/人,兩人同行6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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