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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愛爾蘭一名女子梅根·羅亞爾(Megan Royal)收到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說這里是瑞士的安樂死診所,她母親已經聽著貓王的福音音樂安祥地離開了人世,骨灰會通過郵寄方式寄給她。
羅亞爾幾乎氣笑了,媽媽剛和朋友飛去立陶宛旅游,怎么會到瑞士?肯定是診所發錯了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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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爾與母親)
她畢竟還是不放心,趕緊給母親打了電話,可沒人接。
羅亞爾不禁有點慌,因為她知道母親確實有自殺傾向,一年前還試圖自殺,不過被救了回來......
“不會吧?”羅亞爾越來越擔心,開始瘋狂地給母親打電話,對面卻永遠是忙音。
就這樣在痛苦、焦慮、悔恨、悲傷中糾結好幾天,母親的骨灰果然寄到了家里,羅亞爾不得不接受現實:母親原來真的騙了所有人,偷偷去瑞士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為什么沒有人知道呢?她這樣做符合安樂死的規定嗎?安樂死診所憑什么不事先通知?她身為女兒又憑什么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一切的追問都要回到母親本人,58歲的莫琳·斯勞(Maureen Slough)身上。
斯勞的人生充滿坎坷,僅3歲時,她被母親從英國帶去愛爾蘭,而她父親對此完全不知情。
母親對她說,是父親拋棄了她們,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斯勞對父親只有恨,直到父親去世后很久,她才終于發現真相,但遺憾早已無法彌補。
于是后來斯勞對人敘述這段往事時,用的詞匯是“綁架”,她認為母親實際是綁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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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琳·斯勞)
這話看似情緒化,但細看斯勞的經歷,會發現其實沒太大問題。
小時候,斯勞還被母親的朋友性侵過,她不知如何應對,選擇了離家出走。后來被找到后,警察給了她兩個選擇:第一是回家,第二是去瑪格琳達洗衣店。
她選擇了后者。
瑪格琳達洗衣店是啥呢?
這是一個臭名昭著的機構,曾廣泛分布于愛爾蘭,它們表面上打著收容“墮落女性”的旗號,實際上更類似于女子監獄+精神病院,其中暴力、虐待屢見不鮮,可以參考《飛越瘋人院》的瘋人院。
而所謂“墮落女性”,最初用于形容妓女,但后來瑪格琳達洗衣店什么女性都收,包括斯勞這種被人性侵過的、精神有問題的、孤兒、被家庭拋棄的女孩等等弱勢群體,然后利用她們當免費的洗衣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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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愛爾蘭最后一家洗衣店也早已經關了)
1993年, 有地產開發商甚至在其中一家洗衣店舊址中挖出來155具尸骨,其中卻只有75具有死亡證明——剩下那80位無名女子到底遭遇了什么,不難想象。
面對令人聞風喪膽的瑪格琳達洗衣店,斯勞仍然沒有選擇回家,可見她母親對她到底如何。
就這樣,年少時的斯勞在瑪格琳達洗衣店關了5年,年逾5旬時,她對這段經歷依舊耿耿于懷:“你覺得當時我那個年紀的小女孩,被逼著每天洗衣店里轉悠,擦衣服,擦地板,合適嗎?”
“沒有自由,窗戶上都是鐵欄桿,每天被逼著祈禱,往地下室運泔水桶喂豬。在那些修女看來,我們只不過是一群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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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勞和朋友敘述自己當年經歷)
成年后,斯勞的悲劇依舊在繼續,她的三位兄弟姐妹接連去世,她本人則不出預料地患上焦慮、抑郁,同時還飽受纖維肌痛(一種慢性病,讓人持續感到疼痛、疲憊)的折磨。
她的其中兩位姐妹是在近一年相繼去世的,導致她抑郁愈發嚴重,甚至有一次試圖自殺。
在其生命最后一年,她認為自己患上了感染性休克,但去看醫生時,她覺得醫生根本沒把她的癥狀當回事,連止痛藥都不給開就把她打發了。
這一切都在斯勞心里埋下了“去瑞士安樂死”的種子。她活得越發封閉,唯一的好友是她在TikTok上認識的一位網友,兩人因共同的天主教信仰結緣,只是從未見面。
在生命的最后一天,她對網友坦誠道:“我不是我自己了。我覺得過去一年中,我一直生活在地獄了,感覺很不好。我每天醒來都會哭,顫抖,因為我一直生活在恐懼之中,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上帝不會想讓我孤獨地死,但我想上帝也不會想讓人一生受苦受難,像只野狗一樣。我甚至不允許我的狗狗受苦——像我這樣受苦。”
時間倒回今年7月8日,斯勞和親人朋友謊稱要和朋友去立陶宛旅行,實則獨自飛往瑞士,前往安樂死診所帕加索斯(Pegasos)。她付了1.3萬英鎊,兩天后即結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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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加索斯診所)
家人起初并未起疑,甚至她的伴侶在那天早上還和她通話,她聽起來“充滿活力”,說早餐后要去曬太陽,他還以為她很快會回家。再后來羅亞爾就收到了母親去世的消息。
事后,一家人和帕加索斯診所對質,沒想到診所卻拿出來一封郵件,說是羅亞爾發給他們的,表示她了解母親想要結束生命的愿望,并接受了她的決定,只是本人無法到場。
帕加索斯診所還表示,他們曾回復過這封郵件,驗證了其真實性。
問題在于,羅亞爾根本就沒發過這封郵件。
羅亞爾后來推斷,郵箱地址應該是斯勞提供給診所的,她多半自己新創了一個郵箱,然后冒充羅亞爾給診所發了那封“知情證明”。診所也沒細查,就當真了。
這并非帕加索斯診所第一次陷入丑聞,這和診所的政策有關:它不需要申請人患有任何絕癥,不需要醫療診斷,只需要神智清醒,可以獨立做出赴死的決定。
早在2023年,就有一位化學老師阿拉斯塔爾·漢密爾頓(Alastair Hamilton)在該診所安樂死,他本身并沒有被診斷出任何重疾,只是一直心情低落,體重降低,感覺疲憊。
和斯勞類似,2023年8月,他瞞著所有親人朋友去了瑞士,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事后家人才知道他死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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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斯塔爾·漢密爾頓)
到2025年1月,相同的劇本又一次上演。
這次的主人公是51歲的英國母親安妮·坎寧(Anne Canning)。安樂死前19個月,她兒子因意外突然離世,她無法接受現實,一直處于抑郁情緒之中,同樣瞞著所有親人朋友去瑞士進行了安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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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坎寧)
問題是,早在化學老師漢密爾頓去世后,帕加索斯診所就曾陷入輿論風暴,它承諾會改進,以后會在進行安樂死之前聯系家屬。
顯然,所謂的改進并未落實,坎寧最終還是瞞過了所有人去世。
而僅僅6個月后,斯勞又完成了一模一樣的事。
帕加索斯診所辯稱,在斯勞過世前,他們為她進行了全面的精神評估,確保她神智清醒,有能力做決定。
但斯勞的家人難以接受,他們認為,斯勞有著長期的精神健康問題,還有過自殺史,都屬于明顯的危險信號,為什么診所能批準呢?
根據瑞士法律,協助死亡必須不能出于經濟原因,也就是說在法理上,所有安樂死診所都必須是非營利組織,賺錢不能是其主要目的,所以“圈錢”這個理由可以先行排除。
但非營利組織也會有理念上的分歧,比如瑞士的另一個知名安樂死診所Dignitas就對申請人的健康狀況有明確要求:必須身患絕癥、遭遇極度疼痛或患有“無法忍受的殘疾”。
帕加索斯相對來說就寬松得多,這也是它引起爭議的最大原因,其理念背后涉及到一個嚴肅的哲學探討:假設死亡并不迫在眉睫,人還有沒有權利決定自己如何去死?
沒有驚天動地的理由,沒有慘絕人寰的過往,就是因為一個人“理智上想好了去死”,然后就死。可以嗎?
帕加索斯的回答是一個鮮明的Yes,但對這個答案,顯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尤其是死者的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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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勞)
目前斯勞的家屬正在要求英國外交部與瑞士當局調查,質疑帕加索斯診所是否嚴格執行了政策。
對此,帕加索斯的回應顯得十分官方,說自己始終嚴格遵循了瑞士法律,并且以后也會如此。但針對外界的種種輿論,帕加索斯還是決定再次收緊政策:
如果申請人有在世的親屬卻無人陪同,他們將不再接收,除非提供親屬的護照復印件,并和工作人員進行視頻通話。
算是把斯勞開創的“郵件漏洞”堵上了。
自從上次瑞士“自殺艙”的新聞爆火之后,民間關于此類事件的討論越來越多,帕加索斯的做法是否符合倫理,可能要很久以后,才能有一個合理的回答吧......
ref:
https://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14992809/Haunting-final-texts-mother-family-going-holiday-die-Swiss-euthanasia-clinic-reveals-anguish-drove-woman-life.html
https://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12987315/teacher-illness-switzerland-assisted-suicide-lethal-injection.html
https://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14971455/Familys-shock-Swiss-suicide-clinic-text-mother-dead-ashes-post.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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