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丨顧小白編輯丨百進
來源丨正經社(ID:zhengjingshe)
(本文約為4100字)
【正經社“女二代”觀察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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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股上市的香格里拉(亞洲)(下稱:香格里拉)迎來了關鍵性的權力整合。
近日,其發(fā)布公告,現任董事會主席、執(zhí)行董事郭惠光正式兼任其首席執(zhí)行官一職。這位郭氏家族女二代成員,至此獨攬香格里拉的人事、財務和業(yè)務等核心權力,正式完成對這家總資產高達134.98億美元(約合人民幣960億元)的酒店帝國核心資產的全面掌控。
事實上,此舉在成為郭惠光商業(yè)人生又一里程碑之時,也為她帶來了更為艱巨的挑戰(zhàn)。畢竟,香格里拉當前正面臨整體業(yè)績的極大波動和增長瓶頸,而其內部的成本管控,數字化、年輕化的轉型,疊加外部日益激烈的競爭等因素,都將成為這位女繼承者的極致考驗。
豎立在她面前的商業(yè)“山巔”,或許將更加險峻、陡峭。
1
反差的逆襲人生
從各類公開信息綜覽郭惠光的人生,可以總結的最大特征就是“反差”。而在吃瓜群眾的眼中,這些反差甚至與早年豪門類的港劇情節(jié)有頗多相似之處。
其中最具戲劇性的一個反差,莫過于以“庶女”身份,最終實現的逆襲。
1977年出生的郭惠光,是馬來西亞首富、亞洲糖王郭鶴年與二房夫人何寶蓮所生之女。盡管父親為她取名“惠光”,譯成英文就是“smart and bright”,意為“掌上明珠”,并以此示之鐘愛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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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庶女”身份,仍不可避免地成為各類關于她的報道,以及各路吃瓜群眾,所津津樂道的話題。
有消息稱,其母何寶蓮初始并不為郭鶴年的原配謝碧蓉所容,并因此鬧出了不少風波。甚至有傳言,謝氏之所以罹患乳腺癌并最終病逝,正是因無法忍受丈夫的變心和長時間的抑郁所致(此為純八卦,聊以談資而已,諸君或未可盡信)。
因為相同的出生、同樣優(yōu)秀的商業(yè)才能,以及在家業(yè)繼承上的逆襲等因素,謝惠光常被外界與賭王何鴻燊之女何超瓊相類比,言其為“第二個何超瓊”。
郭鶴年共育有8個子女,據公開信息推斷,郭惠光或僅處于第六順位,顯非理所當然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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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香格里拉曾先后由長房嫡次子郭孔演和嫡長子郭孔丞所執(zhí)掌。但前者因任上業(yè)績不佳,盈利大跌,甚至有傳言其因壓力過大而住院療養(yǎng),并終致辭職;后者則因早年間眾所周知的,與鄧麗君的婚戀為家族所不允,進而與家族生有齟齬,本已略有消沉,在任不到四年,便主動退位。
此時的郭惠光則手握哈佛東亞研究學位,并先后經歷了摩根大通的金融業(yè)洗禮,和《南華早報》商業(yè)運營管理的打拼,以及在香格里拉的基層到執(zhí)行董事的成長。
其中,她在《南華早報》從記者起步,逐漸上位擔任該報總裁兼CEO,硬是把這家老牌報紙從傳統(tǒng)印刷的泥潭里拽出來,推向數字化新舞臺。從中,不僅展示了她的商業(yè)才華,更是展現出了她的決斷和魄力。相關的媒體報道中就評價,這段經歷讓郭惠光既能洞察市場風向,又敢在復雜環(huán)境中揮刀改革。
此后的2014年,郭惠光加入香格里拉董事會,先是低調地做非執(zhí)行董事,再到執(zhí)行董事。2017年,郭孔丞主動退位后,她坐上了董事會主席之位。其時,已經是實現了逆襲。
這一次,進一步攬入CEO之權責,嚴格意義上,應算是對于前次逆襲的再次鞏固。當然,正經社分析師以為,這也表明了外界及家族對她的認可。
此外,另一個極為顯著的反差,就是她展示出的親民、簡樸的生活與豪門千金身份的巨大反差。
有消息稱,父親郭鶴年從小就對她進行窮養(yǎng)式教育,比如,每日僅有2馬幣的零花錢,甚至常目睹廚師兒子購買零食卻無法參與;8歲起獨自搭乘公共交通上下學;中學時代校服洗至發(fā)白仍繼續(xù)穿著等等。
這種教育方式也被郭惠光所承繼,她就讓自己的子女就讀于普通學校,每日作業(yè)需經她親手批改,實施同樣的"零特權教育"。
在自己43萬多粉絲的小紅書賬號上,郭惠光還分享了一條據說陪伴了她20年的牛仔褲的圖文,而這條牛仔褲僅僅花費了15美元,褲腳已經磨出毛邊,并且后袋還殘留著咖啡漬。她還劇透自己長期使用僅價值20港元的菜市場贈品帆布袋。
為了進一步展現自身的簡樸、親民,她還多方面地展示了工作環(huán)節(jié)。近期,她在小紅書上就展示了佩戴橡膠手套蹲地擦洗馬桶的畫面,和以客房保潔員的身份參與酒店客房的清潔工作的場景等。
郭惠光本人也常以微卷的披肩長發(fā)示人,兼之本就柔美的相貌,使她在形象上明顯的區(qū)別于眾多常留短發(fā)、更顯威儀和利落的高職位女性。外部形象上,確實表現出了更親民的一面。
不過,上述種種在外界看來,多少還是有些刻意的成分,尤其是在一眾吃瓜群眾的輿論中。其真實的目的,或許更多在于公關宣傳及形象的塑造。
2
分封的商業(yè)帝國
提到郭惠光,無論如何也無法繞過其父郭鶴年,這位擁有"亞洲糖王"、"酒店大王"等眾多稱號的郭氏商業(yè)帝國的締造者,被商界譽為華人商界的殿堂級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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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出生于馬來西亞的他,早年借助乃父的支持,承接了家族的糧油貿易業(yè)務,從而開始了自身的商業(yè)征程。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末,郭鶴年開始將家族資本集中投入煉糖領域,貫通生產、精煉與銷售全鏈條。鼎盛時期其掌控全球食糖貿易總量十分之一的份額,"亞洲糖王"稱號由此確立。此后以糖業(yè)積累的資本為根基,他推動家族產業(yè)多元化擴張,逐步涉足種植、金融、地產、航運、保險及酒店等領域,構建起了橫跨亞洲輻射全球的商業(yè)版圖。
郭氏的產業(yè)版圖呈現出多元交織的特征:通過收購新加坡香格里拉酒店股權進軍酒店業(yè),并打造北京國貿中心、上海靜安嘉里中心、深圳嘉里建設廣場、前海嘉里中心等城市地標;糧油領域由旗下豐益國際運營金龍魚等已經國民化的品牌,2020年登陸A股時,市值一度突破7800億元,由郭鶴年侄子郭孔豐執(zhí)掌。通過多家上市平臺,郭氏家族在亞太地區(qū)掌控著涵蓋礦產、傳媒、物流等領域的龐大資產組合。
隨著郭鶴年步入期頤之年,二三代成員正逐步接管郭氏商業(yè)帝國的核心業(yè)務并進一步拓展:次子郭孔演主導新加坡地區(qū)的房地產與數字基建,幼子郭孔華出任香港嘉里建設掌門人,女兒郭惠光全面執(zhí)掌香格里拉集團等。第三代則展現出創(chuàng)投新動向:孫子郭孟雄設立家族辦公室K3 Ventures,投資組合覆蓋Grab、字節(jié)跳動,甚至包括國產AI大模型月之暗面和Minimax等五十余個備受矚目的項目,涵蓋消費科技與AI大模型領域;另一孫子郭孟偉斥資百億美元在東南亞布局人工智能數據中心,直言AI運算需求正引發(fā)相關基礎設施革命。
今年已102歲高齡的郭鶴年似仍保持著商業(yè)敏銳度,郭氏的下一代“家主”也似仍未定立,至少仍未對外公開。而據公開報道,他在獲悉國際企業(yè)在馬來西亞籌建數據中心的消息后,立即向孫輩發(fā)出質詢:"這項計劃的詳情如何?速報最新進展。"
這場始于1947年的商業(yè)傳奇,歷經三代人從傳統(tǒng)商品貿易到人工智能的產業(yè)躍升,依然在持續(xù)演繹著跨世紀的郭氏家族企業(yè)進化史。
3
失衡的“新”征程
近年來,盡管郭氏的產業(yè)仍在發(fā)展和拓展,但其在中國為數不少的標志性或者核心性的產業(yè)也正面臨著不同程度的瓶頸或困局。
比如,由郭鶴年之侄郭孔豐掌控的金龍魚,截至2024年,營收已經連續(xù)兩年下滑,凈利潤更是已經持續(xù)四年雙位數遞減。A股市值也已由巔峰的7800億元,膝斬至了當前的1700億元左右。
另一標志性產業(yè),眾所周知的中國國貿,擁有的核心資產國貿商城,正是北京的標志性高檔綜合購物中心和寫字樓。中國國貿近年來的業(yè)績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波動,2024年營收下降了1.05%,凈利潤微增0.27%,增長幾可忽略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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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同花順的信息,中國國貿的最終控制人正是香格里拉。而香格里拉同樣面臨嚴峻的經營挑戰(zhàn)與戰(zhàn)略轉型壓力。
這家曾被譽為"亞洲最佳酒店管理集團"的企業(yè),自2019年起陷入持續(xù)性的盈利困境。
盡管在過往數十年間,其曾成功抵御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和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的沖擊,甚至在后危機時代實現業(yè)績穩(wěn)步提升——2008至2013年間年度盈利從1.66億美元攀升至3.92億美元。但2014年起,盈利水平嚴重跌破至2億美元關口以下,至今仍未實現重新攀越。
更重大的轉折發(fā)生在2019年,當年其營業(yè)收入同比下降3.4%至24.3億美元,凈利潤大幅下滑20.9%至1.52億美元。
此后的三年間,更是連續(xù)虧損,隨之而來的就是高管層的持續(xù)震蕩:首席財務官卓河祓于2019年3月離職后,繼任者陳禮明上任期間遭遇疫情沖擊,2020年收入驟降57.5%至10.33億美元,凈利潤首次出現4.60億美元虧損。致使陳禮明上任不到兩年,就于2021年8月遞交了辭呈。
盡管后續(xù)的周承雯任上的2021年收入回升20.1%,仍未能扭轉連續(xù)虧損態(tài)勢,當年凈虧損2.91億美元。其也在上任不到一年的時間即辭任。
此后,2022年8月首席投資官蔡志偉開始兼任首席財務官,而當年凈利潤仍虧損1.59億美元。
正經社分析師認為,香格里拉當前面臨的深層次問題,或許正是源于其重資產運營模式與發(fā)展戰(zhàn)略的失衡。
數據顯示,截至2024年底,其全球酒店總數僅106家,較錦江、華住等超萬家的規(guī)模相去甚遠。
而其以持有物業(yè)為核心的傳統(tǒng)模式,雖然在過去保障了服務品質與品牌價值,卻在當前市場環(huán)境下顯露出明顯弊端。當競爭對手通過相對輕資產的模式快速擴張至數以萬計的規(guī)模時,香格里拉全球僅百余家的酒店網絡使其難以形成足夠的規(guī)模效應,不僅錯失了中國市場長期以來爆發(fā)式增長的紅利,更在日益激烈的競爭中陷入被動。
這種戰(zhàn)略失衡直接體現在了財務表現上。2024年收入微增2%,凈利潤卻反降12.3%的背離現象,正是重資產模式財務特性的真實寫照:龐大的固定資產帶來了高昂的折舊攤銷和財務成本,構成了剛性的成本結構。即便營收勉強保持增長,這些固定成本仍在持續(xù)侵蝕利潤空間。
同時,2024年,其在中國內地市場的RevPAR(每間可用房收入)同比下降3.95%至73美元,ADR(平均房價)減少4.17%至115美元。兩項關鍵指標的雙雙下滑,既反映了市場的競爭壓力,也暴露了其因規(guī)模有限而面臨的議價及增長的壓力。
形象類比的話,這就像一艘噸位龐大但引擎老舊的巨輪,雖然船體堅固,卻在瞬息萬變的市場海洋中難以靈活轉向,既跟不上輕型快艇的速度,又承受著巨大的航行成本。
當然,這也是當前眾多高端酒店的共性問題。
而為突破困局,近年來香格里拉也推出了眾多舉措,如嘗試向"酒店+商業(yè)+文化"綜合體的轉型,典型的就是2024年開業(yè)的香格里拉八匚匯項目。據其管理層披露,綜合體項目的內部收益率較單一酒店高出5-8個百分點,投資物業(yè)收入占比已從2022年的12%提升至18%。
其也在嘗試更加多遠化的布局,品牌矩陣從高端的香格里拉酒店到年輕化的JEN by Shangri-La等。同時,還顯現出強烈的數字化轉型野心。
不過,這些舉措暫時尚未能抵消主業(yè)下滑帶來的影響,創(chuàng)立于1971年的這家酒店巨頭,事實上仍在尋找與其亞洲式待客之道相匹配的現代商業(yè)模式。
而這一切,正是對于郭惠光的極致考驗。如若應對得當,也可能開啟她另一段全新的“商業(yè)人生”。【《正經社》出品】
CEO·首席研究員|曹甲清·責編|唐衛(wèi)平·編輯|杜海·百進·編務|安安·校對|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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