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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最后時刻的糊涂決策
其次是戰(zhàn)術上。
各路部隊在外圍失利后陸續(xù)退至南京城,依托城垣進行抵抗。這時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子。
擔任南京東部外圍陣地防守的粵軍第八十三軍參謀處處長劉紹武偵察到日軍部隊的配置、活動情況及其指揮部所在地,就建議,“以(該軍)第一五六師全面出擊,解決敵指揮部后,即將矛頭指向句容西進之敵截殲之,使南京守城部隊贏得準備的時間”。
但南京衛(wèi)戍司令部副司令長官劉興說,“守恐不保,還說攻嗎?”消極地否定了出擊的方案。
第八十三軍參謀長陳文復“以同鄉(xiāng)關系,用電話向唐生智作同樣的建議,也不得唐的重視。
劉興是唐生智當年在湖南時的旅長、師長,鐵桿心腹,同樣也是個無甚大略的守舊軍人。
日軍開始進攻城垣第一天夜晚,防守紫金山的教導總隊副總隊長兼第一旅旅長周振強發(fā)現(xiàn)山下麒麟門一帶各村莊都有燈火,目標顯明,知是日軍的宿營地。他立即將情況報告給總隊長桂永清,并和第三旅旅長馬威龍、工兵團團長楊厚燦聯(lián)名建議,集中兵力,由紫金山的岔路口地區(qū)出擊,奇襲敵人后方。
桂永清向唐生智請示。唐回答:“現(xiàn)在消耗兵員太多,萬一出擊不成,守南京城的兵力就更不夠了。”
唐生智再次否定了部下主動出擊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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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守中山門外衛(wèi)崗、孝陵衛(wèi)、白骨墳、孩子里、工兵學校一線陣地的第八十七師261旅旅長陳頤鼎在12月9日也向上級建議,“由孩子里經(jīng)張家山向小石山敵右側背施行反擊,結果以‘萬一出擊不成,影響防守陣地兵力’為由,未被采納,坐受敵人打擊。
防守作戰(zhàn)絕不是龜縮在城中被動挨打,有限度反擊歷來是殺傷敵有力量,甚至破壞其進攻部署的有力措施。
唐生智一一拒絕,那他有什么高明戰(zhàn)術呢?
啥戰(zhàn)術也沒有,他負責表態(tài)喊口號,渾身上下就屬嘴皮子最硬。
圍城期間,唐生智甚至還召開了記者招待會,向全世界宣布中國軍隊將死守到底。
看上去倒挺有民族氣節(jié),但一些熟知情況的外國人很明白,中國的軍閥歷來不會把老百姓放在軍事考慮之內(nèi),軍事失敗后數(shù)十萬平民如何自處他絕不會管。甚至城內(nèi)十余萬將士,也不在軍閥的考慮之內(nèi),不管死多少士兵那都是他們的命。
正是這種不計成本的麻木與愚蠢,使唐生智的司令長官部在總體部署上毫無建樹,聽由各軍、師腳踩西瓜皮各自為戰(zhàn)。
那唐生智天天干什么呢?
唐生智在指揮、組織這場戰(zhàn)役中,一如中國舊軍閥的慣常作派,慵懶、疏漏、馬虎、混亂和倉促,對戰(zhàn)斗進程漠不關心。
衛(wèi)戍司令長官部的參謀程奎朗回憶說:“唐司令長官在圍城戰(zhàn)斗中,每日傍晚在庭前散步,照常由侍從身背大溫水瓶,手捧小茶壺和三炮臺隨侍左右,每幾分鐘用熱毛巾拂臉,品香茗,香煙一枝接一枝地抽,看樣子頗為鎮(zhèn)定安祥。”
唐生智當時胃病比較重,體力不行,索性連各處陣地看也不看,只靠長官部的參謀們匯報情況,他云里霧里也弄不清楚。
戰(zhàn)斗至第六日,大部城垣已告易手,日軍正向城內(nèi)推進。常凱申特級上將電令唐生智,實在無法抵抗可相機撤退以圖恢復。
唐生智在12月12日下午5時召開的最后一次長官部會議,令各軍,大部突圍、一部渡江。
一部渡江是指長官部直屬部隊和宋希濂的78軍,因其距離江岸較近,就近過江。其余部隊分向皖南等地突圍。這本來還算是一個基本正常的命令。但愚昧毫無軍事應變能力的唐生智,緊接著又宣布一個自以為是隨機應變的命令:“若不能突圍,在有輪渡時亦可過江。”
渡江北撤是最便捷的通道,各軍自然蜂擁而去,這直接造成十萬大軍猥集擁堵,大家誰也走不了。
在城北挹江門防守的第36師宋希濂部沒有及時得到新的命令,仍依唐生智以前關于不讓一人一槍出境的指示,阻止?jié)⒈ㄟ^,不僅延誤了撤退時間,而且導致各部火拼,秩序大亂,互相踐踏,死人無數(shù)。大量中國潰兵終于涌到下關一帶江邊,但面對的是一片浩瀚的冬日的長江江面,所有的船只都遵照唐生智的命令,早就撤走了。前是茫茫大江,后是窮兇極惡、緊追不舍的數(shù)萬日軍的合圍,中國守軍陷入危境。
12日晚9時許,以唐生智為首的南京衛(wèi)戍司令長官部的長官們乘坐一艘預先密藏在江邊蘆葦中的小火輪逃向江北。一些軍、師級長官也隨之逃遁。他們在逃走時甚至來不及通知他們的部屬。退至長江邊的約十萬中國守軍,以及無數(shù)的、盲目地隨軍隊逃來的南京居民,群龍無首、一片混亂,都被日軍俘虜,終至被屠殺。
至此,再對一些謬論作一些批駁。
第一,把南京設為不設防城市,似乎就能避免南京大屠殺。自我解除武裝來喚起日寇的仁慈?現(xiàn)實嗎?自從甲午始,日軍這種畜牲一樣的部隊,抑或說這種極度變態(tài)的民族國家,何時有過仁慈之心?在南京屠城是日軍既定的政策,并不取決于中國軍隊是否抵抗、是否刺激了日軍的獸性。
第二,國軍在淞滬失利,似乎就一定無法抵抗。所謂兵不在多,在調(diào)遣耳,這是筆者歷來比較推崇的一種理念,當然這不是絕對化的說,靠高明的指揮藝術就能克服絕對力量的不足。畢竟中國軍隊在南京,還沒有差到毫無抵抗之力。起碼,國軍與日軍的差距,要遠遠小于華北八路軍與日軍的差距吧。
粵軍當著日軍的陣形正面突圍,本身就說明中國軍隊尚有一戰(zhàn)之力。標題所說守住南京,也不是長守、久守、守到日軍打不下來的意思,而是為后方爭取時間,為平民爭取時間。
第三,李宗仁、白崇禧等人也指揮不了南京作戰(zhàn),換誰來也守不住。試問,臨沂之戰(zhàn)、臺兒莊之戰(zhàn)的部隊,總體實力也不強,那是如何打勝的?
說到底,還是因為國軍最高領導層和南京保衛(wèi)戰(zhàn)的具體指揮者出了很大問題,常凱申特級上將把政治考慮與軍事決策混為一談,唐生智則錯誤地進行口號式意念式指揮,內(nèi)心本就是準備效法史可法進行殉城式抵抗,但最后關頭又嫌水冷而逃生,這對南京軍隊的抵抗意志以及最后時刻的組織撤退是巨大的打擊。
本篇完結。
最后,推薦一個非常棒的深度歷史類公眾號,我也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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