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潤海｜慢病保身

我信。

慢病保身卻是可以的，

慢病健身說不上，

慢病保身

慢病健身說不上，慢病保身卻是可以的，我信。

我說的慢病，就是經常有點病，卻又不是傳染病，要不了命也不傷害他人。即使有大病，也能經搶救有效，尚可茍延殘喘。

我從小就是一個多病的病秧子。兩歲多的時候，拉肚子，拉得哭不出聲音來了，不會吃了，快死了。二叔說，看他想吃什么吃點吧，祖母讓二叔上街去買。二叔買回個大西瓜。敢不敢吃？都不說話。祖母說，切開看他要不要。切開，放到我跟前，我伸手要。于是用小勺喂了一點，吃了，又要，又吃了，到下午就哭出聲音來了。幾天把大西瓜吃完，不拉肚子了，好了！

過了幾年，鼻孔流血，塞住鼻孔，就從嘴里流。村里有太醫，吃湯藥，扎針，都不行。本家伯父說，把他的頭發剪下來，燒成灰，吹進鼻孔，就能止血。果然就止住了。

又有一年夏天，渾身長黃水瘡，只要哪里碰破，就是一個黃水瘡。也不敢洗涮，過了秋天，好了。

上了小學、初中、高中，沒有生過大病。不料57年高考體檢時查出了心臟病，通知不能報考。臨考試一個月了，又通知可以報考文史政法財經藝術，瞎貓碰上死耗子，竟然考上北大中文系（高中同班還有一位考上數學力學系，一位考上生物系）。

入學體檢，仍是心臟病，并且批準免修體育課。這樣，大家下午上體育課，我就在宿舍睡覺。后來覺得無聊，就在校園轉遊，看到有老師教太極拳，我也蹭了進去。我小時在村里學過武術，韓先生發現我學得有模有樣，就讓我站到前面學。后來又學了太極劍。我就是不能參加運動，心慌，跑不動，氣不夠用。

下鄉勞動卻不受影響，有時還是強勞力。1961年去昌平黑山寨公社南莊大隊下鄉勞動前，校醫院檢查出我得了肺結核病，去不去？我還是去。我和胡嗣坤周俊三個肺病人住一屋。后來周俊沒問題了，搬走了，就我和胡嗣坤兩人了。那屋子窗外是一個菜園子，菜園子外是小溪，倒也請爽。放了假回太原檢查，竟然鈣化了！

畢業后回了太原，兒女成行，又高升至省委機關，什么活兒都干，下鄉是常事。經常胃疼，吐黃水，吐綠水，吐苦水，以為是胃潰瘍，住了公社醫院、縣醫院，輸液。忽然在廳長任上，大發作，住了省醫院，才知道是急性膽囊炎，快穿孔了。在禮拜天搶救，切除膽囊，把胃病也治好了。

1990年高升到文化部藝術局，兩年賺下個糖尿病，醫生說終生制了，吃藥吧，藥當飯吃，與食俱進。

又攤上纏腰龍，身上爛了11片，那個疼啊，真難忍受，每天打針吃藥，在家冷藏了一個多月。上班后到內蒙看戲，遭了車禍，車毀人輕傷，當晚還看戲，寫字。

退休后得了濕疹，以后又成了銀屑病，就是牛皮癬。渾身起皰，結痂成硬殼，比纏腰龍還纏得緊，住了一個月醫院，基本褪了，就舒服多了。但吃東西受了限制，凡糖尿病讓吃的，皮膚病都不讓吃，只好自己選擇，該吃什么就吃什么。如糖尿病不讓吃蛋黃，皮膚病雞蛋是過敏病源，蛋白也不讓吃了。但聽說不吃蛋黃，人就癡呆了，所以我還是蛋白蛋黃都照吃。

最近一次心臟病突發，是前年春暖花開的五月初，經搶救有效，從鬼門關又回來了。之后七進七出醫院，現在住在冬宮——兒子家。我反正堅信春暖花開是老年人要命的時候，堅持不出門不減衣。等到夏天再回夏宮——文源窟。

我自知自已是個徹里徹外的壞人，不再敢充好人了。耐不得寂寞，就搞起了幾個群，除自家人外，全是文友戲友，天天能看到信息，高興了就打醋打油，發給文友戲友。我今年按傳統計齡，就八十有七了。因此我也頗信慢病保身之說。我堅持不鍛煉，藥當飯吃，與食俱進，我不敢有奮斗目標了，走到哪里算哪里。

曲潤海

2022年3月27日寫太原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