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凈零時代”，美國會發生什么

美國《大西洋月刊》10月29日文章，原題：美國即將面臨人口崩潰在近日發布的一份白皮書中，3名經濟學家預測，近一個世紀以來，美國今年可能首次出現移民凈值為負，即離開美國的外國出生人口多于進入美國的外國出生人口的情況。

2025年凈移民人數或為負
美國企業公共政策研究所3名經濟學家今年聯名發表的一份白皮書中預測，2025年美國的凈移民人數（一段時間內入境移民數量與移民至國外數量間的差值）將在-52.5萬至11.5萬之間，反映出移民流入量急劇減少，流出量則略有增加。報告稱，這些變化將使2025年美國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降低0.3至0.4個百分點，并對勞動力和就業增長造成顯著下行壓力。未來幾年，月度非農就業增長可能接近零或轉為負值。

二戰后經濟繁榮的幾十年里，美國凈移民數量雖然低于20世紀初，但目前仍然為正。根據人口普查數據，美國歷史上唯一一個凈移民數量為負的10年是20世紀30年代，也就是經濟大蕭條時期。

布魯金斯學會的溫迪·埃德爾伯格表示，美國政府采取的激進措施使得美國凈移民數量低于預期，學生簽證的數量也低于預期。9月，美國國土安全部宣稱，今年已經驅逐了40萬移民，速度是此前的3倍多；受益于國會和《“大而美”法案》，美國政府還有數十億美元用于進一步的移民執法工作。同時，有一些移民選擇自愿離開美國，而不是被強制驅逐，具體人數尚不清楚。

美國極有可能陷入曠日持久的移民限制運動中。甚至有小部分極端分子照搬歐洲式的“血統與土地”論調，聲稱美國理應只屬于“具有美國血統的人”或歐洲裔人士。一些“美國優先”的支持者認為，移民“凈零”是一種太平盛世。但事實上，這很有可能使美國面臨社會萎縮。

“移民敵意”周期
美國歷史上曾多次出現本土主義浪潮，引發這種情緒的根源至今未變。1921年，時任副總統當選人卡爾文·柯立芝發表了一篇題為《這是誰的國家？》的文章。當時，在美國的海外出生人口比例為13%，接近歷史最高水平。1923年，美國前總統沃倫·哈丁因心臟病去世，柯立芝繼任總統。他在首次國會演講中說道：“美國必須保持其美國特色。”次年，柯立芝簽署了《約翰遜-里德法案》，結束了美國的開放移民時代。該法案實施了嚴格的配額制度，優先考慮北歐國家的移民，并實際上禁止來自亞洲和非洲的移民入境。這些嚴苛的限制措施持續了40年之久。

美國歷史上對移民的敵意遵循著一個大致的周期：隨著外來人口比例的增加和本土居民經濟不安全感的增強，對移民的敵意也會隨之加劇。而隨著限制措施的生效、部分移民返回祖國以及留下來的人的后代融入美國社會，敵意會逐漸緩和。

本土工人真能受益嗎？
這一歷史周期不僅為未來提供了參考，也證明了本土工人是否真的從移民減少中受益。在大蕭條時期，墨西哥工人在農場、肉類加工廠和鐵路從事一些不受歡迎的工作，他們還被指責加劇美國民眾的困境。官員們采取了行動：超過40萬墨西哥裔工人被遣返或被勸說自行遣返。但經濟學家李鐘寬、喬瓦尼·佩里和瓦西里·亞塞諾夫在研究其后續影響時發現，在墨西哥人遣返率較高的地區，本土居民就業率和工資變得更低。

20世紀60年代，肯尼迪和約翰遜政府逐步取消了“布雷塞羅計劃”，該計劃曾允許數百萬墨西哥工人季節性地進入美國農場工作。《美國經濟評論》的一項研究也發現，該計劃的終止并未顯著提高當地工人工資和就業率；相反，農場主們采取的應對措施是，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使用機械化技術，這同樣不利于當地工人的就業。研究還發現，過去遣返非法移民的行動也產生了類似的影響。

2008年，美國國土安全部啟動了一項名為“安全社區”的項目，旨在核查所有在境內被捕人員的移民身份。該項目在4年內逐步實施，使經濟學家能夠了解遣返行動對當地勞動力市場的影響。《勞動經濟學雜志》研究發現，非法移民的數量確實如政策制定者所預期的那樣有所下降，但對本土公民就業方面的影響卻適得其反：該項目導致本土男性公民的失業率略有上升，而工資水平并未提高。另一項針對“安全社區”項目的研究發現，遣返非法移民導致建筑業就業人數長期下降。其結果是房屋建造量減少，而房價卻上漲了。

這些發現看似自相矛盾。理論上，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當勞動力減少時，由于雇主競相爭奪剩余工人，工資理應上漲。但事實并非如此。喬治·梅森大學的經濟學家邁克爾·克萊門斯說，在農業、制造業和許多其他資本密集型行業，雇主可以將更多資金投入生產設備，而不是雇用本土工人。當工資上漲時，一些潛在的創業者會因為成本增加而望而卻步，最終選擇放棄創業。

?這些沖擊將波及整個美國經濟。如果未來5年移民數量保持在接近零的水平，美國將面臨嚴峻狀況。目前，美國本土出生女性平均生育率較低，且這很難在短期內上升。上個月，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發布的一份分析顯示，如果沒有移民，美國人口將在2031年就開始萎縮。（作者伊德里斯·卡洪，白鷺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