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針歸來
>我提著半斤豬頭肉回村時,被全族堵在村口罵廢物。
>當年他們逼我立誓:不用醫仙身份牟利,不暴露驚天醫術。
>直到族長之女身中奇毒,群醫跪求我出手。
>我晃了晃油紙包:“別耽誤我下酒。”
>身后突然傳來直升機轟鳴——
>七國首腦同時跳下舷梯:“求醫仙救救藍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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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遠處的臥牛山只剩下黛青色的剪影。陳默提溜著個油漬麻花的牛皮紙包,慢悠悠地沿著那條走了千百回的黃土路往村里晃蕩。紙包里是鎮上新鹵的半斤豬頭肉,肥瘦相間,噴香,是他今晚的下酒菜。
剛靠近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他就覺出不對勁了。太安靜了。往常這時候,該有炊煙,有狗吠,有婆娘喊娃回家吃飯的吆喝。可現在,老槐樹下黑壓壓站了一片人,幾乎整個陳家族人都到齊了,一道道目光,冷的,鄙夷的,嫌惡的,像淬了冰的針,齊刷刷扎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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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咱們陳家的‘大能人’回來了?”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是族里的三叔公,拄著拐棍,嘴角下撇,能掛住油瓶。
“廢物!還有臉回來!看看我們陳家,都被你害成什么樣了!”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吼道,是陳默的堂兄。
“當年要不是你惹下滔天大禍,我們陳家醫館何至于凋零至此!”
“掃把星!”
“滾出陳家村!”
咒罵聲此起彼伏,像一群蒼蠅,嗡嗡作響。陳默停下腳步,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把手里提著的豬頭肉換了個手,油紙包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這些指責,他聽了十年了。
十年前,他是陳家,乃至整個華夏醫學界最璀璨的新星,是內定了的“醫仙”傳人。陳家醫術,起死人,肉白骨,玄妙通神。可他年少氣盛,在外游歷時,為救一個不該救的人,卷入了一場潑天風波,差點給整個家族引來滅頂之災。
后來,風波雖平,族規卻落在了他頭上。老族長,也就是他爺爺,當著全族的面,逼他立下毒誓:此生,不得以醫仙身份謀取一分利益,不得在外人面前暴露陳家驚天醫術,否則,逐出族譜,死后不得入祖墳。
他答應了。然后,就從那個光芒萬丈的醫仙傳人,變成了陳家村一個游手好閑、只會吃干飯的“廢物”。十年了,他守著這個誓言,也守著這個生他養他,卻又視他如恥辱的村子。
“吵什么?”一個略顯蒼老,卻帶著威嚴的聲音壓下了嘈雜。人群分開,現任族長陳永貴沉著臉走了出來,他是陳默的大伯。“陳默,你還有沒有點規矩?整天就知道廝混!”
陳默扯了扯嘴角,沒應聲,目光越過陳永貴,看向他身后被人攙扶著的,一個面色慘白如紙的年輕人。那是陳永貴的獨子,陳浩。他印堂發黑,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氣息微弱,被兩個人架著才能勉強站立。
中毒了。還是極陰寒刁鉆的“碧落黃泉散”。陳默一眼就看了出來。這毒,世俗的醫生,連診斷都診斷不出,更別說解了。
“看什么看?浩哥兒也是你能看的?”三叔公又罵了一句。
陳默收回目光,懶得理會,抬腳就想從人群邊緣繞過去。他的豬頭肉快涼了。
“站住!”陳永貴喝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陳默,你……你雖然不成器,但畢竟……畢竟也姓陳!浩兒他……”
就在這時,幾輛黑色的轎車帶著刺耳的剎車聲停在了村口,車上慌慌張張下來幾個穿著白大褂、提著藥箱的人,看氣質打扮,都是城里有名的專家。他們圍到陳浩身邊,一番檢查后,一個個臉色比陳浩還難看,額頭冷汗直冒。
“陳、陳族長……令郎這……這病,我們實在……無能為力啊!”一個老專家顫聲說著,腿一軟,差點跪下。
“廢物!都是廢物!”陳永貴氣得渾身發抖,猛地,他想到了什么,目光倏地投向那個快要走遠的、提著豬頭肉的背影。
“陳默!”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陳默腳步沒停。
“陳默!你……你當年……你畢竟……”陳永貴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惶和一絲屈辱,“你救救浩兒!他是你堂弟!”
那幾個專家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雖然滿心疑惑,卻也跟著喊:“請……請先生出手!”
陳默終于停了下來,慢悠悠地轉過身,晃了晃手里油紙包,油脂的香氣在沉悶的空氣里散開一絲不合時宜的俗世溫暖。
“救他?”陳默挑了挑眉,臉上是十年如一日的憊懶和漠然,“關我屁事。別耽誤我回去下酒。”
“你!”陳永貴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全族人都驚呆了,他們沒想到陳默竟能絕情至此。
“陳默!你還是不是人!那是你親堂弟!”
“當年的事是族規!現在是人命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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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救浩兒,族規……族規我們可以再議!”陳永貴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陳默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嘴角那抹譏誚更深了。
就在這僵持不下,罵聲又起之時——
“嗡——隆隆隆——”
巨大的、撕裂空氣的轟鳴聲從頭頂傳來,由遠及近,瞬間蓋過了一切嘈雜。狂風驟起,吹得黃土漫天,老槐樹的枝葉瘋狂搖擺。所有人都駭然抬頭。
只見三架涂裝著不同國家標志、體型龐大的軍用運輸直升機,如同鋼鐵巨獸,正以一種極具壓迫感的姿態,懸停在村口上空低空,巨大的旋翼攪動著風云。
艙門打開,拋下繩梯。
緊接著,在陳家村男女老少,以及那幾位專家呆滯的目光注視下,幾個經常出現在全球新聞頭條上的面孔,那些執掌著星球命運的大人物,此刻竟不顧形象,動作甚至有些狼狽地,一個接一個從繩梯上快速滑落!
他們穿著昂貴的西裝,此刻卻沾滿了塵土,臉上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無法掩飾的焦灼和……謙卑?
為首的,是那位以強硬著稱的A國總統,他腳步剛落穩,目光就急切地掃過,最終定格在那個提著豬頭肉、站在一群憤怒村民中間顯得格格不入的年輕人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在兩名隨行外交官和安保人員的簇擁下,大步走到陳默面前,在全世界最頂尖的幾家媒體(直升機上跟下來的)鏡頭對準下,用略顯生硬但無比鄭重的中文,清晰地說道:
“尊敬的陳默先生,‘醫仙’閣下!”
“我們代表全球聯盟,懇請您出手!”
他身后,另外幾位來自不同大國的首腦同時躬身,聲音帶著共同的絕望和懇求:
“一種未知的致命病毒正在全球急速蔓延,現代醫學毫無辦法,死亡人數每小時都在幾何級增長!”
“藍星……需要您!求醫仙,救救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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