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臨“腦死亡”！人才流失已經嚴重威脅烏克蘭國防創新

眼下，烏克蘭國防領域不僅面臨作戰上的困難，還正面臨日益嚴峻的人才流失危機——在與俄羅斯的持續戰爭中，熟練工程師和技術人員不斷離開該國。盡管軍事訂單大幅增加，且政府支持擴大生產，但企業表示，難以填補因移民出境、軍事動員和安全威脅造成的資深專業人才缺口。

多家烏克蘭國防制造商向媒體透露，目前他們急需能夠設計、生產并應用先進技術方案的年輕專業人才，這一缺口已“十分關鍵”。其中許多專業人才——尤其是無人機制造、電子戰（EW）系統和裝甲車制造領域的從業者——早在2022年初便離開烏克蘭，前往他們認為更安全、更穩定的歐洲和美國工作。

“年輕技術人才的流失已成為我們最棘手的問題，”一位駐首都基輔的國防企業高管表示，“我們可以增加訂單，也可以擴建廠房，但無法替代那些離開國家的資深人才。”俄烏全面開戰進一步加速了人才外流。烏克蘭企業稱，由于工程師要么自愿入伍，要么被征召參軍以補充前線兵力，招聘渠道已陷入停滯。部分被征召者此前曾是武器設計、機器人技術和測試項目的核心力量。

為減少人才損失，政府推出專項計劃，允許國防企業保留關鍵人員——實際上是保護他們免于被動員入伍。但企業負責人表示，這些措施并未穩定局勢，因為俄羅斯的襲擊仍在針對工業基礎設施及相關工作人員。

2023年，一名頂尖導彈工程師的家人在一場官方稱為“針對性襲擊”的事件中喪生。此類針對烏克蘭國防專業人才的恐嚇與暴力事件并非個例。安全部門消息人士還透露，俄羅斯特工多次試圖向參與關鍵武器項目的員工施壓或進行威脅。

“在這種情況下，留住專業人才極為困難，”一家私營電子戰設備制造商的高級經理告訴媒體，“我們不僅要考慮生產，還必須擔心每位工程師的安全。”

為應對日益惡劣的環境，烏克蘭國防企業正越來越多地將部分工程設計業務遷往國外。過去兩年間，幾乎所有烏克蘭大型國防制造商都在波蘭、捷克、德國和英國設立了分支機構或研發中心，將員工轉移到更安全、更穩定的環境中工作。

企業高管表示，這些遷移對維持業務連續性至關重要。它能讓研發和生產擺脫導彈襲擊或電力短缺的持續干擾。然而，這一趨勢也帶來了意外副作用：許多烏克蘭專業人才遷至國外后，受更高薪資、更先進設備以及家人穩定生活環境的吸引，決定永久留在海外。

這種人才流動還引發了西方企業的競爭——他們紛紛招募擁有實戰經驗、且在戰時壓力下練就快速解決問題能力的烏克蘭工程師。歐美國防企業正積極發掘這類人才，為他們提供長期合同和研發崗位。

其結果是，烏克蘭資深工程師群體不斷萎縮。最新調查顯示，盡管計劃或考慮遷移的企業數量從2025年2月的85%降至10月的51%，但合格人才的外流速度并未放緩。即便國內生產規模不斷擴大，國防領域仍在持續向國外雇主輸送人才。

部分國防領域經濟學家警告，這種失衡可能會成為烏克蘭軍事創新的瓶頸。若不在人才留存和工業安全方面持續投入，該國不僅可能失去人才，還可能喪失戰爭期間積累的知識產權與專業技術。

烏克蘭國防產業曾長期處于國家高度集中管控之下，2022年以來經歷了快速轉型。全面戰爭迫使國有和私營制造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擴大無人機、裝甲車和遠程彈藥的生產。

2023至2024年間，政府推出多項計劃支持私營國防企業，包括新的采購體系和武器測試快速審批流程。這些改革旨在鼓勵創新，并吸引更多年輕專業人才進入該領域。但與此同時，移民潮加劇以及俄羅斯襲擊的持續威脅，削弱了這些努力的成效。

烏克蘭國防領域負責人多次稱當前的人才外流是“戰略性風險”。盡管遷往歐洲有助于維持生產，但也加深了對外國基礎設施的依賴，并將技術能力轉移到烏克蘭境外。

對西方盟友而言，這一趨勢既有機遇也有隱憂。一方面，美國和歐洲國防產業因烏克蘭專業人才的涌入而受益；另一方面，這種人才流失可能削弱烏克蘭長期維持自衛能力及戰后國防出口的實力。

若不加以控制，人才外流可能會使烏克蘭從一個正在崛起的國防強國，淪為西方軍火公司的外包勞動力來源地。短期內，這或許能增強北約產業實力，但長期來看，會削弱該聯盟在地區的關鍵合作伙伴之一。

正如一位現居布拉格的烏克蘭工程師向媒體所說：“我們仍在為烏克蘭工作——只是現在是在國外遠程辦公。但在國外待得越久，回國的念頭就越渺茫。”

如今，留住本國科技與工業人才已成為烏克蘭最緊迫的挑戰之一。這場斗爭不用導彈或無人機，而是用機遇、安全與時間來打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