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革命和做愛都是激情燃燒。都有一種前彼岸的興奮,夾雜著荷爾蒙的熱度和氣味。
家庭是一個社會的保守根基,是最接近這個國度信仰的地方。革命就是要摧毀它。
如同做愛后的不應期,革命后的不應期往往是最空虛的時候。舊的價值已經砸碎,新的世界卻如海市蜃樓。
這種替代指向了真正的愛,不是革命式的激情,不是做愛式的浪漫。而是一種代贖,我用命替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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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一開頭就把腎上腺拉滿,“French 75”的炸彈專家鮑勃和團體的領袖帕菲迪亞一起突襲移民禁閉營。
移民禁閉營?
這聽上去像正在發生的,和將要發生的。不知導演是不是故意諷刺特朗普的驅除移民政策。
其實,影片的時代背景是2008年至2009年全球金融危機之后的余波中。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歷史節點。那時,經濟崩潰與普遍焦慮,政府監管失靈導致了全球性的經濟災難,無數普通人失去工作、住房和積蓄。社會彌漫著對現有體制的深刻不信任感和憤怒情緒。
金融危機加劇了政治上的左右對立。一方面,政府動用巨額公款救助大銀行,引發了民眾,尤其是左翼和自由派的強烈不滿,認為這是劫貧濟富;另一方面,這也在右翼中催生了白人優先、反全球化的浪潮,就是你們這幫黑鬼,變性人破壞了美國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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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影片開頭,導演的設計又像回到了60年代:炸彈專家鮑勃和團體的領袖帕菲迪亞,一邊解放移民,一邊做愛。
六十年代時,反戰的人群、黑人要求平權的人群,學生、嬉皮士,紛紛走上街頭,他們要告別舊的傳統,創造新的價值。一開始以反對越戰為導火索,他們發現過去的價值何其荒唐。你們政府告訴我們,打越南是正義對邪惡,是自由世界對毒菜政權。但我們看到你們的炮火,用我們納稅人買的炮火,在屠殺平民,屠殺孩子。
你們讓我們謹守基督教的價值,婚姻神圣。但我們看到了宗教的虛偽,我們要大聲對你們說“我!不!相!信!”
世界沒有唯一的價值,西方沒權利那么傲慢,每個宗教、文明和人種都有價值。如果一定要提煉出普世的價值,那就是愛!
每個宗教,每個文明,都講愛。每個宗教,每個文明都有自己的束縛。我們不要具體的宗教牢籠,文明桎梏,我們只要它們的精華:愛。
用愛可以解開所有的鎖鏈。
誰說做愛一定要在婚姻內?婚姻就是人發明出來的枷鎖,現在我們發明激情澎拜的方式,來做愛。
所以他們提出:“不要戰爭,要做愛”。
這部電影用革命和性愛進行一種蒙太奇式的嵌合。連組織的名字都叫革命“French 75”。
戰爭、革命和做愛都是激情燃燒。都有一種前彼岸的興奮,夾雜著荷爾蒙的熱度和氣味。
不僅是美國,幾乎所有地區的革命組織,首先要變的就是性資源。比如洪秀全太平天國規定,組織內不準有家庭,除了天王洪秀全可以睡所有的女人。其他士兵都要過著一種禁欲的生活。
這當然有利于戰斗力。性能量無處發泄,就可以集中起來用以暴力殺人。
還有些革命組織,比如敏感詞和敏感詞,率先改變的是婚姻法,重新分配性資源。
家庭是一個社會的保守根基,是最接近這個國度信仰的地方。
中國傳統的宗祠,鄉社都有供奉的神,西方的教會也是以社區,牧區來劃分。
革命就是要把原來的神拆除,最徹底的革命,拆除的越徹底。敢叫日月換新顏。
當然就要改變這些偶像,信仰存在的最堅實之土壤——家庭。
因此,不管哪里,革命后,家庭組織的變化都很大。
《一戰再戰》里,六十年代的美國,也是家庭組織分崩離析,性泛濫的時代。
六十年代的美國,政府和保守的右派要戰爭,去捍衛他們的利益和價值。雖然戰爭過程很多卻在背離初衷。
左派想要革命,擺脫傳統價值,擁抱新的價值,以愛的名義。
最直觀的表達愛,莫非身體的合一,做愛,濫交也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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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的反派洛克喬,在價值上是保守傳統的右翼,但又有明顯的性壓抑和病態。
面對差點要了他命的帕菲迪亞,卻有一種癡狂的迷戀,這種迷戀可能根植于被虐傾向。是性變態的一種。
長期的道德主義,容易讓人自命清高,自命清高的同義詞叫性壓抑。
這暗諷了美國右翼的傳統價值,那種對有色人種,變性者同性戀等的不寬容。導致的心態扭曲。
這樣的扭曲也扭曲著另一端:左派的反傳統。
你們反移民,我們偏要保護移民。
你們反同性戀,要我們像你們那樣規規矩矩的變態,那我們偏要同性戀、性解放,濫交給你們看。
我們是真實的,你們是扭曲的。
而當真實的反叛發生后,家庭與信仰被解構,價值虛空的結果就是精神空虛。
電影里,當帕菲迪亞生下女兒后,生活平靜下來,也平淡下來。沒有了革命的激情,生活的繁瑣一擁而上。
帕菲迪亞說“以前我們革命對付的是別人,現在我們對付的是自己。”
如同做愛后的不應期,革命后的不應期往往是最空虛的時候。舊的價值已經砸碎,新的世界卻如海市蜃樓。
這也就是為什么美國和歐洲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普遍的吸大麻嗎啡,就成了一種必然。
這是美國和歐洲的過去,但從現在看來,也可能是西方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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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到了后面,帕菲迪亞的女兒薇拉長大以后,才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是一直撫養自己的鮑勃,而是大反派洛克喬。
原來,洛克喬抓住了帕菲迪亞的一個把柄,在要挾下,和她發生了關系。
這個極端右派和極端左派生下的后代,帶著強烈的反諷和寓意。
左派叛變傳統的革命和右派在傳統中自義扭曲的變態是如影隨形,一體兩面。
然后,帕菲迪亞幾乎就從電影里消失。
薇拉從小在反叛組織“French 75”中長大。
這個“French 75”的總部居然隱藏在天主教的修道院里。為了防止極端右翼的破壞。
天主教基督教往往和保守派右翼聯系上,在電影里,卻成了左派的城堡。
這也是一重反諷。左派就像圣經里悔改的小兒子被父親擁抱,大兒子卻大發醋意。
大兒子就好比性壓抑的右派,我都這么壓抑的服從父親的命令了,為何左派浪子活得那么好。
沒有在父親的恩典里感受到愛的大兒子,就會在道德律條里嫉妒叢生,扭曲變形。
電影音樂用了基督教的圣詩《榮耀歸于新生王》
這部電影的音樂密集,大多是美國民謠,左派的,右派的。
而《榮耀歸于新生王》似乎是一種隱喻,只有十字架,新生王,才能彌合所有的傷痕。
左派的激情和做愛不能,右派的傳統和道德也不能。
只有對道德主義的悔改,對自由放任的救贖才能夠。
這兩者正是十字架的形狀。
而極左和極右的后代薇拉也被極右追殺。
此時電影的主題換成了鮑勃與情感上,生命上,而非血緣上的女兒,薇拉之間的戲。
當他看到青春期的女兒如同青春期的自己跟伙伴們出去瘋的時候“以前哪里都有自由,現在哪里都不自由”。
我感覺導演是想起了鮑勃·迪倫的那句名言“哪里都有約束,就算是天上的鳥,也有天空的束縛。”
連男主角鮑勃這個名字,也來自鮑勃·迪倫。這個曾經自由主義的左派,后來在向保守回歸,或者在自由和保守間輾轉反側。
男主角鮑勃此時的心全在家庭上,或者是全在女兒薇拉上。并懷念著帕菲迪亞。
鮑勃與綁架自己女兒的洛克喬之間的矛盾成了全片的主線。
此時,洛克喬還不知道自己是薇拉生理上的爸爸。
而薇拉早就在反叛組織中聽說了,自己的母親是叛徒,她背叛了組織,遠走他鄉。
在矛盾中的薇拉,與洛克喬斗智斗勇的過程,也是自我救贖的過程。
她要找出答案。
鮑勃救女時,電影音樂用了冷爵士樂。
一般這種英雄情節都會是宏大的音樂,濃烈的情感。但用冷爵士,消解了這種高大神圣的感覺。
整個影片的情感真摯而不煽情,由此可見一斑。
救得女兒后,父女相擁。父親鮑勃把帕菲迪亞的信給了薇拉看。
薇拉終于知道媽媽帕菲迪亞是不得已做了叛徒。
而母親一直愛著自己。
在這樣的愛里,一家人在靈魂上得以團聚。
這種愛是一種替代。父親鮑勃準備替女兒去死。
這種替代指向了真正的愛,不是革命式的激情,不是做愛式的浪漫。
而是一種代贖,我用命替代你。
就像十字架上的那位,挽回祭就是替代左右等各種人群的罪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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