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時期,崇州青山村有一叫王文玉的少年郎,自打記事起就跟著爺爺王老五相依為命。王文玉從沒見過父母,更沒出過門,只因爺爺告訴他外面很危險。
說來也怪,王老五一年中有三百天都陪著孫子,可家中照樣吃喝不愁,比尋常人家富裕得多。王文玉始終不清楚爺爺有何神通,直到有一天,一個男人登門拜訪,他才漸漸了解爺爺。
一天晌午,王老五剛好有事外出,只見一個身著華服的男上門急道:“孩子,你爺爺呢?”這時,王老五突然冷著臉出現其身后,怒道:“誰讓你來我家的?若出意外殺了你也不夠賠我孫兒。”男人連連道歉,緊接著拉王老五奔城西跑去。
等王老五再回來時,他手中多了個布包,里面竟裝著好幾百兩銀子。王文玉徹底坐不住了,問道:“爺爺,您是做什么的啊?孫兒實在好奇。”王老五長出一口氣,說道:“孩子,你可知道捻胎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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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捻胎匠,是民間一種特殊職業,據說可以通過特殊手法改變新生兒面相,眾所周知,一個人面相決定命運。所以許多大戶人家有孩子出生時,便會找捻胎匠捻面。王老五是整個崇州為數不多,能捻面且會相面的奇人,來求他的人非富即貴,也就不難解釋為何王家吃穿不愁了。
王文玉興奮道:“原來爺爺您是如此厲害之人,那您何時將這奇術教給我?”哪知王老五失聲痛哭道:“唉,我算什么捻胎匠,連家人都保護不了。”王文玉聽得一頭霧水,忙問究竟怎么回事。
王老五解釋,王文玉一出生便是三白眼,八字紋,鷹鉤鼻,不論怎么捻都沒用。這些大兇之相匯聚在一人身上,可見其命格帶煞,短命不說還會妨人。于是王老五決定,讓兒子兒媳外出躲風頭,哪知二人剛離家一個月,就發生意外去世了。
王老五心中難過,他不忍再失去孫子,遂特意在家布置清心陣保護王文玉周全,免得出門遭災就此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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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此話,王文玉心里不是滋味,哭道:“爺爺,孫兒只想做個普通人,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結交些朋友,整天跟小鳥一樣呆在家里好難過。”王老五似乎下了某種決心,道:“好孩子,爺爺盡力幫助你,總有一天讓你做回平凡人。”
兩個月后的一天晚上,王老五不知從哪牽來一頭老黃牛回家,并囑咐王文玉,往后出門定要呆在牛身邊。王文玉驚喜道:“爺爺,此話當真?孫兒能出去了?”王老五笑道:“是啊孫兒,你要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還有……好好活下去。”說罷回屋休息去了,誰曾想再沒醒過來。
見爺爺去世,王文玉哭的昏天黑地,暗罵自己是掃把星害死了爺爺。他本想隨王老五一同去了,哪知老牛竟瘋了般朝他跑來,將其頂翻在地,還“哞哞”叫個不停,意在告訴王文玉不要做傻事。這時,王文玉忽然想起爺爺生前說的話,抱著老牛放聲痛哭。
從此,王文玉成了放牛郎,每日牽著老牛在村中山野間穿梭。望著街上人來人往,欣賞著山間青山綠水,不禁讓他的思念之情減緩許多。一晃五年過去,王文玉也已從翩翩少年長成了青年,不過這期間,他只顧著放牛全無任何生活來源,眼看爺爺留下的錢花差不多,他迫不得已開始另謀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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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老牛給了他驚喜,上山時它總會找到靈芝人參等珍貴藥材,拿到藥鋪賣常常能賣個好價錢。久而久之,村中人都知道他有頭神牛,不惜出高價購買,可王文玉深知老牛重要性又怎么會賣呢?哪知他這一舉動,引來村中某些人嫉妒心,甚至商量到王家偷牛。
這天晚上,有幾人偷偷爬進王家,趁老牛熟睡,一棒子將其打暈并拖出大門。半路上老牛清醒過來瘋了般奮力嘶吼,那幾人見勢不妙竟抽刀瘋狂劈砍老牛,等王文玉趕到時,它已經氣絕身亡。
王文玉哭成淚人,痛訴天殺的歹人害老牛,不過最要命的是,沒了老牛他又得躲在家中,不敢踏出一步。
這日,門外傳來敲門聲,王文玉猶豫再三還是出來開門,只見一位落魄婦人站在門口道:“小哥,給口吃的吧,說罷撲通栽倒。”王文玉急忙扶她進屋,又端水又喂飯,好不容易才將人搶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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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感激道:“多謝小哥救命之恩啊。”王文玉道:“大姐不必客氣。”婦人又道:“想必小哥近日不順啊。”王文玉嘆息一聲,將老牛被害一事說給婦人聽。婦人同情道:“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丈夫前幾日也去世了。”
二人如同找到知音般相談甚歡,眼看天色已黑,王文玉建議道:“大姐,您留下來吃晚飯吧。”婦人推脫道:“我還有事,不多打擾了,不過我要囑咐你一句,子時前務必睡到牛棚,誰叫你都別出來,否則你會有危險,切記切記。”送別婦人,王文玉暗暗在想她臨別時一番話,自言自語道:“看她不像壞人,我便聽她一次。”
夜色已深,王文玉掐算時間差不多,于是起身睡到牛棚。哪知他剛躺下,門外竟傳來王老五的聲音,他喊道:“大孫子,快給我開門。”王文玉激動萬分正欲去開門,忽然想起爺爺從沒叫過他大孫子,遂道:“看來婦人并沒騙我,晚上真是兇險萬分。”
就在這時,“王老五”突然破門而入,幾步來到牛棚外,喊道:“大孫子跟爺爺走,這里不安全。”王文玉嚇得縮在牛棚墻角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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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王文玉不上當,“王老五”索性不再裝,搖身一變成了白無常的模樣,厲聲道:“你這十惡不赦的犯人,快快跟我回陰間。”說罷,欲要闖進牛棚,哪知卻被一股力量彈開。緊接著婦人突然跳進院子,劍指白無常道:“謝必安,還不滾回陰間?”白無常笑道:“區區一個道姑也敢在本座面前撒野?”話音未落便沖向婦人。
白無常道行高深,婦人并非對手,被打的倒地不起。就在這關鍵時候,一道靈魂破空而出,定睛一看竟是王老五,只見他渾身金光正盛,一頭撞向白無常。一旁婦人急道:“王大哥,不要啊。”王老五笑道:“我孫兒就拜托你了。”說罷,和白無常一同消失了,周圍重新恢復平靜。
王文玉忙不迭跑出去喊道:“爺爺,你在哪?”婦人哭道:“你爺爺為了保護你已經魂飛魄散了。”王文玉癱坐在地,哭道:“這究竟怎么回事?”婦人嘆息道:“唉,這一切,都跟你的命有關。”
原來,王文玉的前十世皆是惡人,第十次死亡后,閻王爺決定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哪知經過奈何橋時,王文玉竟推開鬼差,強行投胎到陽間。閻王爺怒改生死簿,要他命中帶煞,且活不過一歲,可他陰差陽錯做了王老五的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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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五神通廣大,怎能眼睜睜看孫子死?遂在家布下大陣,硬生生讓他躲避鬼差抓捕,多活十幾年。若王文玉好生在家呆著,也許會平安一生,可他想看看外面世界,王老五不忍心孫子這輩子如籠中鳥一樣,于是求山神讓他變作老牛守護孫子,他自己甘愿用余下生命為山神窺探飛升時機。
誰曾想老牛意外被村中人所殺,王文玉徹底暴露,山神忙傳話給陰間的王老五。王老五又托夢給一道姑朋友,要她來幫忙。
道姑來家仔細打量一番,發現只有牛棚尚存一絲靈氣,故趁王文玉不注意設下大陣,希望借此保住其性命。自己則守候在他家附近,以防鬼差偷襲。豈料,抓捕王文玉來的鬼差是白無常,他神通廣大一下子便找到王文玉,就連道姑也不是對手,最終還是王老五魂飛魄散阻止白無常,救了孫子一命。
得知實情,王文玉早已泣不成聲,跪地重重磕了三個頭,以謝爺爺的恩情。道姑說道:“孩子,往后你便可以如正常人一樣了,莫要辜負你爺爺一片心,好好活下去。”王文玉望著爺爺消失的方向,微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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