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1917年的北大校園里,你看見一位頭戴瓜皮小帽,身穿油光可鑒、上面處處閃耀著鼻涕、唾沫舊跡的的長袍,腦后拖著條灰白小辮子的老學究,你或許會以為這是從哪個棺材瓤子里爬出來的“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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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他轉(zhuǎn)過身來,用純正的蘇格蘭口音背誦《失樂園》,或是用流利的德語批判康德。
試問你會有什么感受?
他叫辜鴻銘,一個你必須繞過他的辮子,才能看清他面目的人。
當他第一次頂著小辮子,走進北大課堂,引起學生們哄堂大笑,他平靜地說:“我頭上的辮子是有形的,你們心中的辮子是無形的。”
此言一出,課堂上頓時鴉雀無聲。
他用有形的辮子戲弄我們,我們用無形的辮子應付人生。
在“前清遺老”的皮囊下,活躍著一個民國時期最“洋派”的靈魂。
他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臘等九種語言,獲得過十三個博士學位。
他的西學造詣,很多西方人都望塵莫及。
有一回,北大新聘的一位英國教授,在教員休息室看到著裝怪異的辜鴻銘,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辜鴻銘用一口純正的英語與這位教授搭訕,得知英國教授是教文學的后,辜鴻銘馬上換成拉丁文與他交談。
那位洋教授拉丁文拉胯,狀況百出,語無倫次、結(jié)結(jié)巴巴。
辜鴻銘說你是教西洋文學的,怎么對拉丁文如此隔膜。
那位教授出了洋相,鬧了個大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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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鴻銘長期受的是西方教育,講課時在黑板上寫錯漢字的事時有發(fā)生。
有一回講《晏子春秋》,他把“晏”寫成“宴”,有同學指出后,一向自負的他挺尷尬。
他一邊糾正一邊找臺階下:“中國的漢字真討厭,不過是把‘日’字的部位換了一下,字義就不同了。英語中就沒有這樣調(diào)皮搗蛋的。”
結(jié)果這位同學馬上指出英語中也有,比如“god(上帝)”倒過來就成了“dog(狗)”。辜鴻銘更不自在了。
辜鴻銘的課,學生最怕的是老師常讓他們翻譯,學生們一聽要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譯成英文,一個個急得抓耳撓腮。
辜鴻銘言屈詞窮時,也會有胡攪蠻纏的“名士派”。
有一回因為辜鴻銘大罵學生運動,羅家倫跟他講道理。
辜鴻銘講理講不過人家,僵在那里,氣得臉色發(fā)青,眼睛突出,有一兩分鐘說不出話來,最后他站起來用手敲著桌子說:“當年我連袁世凱都不怕,我還怕你!”
直如稚童之間發(fā)生口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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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張作霖如日中天,有人推薦辜鴻銘做張作霖的顧問。
一見面,張作霖劈頭就問:“你能做什么事?”
辜鴻銘拂袖而去。
他想起了42年前他初入張之洞幕府時的情形,照他的說法,他相隨張之洞20余年,張對他始終以禮相待(始終禮遇不少衰)。
在那個秋風蕭瑟的雨天,辜鴻銘清楚地知道,隨著舊時代逐漸遠去的,不只是辮子,還有其它許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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