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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我初中畢業,中考成績差一些分數。說多吧,也不算多,但要繼續上學,那得被錄取為自費生,說白了就是多交錢。合計起來加上第一年的費用要4500多元。這個數目在那個年代的村里算是一筆巨款了。
怎么辦?問題擺在我的面前。好的是,我并不需要考慮大人的事,只是覺得考得如此慘淡,實在對不起所有人。但木已成舟,成績已經出來。只能走接下來的路,并不能回到過去重新考一遍了。
父親說家里沒錢,要不就去復讀吧,再復習一年說不定還能考上。的確也是如此,不少同學都選擇了復讀這條路。但第二年有的發揮超常,有的卻考得更差了。命運。時光。機遇。這些都說不清楚,我們也都不是命運的神機妙算者。
我想著,最差嘛,就回去復讀吧,直接接受命運的安排,也沒有絲毫怨天尤人的想法。大不了,多考幾年。父親也是這個想法。
三叔有個同學在四中教學,后來成了比較熟悉的朱老師。有次,我正在家,朱老師來了,悄悄地跟我說,準備一下,到了時間直接去四中報道即可。我有點懵。報道?我不是沒考上嗎?
朱老師說,到時候去報到,別耽誤了。我啥也沒說。到了報到的日子,我如約抵達學校,朱老師早早地就在那里等著了。他陪同著我將所有手續辦完,主要是交了那筆巨額的費用。然后,才跟我說,這些錢是恁三叔給的,回去也別說什么。我點點頭。
突然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1998年,三叔大約是1988年左右工作的,也工作十年左右的時間,又結婚,又生娃,還是雙胞胎。怎么能拿出這筆錢來給我交了學費呢,何況這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后來的時間節點,都很順利。2001年高考,考的是文理科分科模式,且文科只考五門,語數英再加歷史和地理,這五門里,我也就數學有點殘缺,其余都尚可。
高考結束之后,三叔還希望我能報考軍校。還帶著我從濰坊到濟南前去面試。結果十分悲劇,我再一次歇菜了。于是就就讀了那所被稱之為考研圣地的學校。
本科畢業,又順利考研上岸,堪稱毫無壓力。選擇了蘇州大學這樣一個雖然是211學校,但難度并不大的。如今,我在蘇州待了足足20年時間,至今還沒有廢棄。
只是很多時候,我就在想這樣的一個命題,也可以說是一個假設:如果當年三叔沒有出手相助,今天我會在哪里,會成為什么樣的一個人?
假如三叔沒有出手。肯定不可能是今天的樣子。但我還是我。會不會考取那所本科院校,會不會考取那所研究生院校,這些都成為一個巨大的問號,在不在蘇州,也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這,或許即是我們的人生。別人看似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卻在真實改變著一個人的人生軌跡。三叔用這筆巨款,才讓我有了今天的樣子。假如沒有,定然不可能這樣吧。
問題也來了。一個人憑什么要幫另外一個人呢?且是巨大的幫助?難道僅僅是我們的叔侄關系?我搞不清楚。
或許應該是這樣,自己有這個能力且有這個主觀的愿望,兩者缺一不可。不僅有這個愿望,且這個愿望是自主性的,十分純粹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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