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去年八月在拉薩街上，有人穿著沖鋒衣舉著自拍桿，老人慢慢轉著經筒，手上的紋路很深，遠處飄來牦牛肉包子的味兒，突然刷到一條外網評論，德國人說毛主席給中國人留了個好底子，這讓我想起在檔案館實習時翻到的那些發黃的地契。
那是個邊角卷起來的羊皮卷，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一個農奴欠領主三斗青稞，利滾利到解放時變成了二十頭牦牛，館長說這在舊西藏很常見，全藏九成的人活著就像被釘在羊皮卷上，當時西藏每千人只有零點一個醫生，貴族家里卻養著專屬的藏醫，最慘的是麻風病人，鐵鏈拴在石頭上，沒人管，沒人問，就那么耗著。
解放前中央派代表去拉薩，住的地方連水都不敢要，張經武將軍的日記里寫，看見街上裹著破羊皮的老農，他就知道非來不可，后來部隊翻唐古拉山，戰士們流鼻血也不吵鬧，還悄悄留下青稞面，有個叫達娃的牧民后來跟我說，他原以為解放軍會搶牛羊，結果他們連溪水都自己去挑。
1959年燒債書那天，我爺爺也在場，火堆邊哭聲一片，有人跪著磕頭說毛主席是活菩薩，分到地的農民白天耕地，晚上學藏漢雙語，我父親那代人，就是那時候才認得字，現在布達拉宮廣場的霓虹燈牌，藏文和漢字一起亮著，閃得挺清楚。
有個法國傳教士寫過一段筆記，說領主讓農奴當馬騎，也沒人敢吭聲，現在藏醫院里，藏醫和西醫挨著坐診，放牧的卓瑪也能用手機看天氣，青藏鐵路開通那天，我奶奶說，這事兒擱以前，想都不敢想。
昨天路過小學，聽見孩子們用藏語念毛主席語錄，操場上飄著五星紅旗，也飄著經幡，那個德國網友大概不知道，他看到廣場上那些笑，其實看見的是百萬農奴眼里亮起來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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