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發(fā)表戰(zhàn)后80年“個人見解”，石破茂退位前說的心里話，不簡單

日本共同社、《朝日新聞》等多家媒體近期聚焦前首相石破茂卸任前拋出的6000字“戰(zhàn)后80周年個人見解”，這份未獲內閣批準的文件，一公開就攪動日本政壇。有人贊其退位前敢說真話，也有人斥其“不合時宜”，自民黨內右翼勢力的不滿尤為明顯，畢竟文件諸多內容，直接戳中了他們想掩蓋的“痛點”。

石破茂在見解中開篇就態(tài)度尖銳，稱戰(zhàn)后50年、60年、70年的首相談話，均未真正觸及“為何沒能避免那場戰(zhàn)爭”的核心問題。他直言二戰(zhàn)前日本憲法、政府、議會、軍隊、媒體全出問題，才讓國家沿錯誤軌道墜入戰(zhàn)爭。這種表述在日本政壇罕見，以往首相談話要么回避歷史，要么措辭模糊，像他這樣直接點破戰(zhàn)前政治體系崩壞的，戰(zhàn)后歷任首相中尚屬首次。

更讓右翼不適的是，石破茂將矛頭指向“制度制衡”。他以1931年“九一八事變”為例，指出當時關東軍擅自行動，東京政府無力約束；1941年軍方未征詢民意，便將國家拖入對美戰(zhàn)爭。他明確表示，如今國際安全環(huán)境復雜，日本擁有“自衛(wèi)和震懾力量”可行，但失去制度制衡，再強的軍事組織也可能釀大禍，還特別強調“永遠不能低估文人統(tǒng)制與正確軍政關系的重要性”。

這話明顯暗諷當下日本政壇中，那些想讓自衛(wèi)隊脫離約束、推動擴軍的勢力，尤其是剛上臺就鼓吹修憲擴軍的高市早苗，石破茂這番話無異于與其唱反調。不過，石破茂也未跳出日本政客的“歷史認知怪圈”。6000字見解里，他全程未提“侵略”二字，僅用“戰(zhàn)爭”這類中性詞替代，對日本給其他國家造成的罪行，更是只字未提道歉。他嘴上說“要從歷史中學習”“直面過去”，可到關鍵的歷史定性環(huán)節(jié)，仍追隨歷任政府立場，未敢有實質性突破。

正如中方此前評價他聯(lián)合國演講時所言，其回避戰(zhàn)爭加害者責任，此次“個人見解”亦是如此。即便如此，這份見解還是在日本政壇引發(fā)激烈爭議。反對聲主要來自自民黨右翼及部分保守派政客。日本維新會共同黨首藤田文武直接質疑，首相交替期間，未經內閣批準發(fā)表非正式言論，做法不妥；高市早苗此前就明確表示“沒必要發(fā)表戰(zhàn)后80周年見解”，如今石破茂此舉，無疑是打了她的臉。

這些反對理由看似在挑流程毛病，實則是不愿讓歷史問題被擺上臺面，畢竟深入反思會讓他們的右翼立場站不住腳。也有不同聲音，國民民主黨黨首玉木雄一郎認為這份見解“新穎且有意義”，立憲民主黨干事長安住淳雖一邊稱總結戰(zhàn)爭“并非壞事”，一邊又諷刺石破茂此時表態(tài)讓人質疑其“掌管者”資格，但至少未完全否定反思歷史本身。只是這些聲音在右翼主導的政壇中，顯得十分微弱。

細究之下，石破茂此時拋出這份見解，自有其考量。他早已宣布辭職，卸任在即，無需再受執(zhí)政時的各種束縛，此時說些“心里話”，既能為自己贏得“清醒者”的名聲，也能在日本政壇右傾加劇之際敲一記警鐘。要知道，高市早苗靠麻生派支持當上自民黨總裁，公明黨又退出執(zhí)政聯(lián)盟，日本政壇正陷入混亂，石破茂或許是想借這份見解，守住一些他認為不能丟的“底線”。

但要說這份見解能改變日本政壇現(xiàn)狀，可能性極小。石破茂雖指出問題，卻未給出解決辦法，好比醫(yī)生看出病根，卻只開了些維生素C，根本治不了大病。如今日本的問題是，右翼勢力愈發(fā)強勢，社會整體右傾，年輕人對戰(zhàn)爭記憶日漸模糊，甚至通過修改歷史課本，將“侵略”改為“進入”“派兵”，進行所謂“政治消毒”。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下，石破茂的一番話，大概率會被視作“退位前的牢騷”，很快被右翼聲音淹沒。

但無論如何，石破茂敢在此時頂著壓力發(fā)表這樣的“個人見解”，已比那些一味回避歷史、迎合右翼的政客強得多。至少他讓更多人看到，日本政壇中仍有人未完全遺忘歷史教訓，仍有人敢對當前右傾趨勢說“不”。只是這份勇氣來得太遲，也不夠徹底，未能真正戳破日本歷史認知里的那層窗戶紙。未來日本能否真正正視歷史、擺脫當前政治亂象，恐怕還需漫長等待，也需要更多像石破茂這樣敢于發(fā)聲的人，而非任由右翼勢力主導國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