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宗馥莉辭去娃哈哈集團法人代表、董事及董事長職務,這事早有端倪。它把公司里藏了許久的股權爭議、管理思路不合,還有品牌方向的分歧,一下子擺到了臺面上。有意思的是,差不多同一時間,她身邊最得力的嚴學峰,剛被立案審查沒幾天就恢復了自由。這樁圍繞核心人手的風波,和宗馥莉的離開湊到一塊兒,給娃哈哈的接班故事添了段爭議不小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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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馥莉在娃哈哈想干成點事,一直被復雜的股權絆著。娃哈哈的股權是三足鼎立的局面:杭州上城區國資占46%,宗馥莉自己持29.4%,剩下24.6%在職工持股會手里。這種情況下,她想推任何重要決策,都得全體股東點頭,好些改革想法剛冒頭就被卡住了。2024年7月,就因為股東質疑,她第一次提了辭職;到2025年7月,她又通過改組董事會罷免了四位老臣,把內部的權力矛盾鬧得更僵。這些事一路看下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想攥住這家大公司的控制權,碰到的阻力到底有多大。
更深的矛盾,其實是兩代人管理思路的脫節。宗慶后時代,娃哈哈講究“家文化”,可宗馥莉想推制度化、看績效的改革,兩邊撞得厲害。她把員工合同轉到自己掌控的宏勝集團,還調整了分紅方式,本來是想提高效率,卻惹得老員工集體反對。這種文化上的不兼容,讓她始終沒能真正把權威扎進公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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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沒法完全說了算“娃哈哈”這個品牌,宗馥莉走了步險棋——搞新品牌“娃小宗”,還計劃從2026年起慢慢用它替換“娃哈哈”。說到底,還是因為用“娃哈哈”商標得全體股東都同意,她干脆想另起爐灶。現在宏勝集團已經注冊了46類“娃小宗”商標,安徽巢湖、貴陽的一些娃哈哈子公司,也改成了宏勝系的名字。可這條路并不好走:一方面,“娃哈哈”的品牌價值估摸著有900億,幾代人攢下的國民記憶和感情,不是隨便能替代的;另一方面,經銷商對“娃小宗”大多不買賬,有個合作了二十年的經銷商甚至說,“99%的娃哈哈經銷商都不會做‘娃小宗’”。之前宗馥莉清退了年銷售額300萬以下的經銷商,還給留下的經銷商大幅提高了銷售目標,本就把廠商關系搞得很緊張,現在更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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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學峰這事兒,剛好戳中了宗馥莉推進“宏勝化”改革的要害。作為宗馥莉的心腹,嚴學峰還兼任著187家娃哈哈關聯企業的監事,從原材料采購到終端銷售的全鏈條都歸他管。他主導把桶裝水業務轉移后,生產企業利潤一下子跌了80%,可銷售端利潤卻異常高,這事還被質疑可能造成“國有資產流失”。嚴學峰先被查、又很快放出來,表面看是他個人的事,實際上藏著宗馥莉想重新調整娃哈哈利益格局時,遇到的巨大風險和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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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宗馥莉在任時也不是沒做過實事。她連著三年讓娃哈哈上央視春晚,用情感營銷把AD鈣奶打造成“大小孩”的懷舊符號,相關微博話題的曝光量都破了2.4億。她還著力推渠道數字化和供應鏈智能化,搭起了從客戶下單到生產物流的大數據信息體系。2024年娃哈哈營收回升到700億,雖說有宗慶后離世后大家念舊消費的因素,但也離不開她的推動。可這些亮點沒能扭轉大局,2025年上半年,娃哈哈銷量增速又掉了下來,AD鈣奶在華東地區的銷售額甚至大降37%,顯然單靠情懷撐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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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馥莉的離開,給中國家族企業接班提了個醒,既沉重又實在。它告訴大家,企業接班從來不是把股權轉一下這么簡單,而是要重新梳理利益、凝聚人心,還要跟上時代的一套復雜活兒。宗慶后生前沒把股權集中理順,留下了遺產糾紛和管理混亂的麻煩,這和何享健在美的集團搞“家族控股+職業經理人”實現平穩過渡,形成了鮮明對比。現在宗馥莉走了,娃哈哈未來的路該怎么走,成了未知數——是接著推她鋪好的“娃小宗”換品牌,還是退回到原來的老路子,又或者在國資、老臣和新勢力的拉扯中找新平衡?答案還沒出來,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家國民品牌,已經走到了最沒把握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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