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推開陽臺門,陽光暖融融的裹過來的時候,這看著軟乎乎的光,蘊含了兩段差了十萬八千里的時間。它帶著的能量,沒準在人類還沒發明文字的時候,就已經在太陽肚子里開始趕路了。可從太陽表面飛到地球,卻只要一頓早餐的功夫,差不多8分20秒。
沒人會覺得這兩件事能湊到一起,光子在太陽內部的闖關路被弄明白之后,才明白這份反差里全是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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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的核心深埋在最深處,那地方是個連想象都覺得極端的世界。溫度飆到1500萬攝氏度,能抵得上2300億個地球大氣壓的壓力,在這兒被擠得沒處躲,氫原子核只能撞在一起變成氦原子核,一撞不得了就炸出巨大的能量。這些能量剛生出來的時候,和我們看見的溫和陽光截然相反,是性子特別烈的伽馬射線,它們滿心想著往外面跑,卻沒料到這趟路會走成持久戰。
密度極高的等離子體在太陽內部哪兒哪兒都有,而不是空空蕩蕩的通道,比地球上最濃的液體還要密100多倍。伽馬射線剛往前挪了不到一微米,大概是一根頭發絲直徑的萬分之一,就會撞上原子或者電子,一下子被吞進去。過不了多久,又會被吐出來,變成新的光子,方向早就偏得沒影了。就這么撞一下、停一下,換個方向再走,每一步都繞著彎。明明太陽半徑才70萬公里,要是直線走,2秒多就能到表面,可實際要熬上數萬甚至數十萬年,才能挪到太陽的光球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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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終于到了光球層,光子才算熬出了頭。這里沒有密密麻麻的粒子擋路,一沖出去就進入了真空的星際空間。這下不用繞彎了,以每秒30萬公里的速度直直飛,跨越1.5億公里的距離,穩穩落在地球,這一段路,只需要8分20秒。
你可能會問,這么久的等待有必要嗎?其實這漫長的趕路,是地球生命的保護傘。要是核心那些烈性子的伽馬射線沒經過這數萬年的折騰,直接飛到地球,別說花草樹木,連我們身邊的空氣都要被破壞,根本沒有生命生存的可能。就是在一次次碰撞、吸收、再發射里,光子的能量慢慢降下來,散開來,最后變成了我們能接受的可見光,還有暖乎乎的熱量,這才是地球能長出草木、孕育生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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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有個疑問,太陽核心藏得那么深,光子要走幾萬年才能出來,怎么知道里面現在在發生什么?科學家找了個特殊的信使,就是中微子。中微子也是核聚變的產物,和光子完全不一樣,它幾乎不跟物質打交道,不管是太陽內部的等離子體,還是地球的巖石土壤,都攔不住它,從核心生出來,一瞬間就能穿出太陽,飛抵地球。所以只要探測到這些中微子,就能直接知道太陽核心里的核聚變,現在正在怎么進行。
曬著太陽,也到不用特意琢磨復雜的原理。就把手放在陽光里,感受那點落在皮膚上的暖。你觸碰到的不是剛從太陽出發的光,是太陽幾萬年前在核心炸開的能量,繞了無數彎路,降了無數次性子,才慢悠悠飛到地球,剛好落在你身上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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