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63年,對于立國四十三年的蜀漢來說,是命運攸關的一年。
當魏國大將鄧艾率領一支奇兵,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成都平原時,整個蜀漢朝廷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蜀漢的最后一道屏障、諸葛亮之子諸葛瞻在綿竹兵敗戰死,消息傳回都城,徹底擊潰了君臣們的心理防線。
面對兵臨城下的魏軍,后主劉禪最終選擇了開城投降,為這個由他父親劉備一手創建的王朝畫上了一個倉促而略顯屈辱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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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扼腕痛惜,認為劉禪過于懦弱。他們說,大將軍姜維的主力部隊還在劍閣與魏軍主力周旋,成都城內也并非毫無抵抗之力。
那么,如果劉禪當時沒有選擇投降,而是下定決心,緊閉城門,死守成都,他真的能等到姜維率領大軍回來救援嗎?蜀漢的國運,是否還有一線生機?
固若金湯還是外強中干?
要討論守城,我們首先得盤點一下當時成都的“家底”究竟有多厚。一座城池能不能守住,無非取決于三個方面:城防工事、兵力糧草,以及守城者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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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像《三國志》這樣的正史,很少會像建筑圖紙一樣詳細描繪一座城池的城墻有多高、護城河有多寬,但成都是蜀漢經營了數十年的國都,其城防體系必然是當時最頂尖的水平。
從秦代張儀筑城開始,成都的城防就不斷加固,到了蜀漢末年,早已是一座堅固的堡壘。
我們可以合理推斷,它擁有高大的城墻、寬闊的護城河以及完善的防御工事,絕不是一支長途奔襲、疲憊不堪的偏師能輕易攻破的。
再來看看兵力和糧草,這才是守城的底氣所在。
根據史料記載,當時成都城中“尚有精兵三萬人,谷帛支一年”。這是一個什么概念呢?三萬守軍,雖然數量上不算驚人,但足以覆蓋城防的各個關鍵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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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糧食和物資足夠支撐整整一年。
只要守軍意志堅定,鄧艾的孤軍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通過強攻或圍困的方式拿下成都。
鄧艾自己也心知肚明,他從陰平小道千里偷渡,隨行的部隊人數不多,且早已人困馬乏,所攜帶的攻城器械也必定有限。
面對一座物資充足、兵力數萬的堅城,他其實并沒有絕對的勝算。
從物質層面來看,成都完全具備了長期堅守的資本。
劉禪手里握著的,并非是一副必輸的牌。然而,戰爭的勝負,從來都不只取決于物質。
人心惶惶,誰愿為蜀漢死戰?
堅固的城墻和充足的糧草,必須要有堅定的守城意志才能發揮作用。可惜的是,在公元263年的冬天,成都城內最缺的,恰恰就是“戰斗到底”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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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諸葛瞻戰死的消息傳來,蜀漢朝廷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了。
在劉禪召開的緊急御前會議上,主戰和主降兩派的爭論異常激烈。以光祿大夫譙周為首的投降派占據了絕對上風。
譙周的理由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他認為,姜維被魏軍主力牽制在劍閣,遠水救不了近火;就算想逃往南中或東吳,也路途艱險,未必能成功。投降魏國,至少可以保全宗廟和百姓,劉禪本人也能得到善待。
這種論調在人心惶惶的時刻極具說服力。朝中大臣們早已沒了當年跟著劉備、諸葛亮匡扶漢室的豪情壯志,更多的是考慮如何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
當然,也并非所有人都貪生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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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禪的兒子、北地王劉諶就極力主張背城一戰,他懇求父親:“如今城中尚有數萬兵馬,糧草充足,姜維大軍也即將回援,我們完全可以一戰。為何要輕易投降,自取其辱?”
然而,他的聲音在投降的大潮中顯得如此微弱。
最終,劉禪拒絕了兒子的請求,悲憤的劉諶在宗廟大哭一場后,殺掉妻子兒女,隨后自盡殉國。
從劉諶的死和譙周等人的主張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此時的成都已經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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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英階層普遍失去了抵抗的意志,這股消極情緒必然會迅速蔓延,嚴重動搖普通士兵和民眾的守城決心。
就算劉禪被劉諶說動,下令死守,他能夠真正調動和指揮的,會是一支眾志成城的軍隊,還是一群心猿意馬、隨時準備另謀出路的“烏合之眾”呢?這恐怕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千里之外的救星
此時,蜀漢最后的希望大將軍姜維,又在做什么呢?
當時,姜維正率領著蜀漢最精銳的野戰部隊,在號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劍閣天險,成功地阻擋住了魏國主力大將鐘會的十幾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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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會猛攻不下,糧草運輸又開始出現困難,甚至已經有了撤退的念頭。可以說,在正面戰場上,姜維打得非常出色,完全控制住了局勢。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鄧艾會從陰平那條人跡罕至的小道,直接插向了蜀漢的心臟。當姜維得知諸葛瞻戰敗、鄧艾兵臨成都的消息時,他心急如焚。
史書記載,聽聞此訊后,姜維和手下的將士們“聞后主舉家東遷,咸共,拔刀砍石”,可見其內心的憤怒與不甘。他立刻做出決斷,準備率軍回援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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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問題的關鍵來了:從劍閣到成都,姜維需要多長時間?劍閣位于今天四川省廣元市劍閣縣,到成都的直線距離超過250公里,在古代,這全部是崎嶇難行的蜀道。
根據一些估算,即便是急行軍,大部隊的行進速度也相當有限。更何況,姜維的面前還橫著一個鐘會。
他不可能扔下所有的防線,直接帶著全軍就走,那樣只會被鐘會的部隊追著打,導致全線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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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史料推斷,姜維當時采取的策略是,用計甩開鐘會,然后繞道向東進入巴中,再從側翼回援成都。
這是一條相對穩妥但更耗費時間的路線。
有研究者估算,姜維從沓中撤退到劍閣,七百里路程就走了九天。以此推算,從劍閣出發,要突破鐘會的封鎖,再繞行趕到成都,這個過程至少需要半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
半個月,對于一座被圍的孤城來說,既不算長,也不算短。如果城內軍民一心,守上一個月甚至更久都毫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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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人心已經散了,恐怕連一天都堅持不下去。
時間的賽跑,一場注定失敗的堅守?
現在,讓我們把所有的線索都串聯起來,進行一次復盤。
劉禪選擇死守,成都城能堅持到姜維回來嗎?
從理論上和物質上來看,完全有可能。成都擁有三萬守軍和一年的糧草,城防堅固 。而城外的鄧艾,是一支兵力有限、極度疲憊、缺少重型攻城裝備的偏師。只要劉禪能拿出他父親當年堅守長坂坡、赤壁鏖戰的勇氣,振臂一呼,穩定軍心,將譙周等投降派控制起來,提拔主戰派將領負責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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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將鄧艾的部隊阻擋在成都城下十天半個月,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只要成都堅守不降的消息能夠傳出去,整個戰局都可能發生逆轉。姜維在得知國都仍在抵抗后,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加速回援。
駐守永安的羅憲和南中的霍弋等外地守軍,也會起兵勤王。甚至,盟友東吳也可能出兵,從荊州方向牽制魏國。
屆時,深入蜀漢腹地的鄧艾孤軍,反而會陷入腹背受敵的絕境,甚至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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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一個核心前提上:劉禪和他的朝廷,有堅守的決心和能力。
但,歷史告訴我們,他們沒有。
當時的蜀漢朝廷,早已不是諸葛亮在世時那個高效運轉、君臣一心的戰斗集體。宦官黃皓專權,朝政腐敗,有識之士受到排擠,投降主義思想早已在士大夫階層中蔓延。
劉禪本人,在位四十余年,早已習慣了安逸的生活,從未真正經歷過他父親那樣的戰火考驗。
當危機真正降臨到自己頭上時,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抗爭,而是如何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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譙周的投降理論,恰好迎合了他內心的懦弱和僥幸。
因此,成都城有堅守一個月的物質條件,卻沒有堅守一天的精神意志。
就算劉禪在劉諶的血性感染下,頭腦一熱下令抵抗,恐怕命令也無法得到有效執行。
城內的投降派很可能會消極怠工,甚至與城外的鄧艾暗通款曲,最終從內部瓦解這場本就脆弱的抵抗。
這,就是真實的歷史,也是最無奈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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