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人》封面文章丨普京正在考驗西方及其團結

Vladimir Putin is testing the West—and its unity

北約必須抵御俄羅斯從內部腐蝕它的努力

2025 年 10 月 2 日

無人機飛越波蘭；米格戰斗機穿越愛沙尼亞領空；波羅的海深處的電信電纜被破壞；機場因網絡攻擊和四軸無人機而癱瘓；神秘的爆炸和暗殺事件；機器人群組傳播宣傳內容以擾亂選舉：這些事件單獨來看都不是開戰的理由，但它們加在一起卻構成了一種新的、危險的情況。弗拉基米爾?普京正在對北約發動一場灰色地帶的行動：這是一種成本低廉、可否認且經過精心策劃的行動，目的是擾亂歐洲，同時小心翼翼地避免直接沖突。“我們沒有處于戰爭狀態，” 德國總理弗里德里希?默茨本周表示。“但我們也不再處于和平狀態。”

這些破壞從未造成嚴重后果，那么目的是什么呢？普京知道他無法在正面交鋒中擊敗北約，但從他的著作和演講的宏觀視角來看，他的目標不僅僅是制造麻煩。他試圖實現三件事，而這三件事他都應該失敗。

首先，普京的目標是打破北約的團結。他的目的是讓歐洲人相互懷疑，特別是質疑美國對其 1949 年創建的聯盟的承諾。他試圖播下懷疑的種子，讓人們認為北約的集體防御條款（第五條）不可靠；最終，將美國與歐洲完全分開。普京經常表示，北約致力于肢解俄羅斯；因此，北約必須從內部被摧毀。

在世紀之交，美國的實力超過了所有敵人和盟友的總和。奧薩馬?本?拉丹開始了對美國實力的削弱。他 2001 年對雙子塔的襲擊誘使美國在阿富汗和伊拉克過度擴張，引發了國內對海外承諾的反對。特朗普對自 1945 年以來支撐世界的安全秩序漠不關心。

在歐洲也是如此。特朗普對無人機入侵波蘭的回應是說這 “可能是一個錯誤”，盡管當時需要表現出團結。不難將這些話與十天后三架米格 - 31 戰斗機侵犯愛沙尼亞領空的事件聯系起來。如果有必要，特朗普需要強調他對在歐洲采取軍事行動的承諾。如果破壞和侵犯領空被視為常規而不予理會，威懾就會成為一個有爭議的問題 —— 而一旦開始爭論，威懾力就會減弱。

普京的第二個目標與烏克蘭有關。他的夏季攻勢失敗了，所以他想增加支持烏克蘭軍隊的歐洲國家的成本。灰色地帶攻擊的重點一直是那些最堅定支持烏克蘭的國家。波蘭、愛沙尼亞和丹麥遭受了無人機入侵、全球定位系統干擾和破壞。德國的國防和物流企業面臨網絡攻擊。摩爾多瓦和羅馬尼亞作為前線國家，其選舉受到了干擾 —— 但兩次都沒有成功，這表明普京并不總是能得逞。他對選民和政治家的信息很直白：你們不應該向烏克蘭運送武器，而應該專注于安撫俄羅斯或保衛自己。

這場行動的第三個原因更加深刻和久遠。普京討厭古典自由民主國家，這些國家的財富和韌性凸顯了他的失敗和鎮壓。這些國家在經濟上表現優于俄羅斯。盡管俄羅斯的人口是意大利的兩倍多，但其國內生產總值卻比意大利還小。他在西方內部制造的不和與混亂越多，他看起來就越強大。他越是能夠詆毀中間派政府，就越能讓那些與他一樣對統一的歐洲持懷疑態度的民粹主義民族主義者受益。

盟友們應該怎么做呢？首先，他們必須揭露一切。人們往往會忽視小的挑釁，或者在沒有證據證明俄羅斯應負責任的情況下，不提出指控。但忽視灰色地帶就是對其讓步。而一旦讓步，它就會擴大。破壞、網絡攻擊、選舉干擾：每一件事都應該迅速查明責任并公布于眾，要有證據。這將剝奪俄羅斯似是而非的否認機會，并讓西方選民明白他們是一場行動的目標。

北約和歐盟也必須提高自身的韌性。灰色地帶的防御措施包括為電纜和管道準備備件和維修人員、快速網絡響應團隊和強化選舉委員會。這是一項乏味但至關重要的工作，即建立冗余和做好準備。與此同時，歐洲人還必須加強防御。必須在波羅的海進行持續巡邏；需要更多的傳感器。歐洲需要廉價的攔截器，能夠擊落俄羅斯制造的數以萬計的無人機。出動 F - 35 戰斗機并使用價值數百萬美元的導彈來對付僅價值數千美元的無人機，最終會耗盡歐洲的防御力量，使其變得脆弱。

最后，聯盟必須施加更明確的代價。無人機越境應該引發對供應商和空殼公司的制裁。網絡攻擊應該遭到網絡反擊。現在是時候利用俄羅斯被凍結的資產來支付烏克蘭的防御費用了，而這實際上也是在保衛歐洲。是的，這種防御可能意味著擊落對生命或財產構成威脅的戰機。膽小的人擔心局勢升級，但不采取行動則會威脅到另一種形式的升級。如果俄羅斯認為它可以不受懲罰地進行有限的侵略行為，那么有一天可能會發生真正危險的事情 —— 比如普京奪取愛沙尼亞邊境城市納爾瓦周圍的一片土地，納爾瓦有很多說俄語的人，而俄羅斯假裝捍衛他們的權利。

即使美國的保證是可靠的，所有這些做起來也并不容易。當特朗普在聯盟中的立場不明確時，就更難了。今年他說他支持北約，但去年他表示，他會 “鼓勵俄羅斯對那些支付不夠的成員國為所欲為”。這樣的話被視為一種鼓勵試探和分裂的信號。普京一直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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