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凌晨三點，手機屏幕還亮著，相冊停在去年冬天的合照——他裹著厚圍巾，笑出滿臉褶子，手里舉著我烤糊的餅干。指腹劃過屏幕，突然想起他總說“別熬夜”，眼淚砸在屏幕上，暈開一片模糊。
人這一輩子，好像總躲不過一場撕心裂肺的離別。有人說“時間會治好一切”，可那些漫漫長夜，枕頭濕透的滋味，只有熬著的人才懂。但今天想對你說三句實在話，是我在無數個崩潰的清晨悟出來的道理。
第一句，“笑了不代表忘了”。上周在菜市場，聽見小販喊“甜橘子嘞”，突然想起他總買這種橘子給我剝，忍不住笑出了聲。轉頭就紅了眼眶，怕他覺得我沒心沒肺。可后來蹲在路邊哭的時候才想通：他生前最盼我開心，要是看見我因為想他笑了，只會摸摸我頭說“這才對”。那些突然冒出來的笑意，不是背叛，是他藏在時光里的小糖塊，偷偷塞給熬不住的我。
第二句，“他在等你講新故事”。整理遺物時翻到他的筆記本，最后一頁寫著“想去看洱海”。我訂了下個月的車票，帶了本新本子——要把洱海的風、客棧的花、遇到的有趣的人，都記下來。就當他還在身邊，只不過換了種方式聽我碎碎念。你看，死亡不過是換了個座位，他從對面的沙發，搬到了我心里，以后遇到的每道風景，都能轉頭跟他講：“你看，這比照片里好看十倍呢。”
第三句，“帶著他的份，好好吃飯”。他走后我瘦了八斤，直到某天在廚房看到他留下的圍裙，突然想起他總說“人是鐵飯是鋼”。現在每天早起煮雜糧粥，學著他的樣子往湯里撒胡椒粉，傍晚去公園散步，遇見小孩就想起他逗鄰居家娃的模樣。原來他早把“好好活著”的密碼，藏在了柴米油鹽里。
其實，離別最狠的不是痛，是我們總以為“再也見不到了”。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習慣、藏在細節里的牽掛，早把兩個人的生命纏成了麻花。他沒離開，只是變成了我掌心的溫度、炒菜時的火候、散步時不自覺哼起的調子——變成了我活下去的勇氣里，最暖的那部分。
所以，別總跟自己較勁。允許眼淚掉，允許偶爾發呆，但別忘了，他還在等你告訴他：今天的夕陽，比昨天的更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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