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兩千多年前的西漢,不同身份的人每天都吃些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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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被古裝劇里的畫面騙了,在那個等級森嚴的時代,一張餐桌就能拉開天差地別的生活差距。
從皇宮里晝夜飄香的御廚,到鄉野間啃著粗粟的農夫,每一口食物背后,都藏著權力、財富和生存的真相。
先說說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皇室,漢武帝的餐桌上,從來不會缺全國的好東西。
專門負責皇室開銷的 “少府”,把全國山川湖海的稅收都攥在手里,江南的香稻剛收割,就通過漕運沿著黃河、渭水送進長安。
嶺南的荔枝得用快馬晝夜兼程運送,只為讓皇帝嘗一口新鮮;就連冬天想吃蔥韭,太官園里都會蓋起屋子,晝夜燒著柴火保溫,靠溫室技術種出反季節蔬菜。
馬王堆漢墓里出土的一份隨葬清單,光食物就列了 100 多種,有煮得軟爛的豚肩羹、烤得外焦里嫩的羊炙,還有鹿肉、熊肉這類野味。
這些可不是普通人能碰的,皇室有專屬的上林苑,三百里地界里養著百獸,天子秋冬去打獵,隨手就能拎回幾只野味當食材。
皇室的宴飲更是講究排場。
元旦朝會時,未央宮前殿里,皇帝坐在上席,面前擺著 “太牢”—— 牛、羊、豕三牲俱全,諸侯王只能用 “少牢”,列侯以下連牛肉都碰不到。
官員們按等級分坐兩側,酒過九巡才能起身,連吃飯的姿勢都有規矩,誰敢亂了禮儀,當場就會被御史拉出去。
這種宴飲從來不是單純的吃飯,而是用食物彰顯權力,讓每個人都記得自己的位置。
皇室之下,諸侯王的日子也足夠滋潤。漢初的諸侯王比如梁孝王,封地三百多里,還蓋了個東苑當獵場,平時打獵、宴客,排場快趕上皇帝了。
江南的吳王靠煮海為鹽、鑄銅為錢,家里不缺銀子,餐桌上常擺著松江鱸魚做的羹,魚肉細嫩,再撒點當地產的鹽,鮮得能掉眉毛。
北方的中山靖王劉勝,墓里出土的銅鼎里還留著羊骨、鹿骨,可見他平時沒少吃烤肉,用銅染爐蘸著醬吃,一口下去滿是油脂香。
不過后來漢武帝推恩令一頒,諸侯王的封地越分越小,錢包癟了,餐桌上的野味也就漸漸少了。
高級官僚比如丞相、郡守,雖然比不上皇室,但日子也過得精致。他們每月能拿到兩百石俸祿,換算成糧食足夠全家吃,逢年過節還能收到皇帝賞賜的牛羊。
霍光當大司馬時,每次吃飯都有專人端著食案,連菜的擺放順序都有講究。
張禹做丞相時,招待親近的弟子會在后堂擺宴,讓歌女奏樂,端上烤肉、羹湯,吃到半夜才散;要是招待不親近的人,就只給一肉一飯,連歌舞都沒有, 食物成了劃分親疏的工具。
比高級官僚差一等的,是中下級官吏和中小地主。
縣里的令史每月俸祿不算多,但官府會發廩食,三石六斗粟足夠糊口。他們常把麥粉做成餅,配著葵菜羹吃,偶爾買斤豬肉改善伙食。
居延漢簡里就記著,有官吏用五斗麥做了十個餅,可見這是當時常見的吃法。
中小地主更舒服些,自家有十幾畝地,種著粟、麥,還養著兩三頭豬、幾只雞,過年時殺頭豬,腌成肉干能吃大半年。
招待鄉鄰時,端上一碗豕肉羹、一碟腌菜,再擺上自家種的棗子,就算體面的宴席了。
富商們雖然社會地位不高,但錢包鼓,餐桌上也不輸官吏。
長安城里的鹽商、糧商,平時愛吃稻飯、烤羊,冬天還能買到溫室蔬菜。
他們招待客人時,會端上鱸魚羹、雞肉,再擺上嶺南來的橘子,雖然不敢像官僚那樣用太牢,但也足夠豐盛。
不過朝廷重農抑商,規定商人不能穿絲綢、坐車,所以富商們吃飯再講究,也不敢太過張揚,怕惹來麻煩。
真正辛苦的,是占人口八成的自耕農。
他們大多只有三五畝地,畝產兩石粟,交完租稅就所剩無幾了。
平時只能吃粗粟飯,里面混著沙土,配著藜藿煮的羹 —— 連鹽都舍不得多放,更別說肉了。
只有春節、冬至時,才舍得殺只雞,或者買斤豬肉,煮一鍋帶油花的湯。
要是遇上旱災、水災,地里沒收成,就只能挖草根、剝樹皮吃。
《漢書》里記著,關東發大水時,農民們連倉里的糧食都吃完了,只能靠官府救濟,有的甚至逃到關中討飯。
手工業者比如鐵匠、木匠,日子比自耕農略好點。
他們靠打農具、做家具換糧食,能吃上精細點的麥餅,偶爾買條魚煮羹。
在縣城里擺攤的鐵匠,中午常啃著麥餅,配著蔥蒜,要是生意好,晚上就能買斤豬肉,和同行喝兩杯。他
們的宴飲很簡單,幾個人湊在一起,端上魚羹、雞肉,聊聊天就很開心 , 食物在這里成了同行間互助的紐帶。
最慘的是奴婢和流民。
奴婢是主人的財產,每月只能拿到兩石粗粟,里面滿是雜質,平時只能吃野菜湯,只有主人宴飲后,才能撿到點肉渣。
要是犯了錯,主人還會扣糧食,餓肚子是常事。
流民更可憐,他們失去了土地,只能四處乞討,草根、樹皮是常態,遇上災年,甚至會發生人相食的慘事。
漢武帝時,關東大水,七十多萬流民逃到關中,靠官府給的糧食才活下來,他們的餐桌上,從來沒有 “選擇”,只有 “生存”。
其實西漢人的餐桌,就是當時社會的縮影。
土地私有讓富人占著大片田產,能吃上山珍海味;等級制度讓皇室、官僚壟斷了好食材,普通人連肉都難得一見;小農經濟脆弱,一場災荒就把自耕農逼成流民。
從溫室韭菜到草根樹皮,從烤肉蘸醬到藜藿羹,每一口食物都在訴說著:在那個時代,你的身份,早就決定了你能吃什么。
不過這些飲食差異,也悄悄推動著變化。
西域的葡萄、胡萄順著絲綢之路進來,豐富了皇室的餐桌;鐵農具的推廣讓農民多收了點粟,能多喝碗稠粥;漕運的發展讓江南的稻子運到長安,讓更多人嘗了鮮。
西漢的餐桌,不僅藏著階層的差距,也藏著古代社會慢慢向前走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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