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達子
本文共5465字,閱讀時長大約8分鐘
前言
明明一手好本事,偏要往歪路上走,這種有才無德的人,總能讓人既嘆服又罵娘。
北宋史學家司馬光早就在《資治通鑒》里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他說:“才者,德之資也;德者,才之帥也。”
才華是發動機,德行是方向盤,發動機再強,方向盤歪了,車只會往溝里開;要是方向盤徹底爛了,再快的速度都是自殺式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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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就有這么幾個歪了方向盤的狠人,一手好本事,可他們偏把聰明勁兒都用在了歪門邪道上:要么靠投機攀附爬到位子,然后貪得連國庫都敢搬;要么專權二十年,殺忠臣跟切白菜似的;最離譜的是,年輕時的革命烈士,老了居然給日本人當兒皇帝,把祖宗的臉都丟到太平洋里去了。
今天老達子就扒一扒這三位才華天花板,人品地板磚的典型~
北宋的蔡京:他的才華本可以名垂青史,卻餓死街頭
咱們先扒第一位:北宋的蔡京。這位爺的才華,那是真能讓文藝青年當場跪碎膝蓋的水平。
蔡京的書法有多牛?說出來你可能得驚掉下巴,歷史上宋四家(蘇黃米蔡)的蔡,原本指的就是他!后來因為他人品太爛,才被換成了蔡襄。
當年他寫《節夫帖》,筆鋒像裹著棉絮的鋼刀:看著圓潤流暢,實則剛勁有力,連蘇軾這種書法界天花板都忍不住拍著桌子夸:“蔡京這字,筆力遒麗得很,深得晉人(比如王羲之)的神韻!”要知道蘇軾自己寫起字來是飄若浮云,矯若驚龍,能讓他夸筆力遒麗,蔡京的書法絕對是國家隊免檢級別。
除了書法,他的詩詞也很厲害。晚年寫過一句八十一年住世,四千里外無家,連陸游都抄在筆記本里,說蔡京這詞,老辣得像陳酒,越品越有味道。
要是光看這些,你肯定得說:這是位被官運耽誤的文藝大師啊!可現實比戲文荒誕一萬倍——就是這么個文藝大師,把聰明勁兒全用在了抱大腿和撈錢上。
蔡京的人生,就是一部精準抱大腿指南。
王安石變法時,他才三十出頭,立刻跳出來當變法小能手,寫《變法十論》把王安石夸成當代管仲,很快混上開封府知府。等王安石失勢,司馬光上臺要廢新法,他又光速反水。
五天之內就把開封府的新法全廢了,還跑到司馬光家表忠心:“大人,我早就看新法不順眼!“司馬光高興得拍他肩膀:”要是人人都像你,新法早沒影兒了!“
到了宋徽宗即位,蔡京更會來事,他知道徽宗是文藝發燒友,就托童貫(那個禍國殃民的宦官)把自己的字偷偷送進宮。徽宗翻開一看眼睛都亮了:”這字比我寫的還俊!“
蔡京趕緊趁熱打鐵,寫《賀徽宗即位表》把徽宗夸成天上謫仙下凡,徽宗一高興,直接把他升成宰相。這一坐,就是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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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當權時,把才華全用來刮錢了。
他先發明括田法:把老百姓的私田強行收歸國有,再高價租給農民,租金全進自己腰包;接著搞花石綱,派宦官到東南搜刮奇花異石,每塊石頭要上百個民夫抬,沿途拆房子、毀農田,老百姓賣兒賣女都湊不夠運費,最后逼得方臘起義,死了幾十萬人才鎮壓下去。
這血債,蔡京得扛一半。
更離譜的是賣官鬻爵。他把官職明碼標價:直秘閣(中央圖書館館長)要三千貫,通判(副市長)五百貫,連參知政事(副宰相)都能賣!當時民間流傳順口溜:三千索,直秘閣;五百貫,擢通判——蔡京的官職超市,比菜市場還熱鬧。
他家里的財富比國庫還厚:金子十幾萬兩,銀子堆成小山,仆人穿綾羅綢緞,出門的轎子比皇帝的還華麗。可他還不滿足,天天跟徽宗吹:陛下是天子,就得住最豪華的宮殿!于是徽宗建艮岳(皇家園林),花了上百萬兩銀子,全是蔡京從老百姓手里刮來的。
善惡終有報。靖康元年,金兵南下,徽宗退位,欽宗上臺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蔡京,把他貶到了儋州(今海南)。
蔡京一路上,老百姓都罵他奸臣,連飯鋪都不賣給他吃。走到潭州(今長沙)時,他餓得起不來床,最后活活餓死。死的時候連口棺材都沒有,只用草席裹著埋在亂葬崗里。
《宋史?奸臣傳》給了他最狠的評價:”天資兇譎,舞智御人,始終一說,謂當越拘攣之俗,竭四海九州之力以自奉“。翻譯成人話就是:蔡京天生陰險,用小聰明坑人,一輩子就一個念頭:突破所有規矩,把全天下的錢都拿來自己享受。
蔡京的故事,越想越讓人唏噓:他本可以靠書法、詩詞成為北宋第一文藝全才,卻把才華當成了攀附的梯子撈錢的工具。最后落得個餓死街頭的下場,連名字都被釘在奸臣的恥辱柱上,就是才德不配最狠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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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嵩:青詞寫進皇帝心,屠刀砍向忠良魂
要是說蔡京是把文藝細胞全用來撈錢,那嚴嵩就是把筆桿子磨成了殺人刀。這位明代第一奸臣的才華,精準到能鉆進皇帝腦子里,可他偏把這份聰明,用在了搞垮大明的歪路上。
嚴嵩能爬上臺首輔的位置,全靠一手青詞魔法。
為啥靠青詞呢?因為嘉靖皇帝是個道教狂魔,一輩子躲在西苑煉丹修道,連早朝都不上。他跟神仙溝通的唯一方式,就是寫青詞:用朱筆寫在青藤紙上的駢文,相當于給神仙的奏折。
這玩意兒難寫極了,得對仗工整、文采斐然,還得精準戳中嘉靖求長生、保皇權的小心思。要是寫得不對味,皇帝當場就甩臉子,可誰要是寫得懂他,能直接升三級。
可嚴嵩偏能把青詞寫成嘉靖的專屬BGM。比如嘉靖想求萬壽無疆,他寫玄穹垂佑,錫齡于九五;紫極敷恩,延算于億千。把神仙和皇帝綁成CP,既拍了馬屁,又符合道教天人感應的邏輯;嘉靖擔心權臣篡位,他又寫臣愿以赤心報主,誓守陛下之權,絕奸邪之念,把自己塑造成皇帝的忠誠衛士,直接戳中嘉靖的安全感焦慮。
嘉靖有多依賴他的青詞?史書記載,某次嚴嵩生病請假三天,嘉靖居然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派小太監連夜去催:“沒有嚴閣老的青詞,朕跟神仙說話都沒底氣!”
甚至公開說嚴嵩的青詞是天下第一,這份才華認證,比任何科舉狀元都金貴。
除了青詞,嚴嵩的詩文也夠雅。他寫《鈐山堂集》,里面有山靜似太古,日長如小年這樣的句子,清清淡淡像陶淵明,連當時的文壇領袖李攀龍都夸嚴閣老的詩,有晉人風骨。要是光看這些文字,你絕對想不到,寫它的人是個手上沾著幾十條忠臣血的屠夫。
嚴嵩的爬位路,可以說是一部恩將仇報的教科書。
他早年是內閣首輔夏言的小迷弟,夏言欣賞他的文采,把他從南京調回北京,還推薦他當禮部尚書。可嚴嵩一得勢,立刻翻臉。
夏言反對嘉靖給親爹加太上皇尊號(違背禮制),嚴嵩立刻跳出來罵夏言大逆不道,還寫青詞給嘉靖:“陛下盡孝,乃神仙所贊;夏言阻擾,是與天為敵!”嘉靖被戳中盡孝的痛點,直接把夏言罷官。
后來夏言復出,想支持抗蒙名將曾銑收復河套,嚴嵩又反咬一口:“夏言勾結邊將,想謀反!”嘉靖最怕邊將作亂,當場把夏言、曾銑都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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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夏言,嚴嵩如愿當上內閣首輔,這一坐就是二十年,他把讀心術用到極致:
嘉靖躲在西苑修道,嚴嵩就天天守在西苑外的朝房里值班,不管刮風下雨,連家都不回,就為了第一時間拿到嘉靖的手諭。他早就摸透了嘉靖的沉默密碼:嘉靖寫好,其實是不滿意;寫再議,就是趕緊照我說的辦;甚至連嘉靖皺個眉頭,他都能立刻猜出皇帝想整誰。
就這么著,嚴嵩把朝政牢牢攥在手里,吏部選官得先問嚴閣老同意不,戶部撥款得先給嚴家留一份,連內閣次輔都得看他臉色說話。大明的朝堂,成了嚴嵩的一言堂。
嚴嵩當權的二十年,大明的忠臣簡直是排隊送死,誰敢反對他,誰就沒好下場。
最慘的是楊繼盛,這位明代第一直臣寫了《請誅賊臣嚴嵩疏》,列了嚴嵩十大罪:“竊權罔利、陷害忠良、賣官鬻爵、誤國殃民……”
每一條都戳中嚴嵩的肺管,嚴嵩反手就是一記絕命招:他跟嘉靖說楊繼盛勾結蒙古,想造反。嘉靖信了,把楊繼盛下獄,嚴刑拷打。
楊繼盛在牢里被打了一百廷杖,腿骨都打斷了,他用碎瓷片刮去腐爛的肉,連獄卒都嚇得發抖,可他愣是沒喊一聲。
最后嚴嵩還是沒放過他,嘉靖三十四年,楊繼盛被斬于西市,百姓們哭著送他,連劊子手都不忍心動手。而嚴嵩呢?正坐在家里,拿著楊繼盛的彈劾奏章,冷笑一聲:又少了個麻煩。
比殺忠臣更狠的,是貪腐。嚴嵩的兒子嚴世蕃,比他爹還會撈錢:
他們發明干股分紅,就是地方官要想升官,得先給嚴家送利潤分成,比如任滿一年,把一半俸祿交上來。
還搞官職拍賣:知府一萬兩銀子,按察使(省檢察長)兩萬兩,連總兵(軍區司令)都能賣!當時民間流傳順口溜:”要想官,找嚴鞍(嚴世蕃的外號);要想富,問東樓(嚴世蕃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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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嵩的家有多富?抄家時查出黃金三萬兩、白銀二百萬兩,還有無數珍珠翡翠、名人字畫——連他家的馬桶都是金的,床是用象牙雕的,比皇宮還豪華。而當時的大明國庫,一年收入才四百多萬兩白銀,嚴嵩一家,貪了整整半個國庫。
善惡終有報,嚴嵩的下場比蔡京還丟人。
嘉靖四十一年,嚴嵩的老對手徐階設了個局,讓道士藍道行假借神仙附體說:”今日當除奸臣嚴嵩!“嘉靖信了,開始疏遠嚴嵩。第二年,嚴世蕃被人告發通倭謀反,嘉靖大怒,把嚴世蕃斬了,嚴嵩被抄家、削籍(開除官籍)。
最后,嚴嵩流落南昌,寄食在一座墓舍里,昔日的閣老,連飯都吃不上,只能靠路人施舍。萬歷四年,八十七歲的嚴嵩病死,身邊沒有一個親人,連收尸的人都沒有。他寫了一輩子青詞,求了一輩子長生,最后卻死得像條野狗。
嚴嵩的故事,比蔡京更扎心:他的青詞寫得再通神,也掩蓋不了他手上的血;詩文再雅,也洗不掉他貪腐的罪名。他用才華把自己變成了嘉靖的精神寄托,卻把整個大明的朝堂,變成了奸臣的游樂場。
嚴嵩的名字,最后被寫進《明史?奸臣傳》的第一篇,這就是才德不配最狠的報復:你用才華換來了權力,權力卻用遺臭萬年報復了你。
汪精衛:從引刀成一快到兒皇帝,最諷刺的革命叛徒
要是說蔡京的毀是文藝全才變貪魔,嚴嵩的敗是青詞高手成屠夫,那汪精衛的爛,就是從時代燈塔到民族敗類。
他的人生,比前兩位更讓人寒心,因為他曾經是整個中國最燃的革命青年,是無數人愿意為之赴死的精神領袖,最后卻變成了日本人手里最鋒利的刀,扎進了民族的心臟。
1910年的北京,銀錠橋邊的寒風里,27歲的汪精衛抱著炸藥包,藏在橋下的陰影里,他要干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刺殺攝政王載灃(光緒的弟弟,溥儀的爹)。”
結果沒等動手,就被巡警抓了。審訊時,他沒求饒,沒哭,反而笑著寫下一首《被逮口占》:
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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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一傳開,整個革命界都炸了。孫中山拍著桌子說:“精衛此詩,比十萬大軍還管用!”報紙頭版用紅墨印著這四句,連街頭賣報的小孩都在喊:“看革命黨汪精衛的絕命詩!“老百姓捧著報紙抹眼淚,說這才是敢拿命換國家的真英雄。
連審他的清朝官員都偷偷把詩抄在折扇上,嘆一句此人骨血里有股子烈氣。
汪精衛的才華,不止是寫死詩。他的詩詞里藏著一種清透的痛:比如一鉤殘月向西流,對此不拋眼淚也無由,把離別的惆悵揉進月光里,像浸了水的棉花,壓得人心酸。
比如偶倚明窗讀楚辭,殘紅零亂小桃枝,把家國之痛化在眼前的落花里,連魯迅都評價:“汪精衛的詩,有股子‘少年的孤憤’,比那些喊口號的空文強十倍。”
要是按劇本走,他本該是革命烈士——像秋瑾、鄒容那樣,名字刻在紀念碑上,被世代敬仰。可誰能想到,30年后,這個寫不負少年頭的人,居然跪在日本人面前,喊起了天皇陛下。
1937年抗戰爆發,汪精衛的心態徹底崩了。
他曾是國民黨二號人物(孫中山去世后當過國民政府主席),可一開戰就天天喊中國打不過日本再戰必亡。1938年12月,他偷偷從重慶跑到越南河內,發表艷電(電報代號艷),公然支持日本近衛聲明,說日本是來幫中國止戰的,我們要和日本“合作”。這就是赤裸裸的叛國。
1940年3月,汪精衛在南京建立偽國民政府,當了兒皇帝。
他穿著中山裝對著日本天皇照片鞠躬,簽署《日汪基本關系條約》,把中國主權賣得干干凈凈:允許日本在華駐軍、掠奪資源、指導中國政治,連他的首都南京,都駐著日本派遣軍司令部,他這個主席出門得靠日本兵開路,說話得看日本顧問臉色。
更惡心的是,他為叛國找了個高大上的借口:曲線救國。說什么我投降是為了讓中國少死點人,可事實呢?
他的汪偽政權幫日本抓了200多萬勞工送東北挖煤,死了一半;他的偽軍跟著日軍掃蕩抗日根據地,燒房子、殺村民比鬼子還狠;他的宣傳部印了幾百萬份親日傳單,騙老百姓日本是我們的朋友。
他把早年的革命理想,全換成了權力的蛋糕。
汪精衛的壞,是清醒的壞,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卻偏要做,因為他要保住位子。
1941年汪偽搞清鄉運動,派偽軍和日軍一起梳篦式掃蕩江南。有個老太太罵汪精衛是漢奸,被偽軍割了舌頭活活打死;有個小學生寫打倒日本鬼子,被抓去灌辣椒水疼死。這些血債,都記在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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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對曾經的革命戰友下手:宋慶齡罵他民族敗類,他就派特務跟蹤她;何香凝寫文章斥他忘恩負義,他就查封她的報社。他的才華,變成了騙人的謊言;他的勇氣,也變成了殺自己人的刀。
1944年,汪精衛得骨癌跑到日本治病,11月10日死在名古屋醫院。臨死前他還喊我沒有錯,可連日本醫生都不愿給他蓋被子,說這個人,連我們都看不起。
抗戰勝利后,1946年1月,國民黨軍隊炸開了他在南京梅花山的墳墓。棺材里的汪精衛穿著主席禮服,尸體早爛得看不清臉。士兵們把他的尸骨燒成灰,倒進長江。
他曾經想不負少年頭,最后卻連全尸都沒保住。
老達子說
蔡京的書法、嚴嵩的青詞、汪精衛的詩詞,都是才華的天花板,可他們偏把這份才華用在了坑人殺人賣國家上。
這三位的故事,是人性的警示:一個人沒有底線,再大的才華都是害人工具;沒有信仰,再美的文字都是騙人謊言。
就像汪精衛,他寫得出引刀成一快,卻做不到不負少年頭。因為他的才華沒有愛國兜底,勇氣沒有堅守支撐。最后他變成最丑的叛徒,名字被刻在民族恥辱柱上,永遠被唾罵。
歷史從不說謊:真正能流傳的,從來不是才華,是德行;真正能被記住的,從來不是聰明,是善良。
那些才德不配的人,就算站過才華頂峰,最后也會掉進人品深淵——這就是歷史給我們最狠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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