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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將無意識變為有意識之前,它將主導你的生活,而你將其稱為命運。”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
曾奇峰老師也常說:“幾乎所有的心理問題都是關系的問題。”尤其是與自己的關系有關。徐倩老師在上周的直播開始時,談到在目前的環境和文化背景下,很多人內在都有著匱乏的特質。比如早年沒有被足夠看到、呵護和尊重,內在有很多需要沒有被好好滿足,這種匱乏使我們不得不發展一些較為原始的防御機制來保護自己。
于是,某一天我們開始意識到內心的困擾時,會不斷探索現在和過去,探索身邊的人,最終我們會回到對自我的探索中,去看究竟是自己的哪個部分在阻礙我們、困住我們,找到自己內在的節奏和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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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內在的形狀?
一個人的心智發展是從混沌開始,逐漸向清明發展。就像盤古開天地的故事,最初天地像雞蛋的蛋黃和蛋清混在一起那樣,小嬰兒剛出生時內在是一片混沌的。沒有概念,沒有詞語,沒有任何“命名”,小嬰兒不具備理解自己與外界的工具和途徑,為他帶來種種感覺的,是身體。
比如自己被軟軟的毯子包裹住的感覺,媽媽身體的溫度和皮膚觸感帶來的舒服感受;以及媽媽輕柔的聲音,舒緩的語調,拍打自己身體的節奏。這些感受是不經思考直接透過身體灌注進內在的,也是無法被理解,只能被感知的。如果小嬰兒聽到的是急促、尖銳、嘈雜的聲音,直接襲來的是不安的感覺;如果被撫摸時是粗暴的,餓了沒有奶水,哭喊也沒有回應,這些感受都是直接涌入內在的。
作為成年人,我們能夠思考,思考可以緩沖情緒的入侵,使我們內在容器不至于突然崩碎,比如一個成年人餓了,但暫時還沒吃到飯,這種情況是可思考和理解的。但對嬰兒來說,遲遲無法緩解的饑餓可能會讓嬰兒覺得自己要死了。這些體驗都是混沌的一團,儲存在我們的無意識里。我們在此刻,很難精確分析嬰兒時期的一些體驗會給自己儲存什么體驗,只能依靠當時發生的事與現在在種種關系里的模式結合來推測。也許自由聯想能幫我們找到一些線索,就如徐倩老師在直播開始問大家的問題一樣:“你感覺自己是什么形狀的,你會用什么形狀來形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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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抽象的感受靠近自己,感知自己的形狀,也是在靠近我們內在的自我認知。 有的人感知自己是有形狀的,三角形或者圓形,但有的人無法感受出具體的形狀,像是混亂的一團,或者是粘稠的一坨。如果你的內在形狀是成型的,有一個形狀的,也許是在說我們心里是有可錨定的點的。就像三角形、星星,仿佛是媽媽注視自己時眼里光點的形狀,媽媽用目光賦予了自己穩定的感受,我們能確定自己是被愛、被接納、被好好照顧的,這些穩定的感受凝結成了某種形狀和結構。
而模糊、混沌、無法成型的形狀,也許對應的是非常早期內在難以凝結的狀態。 我們無法確認自己在媽媽的眼里是怎樣的,自己是否被愛。而在思考時,無法感知自己的形狀,找不到自己到底是怎樣的,這種感受會讓人恐慌、焦慮,也似乎說明了內在那個原始的部分是讓人不舒服的,接觸它會帶來不好的感覺,似乎里面儲存著很強烈的糟糕體驗。
內在有自己的形狀和結構,也就是能發展起充足的主體感,說明早期感受到的真實的好的連接是比較充分的,能更多地使用用真實的自我與外界相處。而混沌無形的內在形狀,也許是缺乏足夠的支撐,也許是被過度干擾,真實的部分難以成形,我們不得不需要發展防御性的自我來保護軟塌塌、無法獨立支撐的內在。比如要很乖、很聽話,要能滿足他人、迎合他人,要變得完美、有用才能得到認可,讓自己有價值感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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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自我與防御性自我
我們需要去觸碰并發展自己的真實自我,因為真實的自我能真正支撐起我們的內在結構,讓自己知道自己是誰,自己想要什么,也就是獲得主體感,化被動為主動。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要消除那個防御性的自我。
徐倩老師談到首先,每個人都是在兩種自我之間擺動的。我們需要防御性的自我,因為我們需要適應世界,適應周遭的環境,那個讓我們能生存下來,適應不斷變動的外界的自己的法則,就是防御性的自我。同時我們也需要那個渴望真實與自由的真實自我。
防御性的自我有幾種常見的表現形式:
第一種是過度迎合與討好。 比如總要討好身邊重要的人,否則會擔心自己變得沒用、沒價值后被拋棄。這說明也許在他們的感受里,外界是危險的,因此不得不把眼光放在外界,觀察周遭環境和人的一舉一動,無暇思考自己,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安全地存活。
第二種是過度控制。 比如自己明明已經做得很好了,還覺得不夠,還要更好,總要把自己打造成完美的,沒有死角的模樣,否則就會擔心自己被懲罰、被攻擊。但其實完美是不可能的,“好”的標準也是沒有上限的,這樣的人總是處在壓力之下,而所謂的完美似乎也是在滿足他人的期待,因此會讓人感受不到真實的他是什么樣的。
第三種是過度撤退。 比如遇到沖突或者壓力時,會把自己藏起來,或者讓自己感到麻木,不要有感受,用這樣說的方式將自己藏在安全的角落里。這類人給人的感受是他們似乎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像被冰封的人。
而對真實的自我的定義,溫尼科特的觀點是:在安全環境下自然涌現的自發感受與創造力。所謂的安全環境,是能讓自己足夠放松的,放松下來后是能把自己整個人投入到某種感受里。有時我們會在和某個朋友相處,或在某個場合,甚至在處理工作任務的時候進入這種狀態里,這種安全的感覺能激活內在的力量,讓我們能夠創造一些新的體驗或者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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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倩老師分享了她曾經去沙漠徒步的經歷:
“參加這次徒步前,我有兩三年沒有運動,這使我有些忐忑,不知道能不能完成挑戰。領隊做了充分準備,徒步時提供三餐,有隨行隊醫和車,實在堅持不住了可以坐車。這些配套保障讓我還是去了。第一天我沒能走下來,不僅因為背著背包,還因為心里也背著包袱。第一次挑戰沙漠這種環境,加之平時沒有鍛煉,這些都讓我打心底里覺得自己不行。走在太陽底下,看著藍天、白云、荒漠,我滿心絕望。
到了第二天,我把背包放下了,只帶了水、口哨和餅干,換了平時穿的球鞋輕裝上陣,我發現自己的狀態完全不一樣了,似乎能跟著自己的節奏走,并且走得很輕盈。我從第一天走在隊伍的末尾變成第二天走在隊伍的前面,背上和心里都沒有包袱后,我心無旁騖,跟隨呼吸的節奏走得非常愉悅。”
徐倩老師認為我們真實的自我以及自己內在的節奏,是可以在與他人的關系里呈現出來,也可以在與自己的相處里找到,比如跑步、跳舞、冥想或者感受自然等等。因為 真實的自我指的就是我們能感受自己的需要,能在關系里沒有畏懼地呈現自己、表達自己,不用擔心被指責和評判。
當然,就如前面所說,去觸碰自己真實的內在可能是令人恐慌和羞恥的,因為我們需要面對自己對自己的迷茫,看見內在是沒有形狀的,似乎自己什么都不是。有時,朝內在看會發現里面空空蕩蕩,充斥著孤獨,越是靠近深處,越能體驗到一種情感上的幽閉感。曾經遭受過的創傷體驗和那些難以名狀的復雜感受再次襲來。這些體驗都會讓我們害怕去看真實的自己。因此,每一位來到咨詢室里去探索自己的來訪者,每一位正在努力想要了解自己的人,都是勇士,他們也會恐懼、羞恥、無助,但仍然愿意想辦法去看看自己真實的模樣。
如何能找到真實的自我?徐倩老師談到三點, 首先是要對自己有好奇心 ,尤其是對自己的痛苦足夠好奇,想要了解自己為什么會有種種感受,為什么會處在某種難受的處境里; 其次是給自己創造或者找到一個足夠安全的環境 ,能讓自己真實的部分流淌出來; 最后是允許一切發生 ,所有事件以及事件帶來的感受都與我們的內在有關,不要去評判,要允許它們發生。如果可以,能區分出什么是發自我們自己的內心,什么是被外界塑造出來的,將對我們觸碰真實自我很有幫助。
有人問來訪者如何在咨詢中真實地做自己,也許下面這個現場連麥的案例能部分呈現出精神分析是如何幫助訪談對象靠近真實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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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在邊緣游蕩的霧氣”
“一團在邊緣地帶游蕩的霧氣,一個從外往內觀望這個世界的旁觀者。”這是本場的訪談對象對自己內在形狀及內在意向的描述。
訪談對象出生后,爸爸很失望,似乎自己不被任何人接納和需要,只有媽媽把自己當寶寶。但這一切也是從媽媽口中聽到的,訪談對象自己的感受是媽媽似乎也是嫌棄自己的,自己是她的負擔和累贅,也是媽媽用來對抗爸爸的工具。
“我感覺自己像是偷了別人的名額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和所有的人和事都是一種半連接的狀態。”
一個小寶寶,被自己最信賴、最依賴的媽媽告知自己的存在不受任何人的歡迎,只有媽媽是在乎自己的,但感受上卻又覺得被媽媽使用著。這會是非常恐懼并且難以理解的體驗。徐倩老師先是澄清“被所有人不喜歡”并不見得是事實,但在訪談對象的內在感受里,這就是真實的。這會讓訪談對象內在有個部分充滿憤怒,也許這種“半連接”的狀態是在控訴父母,用一種不完全存在的方式呈現被父母嫌棄帶來的傷害。
訪談對象談到不敢表達憤怒的恐懼,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很強烈的恐懼。也許是談到恐懼,訪談對象提供了更多材料,雖然此前看起來談論了很多,但此刻似乎才想起讓自己很害怕的事。雖然訪談對象在談對之前的回應好像沒有感受,但由此想到的恐懼,以及進一步帶來的材料都在說明或許有一些感受被觸及到了,或者某種理解與信任的感受推動著重要材料浮現:媽媽曾經有個妹妹,出生幾個月后被外公拋棄了。這似乎對應了自己的出生令爸爸很失望,訪談對象很怕自己沒有用也會被清除。
徐倩老師再次談起恐懼背后的憤怒,因為這個曾經的孩子不被爸爸歡迎,被媽媽工具化的對待,面對這樣的父母會有強烈的憤怒。訪談對象第三次沒有回應對父母的憤怒,反而感到對比沒能活下來的媽媽的妹妹,自己還活著,好像沒辦法認為自己是可憐的,也沒法責怪父母。
這時,徐倩老師給出了令訪談對象以及旁觀者們都很震驚的解釋:“有沒有可能你讓自己像死了一樣的活著是為了給媽媽一個妹妹?你在用這樣的方式對媽媽說:‘ 你不要這么害怕,你的妹妹沒有死,我要保護你。 ’”
這個回應讓訪談對象沉默良久,說:“被戳到了,我之前從沒有這么想過,但很戳心。我感覺自己好像在一個深淵里爬了好久,終于爬到地面上,但是很茫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形狀。”
徐倩老師說:“你不讓自己看清自己的形狀,也許在說你看清自己的形狀做自己,就是把媽媽拋在深淵里了;而你做邊緣的旁觀者,就像是在邊緣做保護媽媽的柵欄,你害怕媽媽跌下深淵,你要站在邊緣把她圍住,保護好她,這樣媽媽就不用在邊緣面臨跌落深淵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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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訪談里徐倩老師給出的每個回應都十分有力度,但不至于超出訪談對象的承受范圍。因為從訪談對象的敘述里能聽到其對自我的思考是有深度的,一些感受是很靠近內在自我的聲音的,也是因此,這些回應才能深入到訪談對象的心里,讓其感到“被戳中”,當然,心被戳中也是很疼的,這也是在說分析會帶來疼痛,但能感覺到疼痛,也說明這里埋有受傷的體驗,也說明這種體驗被理解了。
觸碰真實自我的感受是非常復雜的,因此深度的自我探索是要在安全且專業的關系里展開,因為不恰當的分析有可能會帶來二次傷害。
整個訪談的過程,訪談對象無法直接回應自己內在的憤怒體驗,一再躲開,也許是這種憤怒太過強烈,還無法被意識捕捉,防御是在保護自己不被自己的憤怒擊碎。而恐懼是始終伴隨自己的,因此訪談對象能談論自己的恐懼,不僅是對自己存在的恐懼,也是害怕媽媽會受到傷害。孩子對媽媽天然的愛是本能,不因媽媽是怎樣的人,又如何對待自己而改變。如果媽媽能把自己照顧好,孩子才能安心地遠走高飛,而看到媽媽受苦的孩子,會想要留下來為媽媽分擔,甚至保護和拯救媽媽。
恐懼的背后依然存在憤怒,去觸碰和談論這些憤怒也非常重要,因此徐倩老師給出的回應填補了一些訪談對象自我探索里未能意識到的部分。如果能持續在專業的治療關系里繼續探索,是會很有成效的。
就如這段訪談,也如本場直播的主題——找到自己的節奏和形狀,開頭那句話依舊振聾發聵:“ 在你將無意識變為有意識之前,它將主導你的生活,而你將其稱為命運 。”
你明明已經拼盡全力,卻依舊覺得自己“不夠好”;你在關系里小心翼翼,總怕失控、怕沖突,卻始終無法真正親密;你一次次下定決心要改變,卻仿佛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回原地……那么也許,不是你不行,而是你的潛意識里藏著太多“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你”。
那些從小習得的情緒模式、面對壓力時的反應機制、你和原生家庭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心理牽絆,正悄悄主宰著你的人生。它們就像一張隱形的劇本,在你還未察覺時,早已決定了你的選擇與方向。這就是為什么——想要真正改變人生,必須從認識潛意識開始。
《深入潛意識:解密你不知道的人生》音頻課是曾奇峰首個大眾實用心理課,總結近40年臨床經驗,歷時1年打磨,5個板塊、30節精華音頻+文稿,讀懂8個心靈面具,解讀4種負面情緒,剖析2種家庭關系的相處之道。從生活中最常見的家庭現象入手,原汁原味的曾氏心理學幫你打開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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