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網上的熱門事件,一是大連女生因為與國外電競選手Zeus的親密視頻被曝光,時隔半年有余,學校發出一紙公告,以“違反公民道德和大學生行為準則者,根據其性質和情節輕重,給予以下處分:……(六)與外國人不正當交往,有損國格、校譽的,視情節給予記過及以上處分”為名,擬開除該女生學籍。
另一件事娃哈哈創始人宗慶后的“私生子女案”在香港法院鬧得沸沸揚揚:美國私生子起訴要分信托資產,涉及金額是整整20億美元。而且這錢是宗在境外搞的信托,資金來源是企業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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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件事表面沒有什么關聯,背后卻都牽涉到一個道德問題。
一個是普通女生,私密視頻被動曝光被認為有損國格,擬被學校開除。
一個是全國勞模、人大代表、愛國企業家的典范,傳出美籍私生子女,疑似巨額資產轉移。資產轉移是否合法合規暫且不論,宗慶后本人是黨員、全國人大代表,這事不光是道德有虧,還違反黨紀。
表面上,前者是一個年輕女性的私德問題,后者是資深企業家的人生安排;但本質上,兩者都牽涉道德領域的邊界與責任。
從制度角度看,兩起事件分屬不同管理體系:學生受《學生手冊》與校規校紀約束,企業家則受市場監管與黨紀約束。
在大連事件中,校方引用的是“損害學校聲譽”這一口袋條款。而宗慶后作為知名企業家、黨員,若傳聞屬實,依據《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第156條和第34條,可構成“違反生活紀律,造成不良影響”。
可是結果怎么樣呢,大連女生事件爆出后,學校迅速介入調查,目前女生已被開除學籍。宗慶后私生子女事件發酵以來,沒聽說有任何組織啟動問責程序。我不敢說宗慶后之后會不會還被追責,僅就當前反應程度來看,看不出相關跡象。
所以是誰的道德更值錢,誰的輿論更管用。到底是誰來決定你有道德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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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根本不是誰更失德,而是誰更好替。大連女生是普通人,學校要表態、輿論要出口氣,她最合適;宗慶后是愛國企業家、民族品牌守護者,人都去世了,誰敢說?
于是,一個受制于學校章程和公眾輿論的小人物,被當成失德典型來苛責,而另一個本應受到更多公共倫理監督的大人物,卻享有免責的默許權。這就是典型的道德雙標——并非因行為本身之差異,而是因身份與權力結構所給予的豁免。
究其根本,不是兩人道德水平有高低,而是身份地位決定了他們在輿論和制度面前的承壓能力。學生作為弱勢個體,其行為不僅容易被放大,還極易成為組織甩鍋與拋棄的工具。一個處分,就可以表明學校態度鮮明,從而平息輿情,代價卻由個體承擔。
相比之下,宗慶后作為娃哈哈的締造者,其社會資源、媒體關系乃至政治資本,使得任何涉及其私德的爭議,都很難迅速觸及紀律審查或輿論懲罰的火線。
所以我們看到的,是一種制度對權力結構的默許。這不是個別現象,而是體制慣性的一種寫照。這種雙標是很危險的,制度的選擇性適用往往不是依據道德判斷本身,而是依據“誰更弱、誰更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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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代社會,私人領域的道德問題是否應當成為組織處分的依據,一直是倫理和法律的爭議焦點。道德評判可以存在,但其不應凌駕于法律之上,也不應成為制度性剝奪的工具。
我并非是對大連女生行為的認同,也對深究宗慶后私生活沒有興趣。只是出于對選擇性處理的本能抵觸。制度的職責,應該是劃定邊界,而非綁架道德。如果道德可以被任意動用來約束平民百姓,而對掌權者、資本者卻始終保持沉默,那么整個社會的正義結構在哪里?
如果說道德潔癖是正確的,那大連女生與宗慶后理應得到相同待遇。如果宗慶后未被追責,那請問,規則的適用為何不對等?道德判斷應當由誰來做?
所以我認為,道德評判可以存在,但其不應凌駕于法律之上,也不應成為制度性剝奪的工具。如果黨員生活作風失范,造成嚴重影響,自應依紀追責;如果學生在私人關系中存在不端行為,也應由當事人家庭、法律體系或社會倫理自我調節,而不應由學校公權力以道德裁判的身份進行懲處。
大連女生這種事并非個例,在面對性道德問題時,社會往往以道德為名,實則用制度懲處個體,掩蓋了對強勢群體的縱容。當一個社會只在小人物身上執行道德律法,而對大人物的私德視而不見時,真正被玷污的不是倫理本身,而是公平。
你可以對大連女生嚴厲,那也請對宗慶后同樣處理;但你不能一邊掀桌子打著道德的旗號開除學生,一邊對著擺明了的問題選擇性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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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今天誰被道德,不是因為他道德多差,而是因為他足夠弱。
大連女生與宗慶后,這不光是一場關于性與道德的討論,而是關于制度是否中立、社會是否平等的拷問。愿我們都不再生活在一種誰弱誰錯的邏輯中,而能擁有真正對等的規則正義與制度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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