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島」“問題少年”誰來管

最近，最高檢發(fā)布了一組數(shù)據(jù)：

今年1月至9月，全國檢察機關起訴侵害未成年人犯罪5.3萬人，受理審查起訴未成年人犯罪6.9萬人，同比分別下降2.1%和9.7%。

最高檢同時強調，要強化未成年人權益保護和犯罪防治，推動健全未成年人罪錯行為分級干預矯治機制，依法加強對未成年人專門教育及專門矯治教育的法律監(jiān)督。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無論是校園霸凌還是未成年人犯罪，都容易引發(fā)輿論場的廣泛關注。除了討論該適用什么樣的法律法規(guī)，還有一個問題不容忽視——

這些“問題少年”，到底該怎么管？有沒有機構可以實現(xiàn)這一功能？

有的：專門學校。

一

在中國國民教育體系中，專門學校比較特別，又十分重要。

它的前身叫工讀學校。半工半讀，帶有一定強制性，適用對象是因違法和輕微犯罪行為、不適合在一般學校就讀的青少年。2020年12月，修訂后的《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將工讀學校正式更名為專門學校。

中華全國律師協(xié)會監(jiān)事長呂紅兵介紹，《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旨在教育挽救未成年人，亮點之一就是對“少年犯”實施分流處置：

一方面，與刑法修改相對接，對實施嚴重危害社會的行為，符合法定刑事責任年齡要求的，依照刑法予以追究；另一方面，將實施刑法規(guī)定的行為、因不滿法定刑事責任年齡不予刑事處罰的，送專門學校進行矯治教育。

中國政法大學未成年人事務治理與法律研究基地副主任苑寧寧告訴俠客島，專門學校是一項“保護處分措施”，當家庭教育和普通學校教育無法有效管教有嚴重不良行為的孩子時，國家通過專門學校履行教育和保護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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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學校學生在學習舞獅。圖源：新華社

二

什么樣的青少年會送去專門學校？

《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修訂后，入校“三自愿”原則（學生、家長與原就讀學校三方均同意才可入校）被取消，不再適用。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未成年人，經專門教育指導委員會評估同意，教育行政部門會同公安機關，可以決定將其送入專門學校接受專門教育：

（一）實施嚴重危害社會的行為，情節(jié)惡劣或者造成嚴重后果；

（二）多次實施嚴重危害社會的行為；

（三）拒不接受或者配合本法第四十一條規(guī)定的矯治教育措施；

（四）法律、行政法規(guī)規(guī)定的其他情形。

專門學校開展的是矯治教育，既有普通文化課，也有法律教育、職業(yè)教育、心理干預，是在司法懲戒與家庭管教之間打造中間道路。

苑寧寧認為，專門學校對學生的管理，應注重平衡懲戒與保護、強制性與教育性。好比醫(yī)生治病，既有必要的“治療手段”，也有持久的“康復調理”。強制性措施必要，但要嚴格限定范圍。

激發(fā)學生內生動力也很重要。有的專門學校引入職業(yè)技能培訓，有的配備專職導師及時了解思想動態(tài)，還有的開設系統(tǒng)化心理課程加強疏導。相較于單一化的法律法規(guī)宣講，現(xiàn)在不少專門學校更注重個性化矯治和規(guī)則意識的強化。

真正實現(xiàn)矯治不能光靠學校。呂紅兵指出，未成年人犯罪背后，往往有家庭教育缺失，因為家庭是第一課堂，家長是第一任老師。2022年1月1日，《家庭教育促進法》正式施行，“養(yǎng)而不教、監(jiān)而不管”不再是家事，更需承擔法律后果。

廣西南寧某專門學校課堂（圖源：央視網）

三

這些在專門學校就讀的學生如何融入社會？

苑寧寧認為，專門學校學生不能被污名化。《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規(guī)定，專門學校未成年學生的學籍保留在原學校，符合畢業(yè)條件的，原學校應當頒發(fā)畢業(yè)證書，從源頭上避免標注特殊身份。

該法同時明確，專門學校學生在升學、就業(yè)等方面不受歧視，享有與其他未成年人同等的權利。該法還建立了矯治記錄封存制度，矯治記錄不納入個人檔案，嚴格限制查詢范圍。

還有回歸支持過渡機制。苑寧寧建議，企業(yè)觀護基地可以考慮提供更多職業(yè)技能培訓和就業(yè)過渡崗位，讓學生掌握一技之長，社區(qū)可建立跟蹤回訪制度，定期了解離校學生生活狀況，專門學校也要與原校做好銜接。

嚴管厚愛，治病救人，這是專門學校的使命。一位從事專門教育的老師說，只有讓孩子感到理解、關愛、尊重、信任，他們才更愿意做出改變、回歸正軌。

文/亞暉

編輯/點蒼

來源：俠客島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