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那聲響,愣是縣衙大堂都晃了三晃。不是地震,是守城兵丁連滾帶爬摔在青磚地上:"大人!不好了!城外……全是人啊!刀槍明晃晃的!"他嗓子劈得不像人聲,"叛軍……叛軍把咱們圍成鐵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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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縣衙死寂一瞬,隨即炸開!文書手里的筆掉在案上染黑一片公文,幾個小吏臉刷地慘白如紙,彼此眼神慌亂碰撞,汗珠順著額角就滾了下來。
完了!死到臨頭!
誰承想縣令趙平之卻猛地站起來——不是哆嗦,是豁出去的剛硬:"敲鑼!集合糧倉!" 那聲音沉得壓住了滿堂的慌亂。
"大人!"身后撲通一聲,老錢師爺已栽倒在地,聲音發(fā)顫,"不可啊!糧倉是朝廷的命根子,更是守城的最后倚仗啊!守!得死守待援!"
趙平之沒回頭,大步流星就往外沖,衣袍被風吹得向后翻飛。
糧倉門口很快黑壓壓擠滿了人。
倉城外圍攏的不單是提著籃子棍棒隨時準備護糧的衙役兵丁,更有數(shù)不清的面孔——城里的老百姓。
"縣太爺帶衙役來了!"人群中不知誰尖聲喊道。
百姓們猛地一靜,千百雙眼睛帶著不解、絕望和一絲絕望的戒備齊刷刷投向趙平之。
那神情分明在說:我們餓得前胸貼后背了,你還惦記搶糧去喂官兵的刀口?
氣氛凝重得要滴出水來。
趙平之一步踏上糧倉前高臺,目光掃過一張張驚惶不安的臉,沒半句官腔:"糧?誰說要守了?咱今天不打守城戰(zhàn)!"
他手臂猛地揮向城外:"看見沒?叛軍營地里炊煙,那都是新?lián)尩柠溩樱∥覀兊柠溩樱〕抢镞@點薄米糙糧,養(yǎng)著叛軍耗咱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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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陡地拔高,炸開了死局困境:"今兒個,開倉!放糧!"
"這糧食,是咱的命!更是賊軍的膽!"他手指狠狠戳向堆滿陳糧的倉庫深處,"留它在倉里看畫兒?那咱就耗死在這兒當畫兒里的人!"
趙平之猛地一腳踹開近前的一袋半開口糧食,金黃谷粒沙沙流了一地:"開倉!全城每人,按壯丁口,一日三升!吃飽!管夠!"
百姓全傻了。
那感覺,就像等著晴天霹靂,最終卻被溫暖的雨點砸中,一時半會兒竟反應不過來。
人群死寂,連旁邊舉著火把的衙役,那跳動的火光仿佛都凝固在半空。
直到人群中一聲哽咽嘶喊突兀地響起:"那……那……那咱不就真沒守的指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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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平之像是就等著這句話,他縱聲大笑,笑聲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直傳到城墻上:"誰說沒糧就輸了?"
他一指城外隱隱亮起的火光,眼中爆發(fā)出近乎瘋狂的亮光:"吃飽了干啥?跟他們干!"
"他們的糧袋,比你們手里的籮筐大多了!"他猛地抓起一把谷粒,高高舉起,谷粒從指縫間簌簌滾落。
"賊軍圍城,靠什么?就靠剛搶來的那些糧!可那些糧,本該是誰碗里的飯?!"
臺下百姓的眼神,終于變了——從麻木認命轉(zhuǎn)為野獸般的饑餓光亮。
"是咱們的!" 趙平之那根指向城外的指頭,像帶著火星子一般點著所有人心頭的憤怒:"抄家伙!吃飽了干點大事!糧食是賊軍的,城卻是咱的家!"
"轟——"
積壓的恐慌和怒火被他這幾句話徹底點燃。
人群先是死寂一瞬,隨即猛地炸開了鍋!瘦削漢子們胸膛劇烈起伏,眼睛紅得嚇人,高舉的柴刀、棍棒在月光下撞出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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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賊糧!護家園!"不知哪個漢子從人群深處爆出炸雷般的吼聲。
"護家!!"
"抄家伙干他的!!"
整個倉場都沸騰起來!聲音不再是怯懦的嗡嗡聲,而是震耳欲聾的、要撕開夜幕的咆哮巨浪。
連衙役手中的火把,都在聲浪中被震得火星四濺!就在這燃燒的熱血漩渦中心,趙平之靜靜看著眼前群情激憤的浪潮。
城門外,叛軍營火在遠處連成一片,燒紅了半邊天。
一場全城豁出性命的豪賭,這才剛剛開了盤——趙平之賭的是饑餓能化作利劍,更是賭定了一顆糧食背后,藏著撬動整個戰(zhàn)局的支點。
城門后無數(shù)飽飯緊握棍棒的身影,是此刻唯一的籌碼。
這算不算古代最孤絕勇悍的“危機公關”?門內(nèi)門外,到底哪一邊燃起的火光,才是真正能吞沒黑暗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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