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尼拉的“安全關切”用錯了地方

代 帆

? 近日，菲律賓與美國、澳大利亞及新西蘭在南海舉行“多邊海上合作行動”聯合演習，這是菲律賓今年以來參與的第7次聯合演習活動。菲律賓方面宣稱，此舉是為了展現共同維護區域穩定的承諾。美國第七艦隊在聲明中稱，此次演習旨在展示“四國在支持自由開放的印太地區方面的集體承諾”，并強化地區與國際合作。

眾所周知，華盛頓以所謂的“維護自由開放的印太秩序” 以及“南海航行自由”為由，介入南海地區事務，其真實目的在于利用南海分歧，構建服務其一己私利的“印太秩序”。美國在南海的“航行自由行動”缺乏堅實的法理依據，對地區和平穩定構成嚴重威脅。

而如今菲律賓的政治精英，勉力驅使著菲律賓的國家機器，追隨美國的地區戰略，甚至不顧菲國內大多數民眾的反對。無論是從國家利益還是政策理性而言，這些做法都是不可持續的。因為對于菲律賓這樣的國家而言，更需要的是發展和善治，而不是脫離國家實力、激進冒險的對外政策。

距離中國臺灣不到200公里的巴丹群島是菲律賓軍事演習的地點之一。在過去幾年，菲律賓加大對該群島的武裝和軍事部署。菲律賓高級國防官員表示，盡管連續軍演嚴重影響當地居民生計，但菲律賓政府仍執意開發巴丹群島的軍事戰略價值，因為如果不控制菲律賓北部，菲律賓介入臺海沖突“幾乎不可能成功”。像巴丹群島這樣的遙遠島嶼，從來都是菲律賓最為落后地區，因此軍事化進一步危及當地民眾本已相當脆弱的生活。

從2023年的軍事演習開始，當地人就囤積大量油、糖和牛奶等生活必需品，因為這些島嶼幾乎完全依賴從本土定期運來的物資，當地居民則從此生活在擔憂與恐懼中，唯恐戰爭降臨。據報道，65歲的當地居民胡巴爾德回憶說，當演習部隊抵達時，她正在田中勞作的幫手驚慌失措，躲在樹林里直到天黑，因為“她以為戰爭已經開始了”。71歲的阿古托接受采訪時表示，他甚至沒想過生計，只想著如何在如此近距離的戰爭中活下去。

但是，這些底層民眾的擔憂，似乎從來不是菲律賓政治精英們考慮的問題，盡管該國底層民眾的生活已經非常窘迫。菲律賓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該國2023年的貧困發生率為15.5%。截止到2025年4月，菲律賓民眾自認為貧困的比例，更是高達55%。菲南部的棉蘭老島和一些遠離中心城市的島嶼，貧困比例更是觸目驚心。顯而易見，這些脆弱的底層民眾，如今正淪為菲律賓安全政策和軍事冒險政策的犧牲品。

制度性的、普遍的腐敗，加劇了菲律賓在緩解貧困、發展民生問題上的困境。近期爆出的包括菲律賓參眾兩院大量議員以及多名高級行政官員在內的腐敗丑聞，更是將菲律賓內部一些人的私欲與貪婪淋漓盡致地展現在世人面前。國際機構的數據顯示，過去十年來菲律賓的腐敗問題，沒有得到實質性的改善，且在某些時期反而持續惡化。

?追求善治，改善民生，本應成為菲律賓國家議程的重中之重，但偏偏在現實中，菲律賓一些精英卻無視本國民眾的迫切需求，無視菲律賓的國家實力與地緣政治現實，通過主動介入大國博弈，把菲律賓的國家利益置于險地。馬尼拉的政治精英們在國際場合高喊“安全關切”，卻無視國內民眾真正的安全關切。真正需要“安全”的普通菲律賓民眾，還在本國政府制造的恐慌中為生存做著準備，隨時可能成為政府政策的犧牲品。普遍的貧困、失控的社會治理、無望的底層民眾，是對菲律賓政府所謂“維護國民利益”口號的最大諷刺，也是對菲律賓“民主”的最生動注解。（作者是暨南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副院長，菲律賓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