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稱:中國不可怕,可怕的是,中國淘汰4000年的東西他們還在用。
先說個真事,青海省同仁市有個地方叫宗日,地里翻出來一批骨制餐具,測著差不多五千年那一檔,考古隊刷著土就看直了眼,叉子有,刀有,勺子有,成套擺在那兒,邊口磨得圓潤,手上油亮感都能想象出來,用過的痕跡一條一條,不像祭祀那種只擺不動的器物,是真的天天吃飯要拿在手里的東西。
同一段時間那邊的歐洲,在森林邊上生火烤肉,石片敲骨頭取髓,考古報告里能見到殘留的敲擊紋理,工具還停在那種階段,人類都在路上走,節奏不同,軌跡不同,誰也不比誰高一頭低一頭,可問題來了,到了商這邊以后的年代,中國這套刀叉忽然就看不到了,轉出來的是一把一把的青銅筷子,方向換了,廚房和餐桌的分工也跟著換,一頓飯該怎么準備,重點落到前端,灶臺上事做足,端到桌上只需要夾和送,動作輕,動作快,嘴邊干凈,衣襟也干凈。
來我家吃飯,廚下的刀早走完一遍,肉切絲切片,菜汆好炒好,湯掛上口味調勻,開蓋就是香汽一團撲過來,筷子伸進去,夾,轉腕,入口,不用在盤子上當眾動刀,西方那邊的桌面就另一個畫面,牛排放在木板上,手持餐刀來回鋸,烤羊腿還得自己拆,像一場操作示范,吃相不是問題,習慣不一樣,路徑不一樣。
刀叉在那邊走出一條“貴族史”,中世紀的城堡里,餐桌越長上面的器具越多,銀光一片,人就坐在那兒,半個身位都要留給餐具,拜占庭來的公主帶著銀叉嫁到威尼斯,有人看見了覺得不合禮,時間再拉一段,抵觸慢慢化掉,規矩慢慢定出來,器具一件件排,刀叉勺小刀甜點叉魚叉奶油刀,一桌十八件也見過,講的是分工,講的是身分,規整很到位,咱們這邊不走這一條。
我們吃飯講“合”,圓桌一擺,盤子放在中間,筷子伸出去又縮回來,人看人,菜看菜,夾來夾去看著熱鬧,其實是秩序,每個人心里有分寸,碗底留點湯給后面來的人,魚頭給愛吃的人,老人坐上位,孩子坐近菜邊,吃的是飯,聚的是人,秀不秀不重要,桌上這些手勢都是日常里的禮。
有時候會有人問,刀叉中國古早就有,后來怎么沒了,火藥指南針也被人家用出花,這類問題到餐具這兒還能看得更明白,吃的東西變了,漁獵少了,田里多了,主食從肉轉到飯面,配菜從大塊轉到細切,鍋里刀工先走一步,灶上火候再走一步,等到筷子接手,效率高,動作省,餐桌負擔小,工具跟著場景換,換得快不是落后一格,恰恰是跟得上路況。
現在看,筷子并沒被時代推到角落里,東邊一片都在用,日本韓國都熟練得很,東南亞不少城市街頭也能看到筷筒立著,北美的中餐館里,門口放著一次性筷子,菜單上教法畫著,手指怎么捏,怎么夾,孩子學筷子是細小動作練習,拇指食指中指分工,握穩了,夾住了,手眼配合就通一點,家長買兒童訓練筷,一段時間拿下來,換成普通筷子也順手。
中餐講色香味形,別漏掉“器”這個字,器不止樣子,器是一套系統,簡潔,順手,高效,像筷子,兩根,直的,輕,放抽屜不用占地方,洗起來一沖就好,木的竹的金屬的都可,夾面條不滑手,挑青菜不出聲,剝蝦撥殼靠的是指尖勁兒,一桌人吃完,案板和鍋里承擔了大部分辛苦,桌邊只留交流,聲音輕,節奏穩。
家庭做飯是一個模式,一人掌勺,另一人洗切,鍋里翻,碗筷擺,湯盛上來,飯一扣,坐下,筷子來回,話題來回,工作上的事一兩句,孩子學校的安排一兩句,長輩的身體情況一兩句,筷子不是工具那么簡單,像一條線,把飯和人縫在一起,餐桌不只是胃口的事,是關系的事,這樣的場景,外面很多地兒在學,在模仿,開圓桌,擺轉盤,用公筷,氛圍能接近,味道能接近,還隔著一層日常里的默契。
把刀叉收起來這件事,背后是適應力,手里握什么,看桌上要什么,看灶上要什么,看田里山里在出什么,器具不是執念,什么時候順手就用什么,什么時候不順手就換,路徑的調整,很多領域都能看到影子,制度的安排,城市的建設,工廠的工藝,都是這個勁頭,刪繁,就簡,關鍵點抓住,其他讓路。
外面有人關心的點,不在一雙筷子本身,在于你看見一個工具過了巔峰期,會不會放下,前面走的路如果不再通暢,會不會換條路再試,文明的生長像一棵樹,枝杈有的長,有的剪,有的再發新芽,刀叉那根枝長到某處停住了,筷子這一根接過去繼續往上竄,手法變了,方向還在向上。
很多今天看著先進的做法,我們這里也走過一程,走法不同,節拍不同,做出來的樣子也不同,看中國這幾十年,變化一段接一段,城變大,路變密,廠子機器更精細,菜場和外賣并行,家里廚房也在更新,燃氣換電磁,鐵鍋換復合鍋,筷子還是那兩根,動作還是那幾下,系統變得更順滑。
要點就一個,更新的能力,遇到阻力,換一條道,遇到繞不過去的坎,退半步再上,像當年把刀叉放回盒子里,把筷子拿起來,沒大聲宣告,沒立碑留名,悄悄地換,換完就繼續往前走,路通暢,人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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