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林黛玉初到賈府,進了榮國府的大門,就見兩邊穿山游廊廂房養著許多鳥雀,其中有鸚鵡,也有畫眉,而林黛玉的瀟湘館也有鸚哥兒,賈寶玉的怡紅院,丫環們也曾逗鳥雀玩兒。可見,養鳥是榮國府中的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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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花就更是大觀園里的常態了,除了薛寶釵,人人都愛花兒粉兒,大觀園的詩社,多半都與花兒粉兒有關,比如海棠詩社、桃花社,都因詠花而起。
若說大觀園里的愛花惜花之人,最典型的便是兩個玉兒——絳洞花王賈寶玉,葬花的林黛玉。這兩個人,都是花朵一樣的人物,其中,林黛玉的前世是絳珠草,賈寶玉的前世則是護花使者神瑛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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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賈寶玉作為公子哥兒,喜歡養花,還算說得過去;李紈作為寡婦,養點雞鴨也還正常;秦可卿作為新嫁娘,怎么喜歡養貓狗呢?
除了秦可卿,書中似乎再也沒有提到其他人養貓養狗的筆墨。理論上來說,村婦才適合養貓養狗,作者為啥讓秦可卿斗貓養狗呢?
寶玉養花
賈寶玉住在怡紅院,怡紅院里種了無數的玫瑰花,無論是春天還是夏天,到處都是玫瑰花的香味。
至于薔薇、月季、寶相、金銀藤,那都只是些沒要緊的草花,曬成花干,又能泡茶喝,又能入藥。
眾所周知,薛寶釵吃的冷香丸,就是以百花入藥,而太虛幻境的千紅一窟與萬艷同悲,同樣都是以花花草草入茶,所以,方有書中之千奇百怪的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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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怡紅院的花花草草,是賈寶玉為女孩們準備的養脂粉。在怡紅院里,無論是涂臉的粉,還是胭脂,都是賈寶玉親自制作的好東西。
尋常女子涂臉,用的是鉛粉,怡紅院的丫環們卻不是如此,她們用的是“紫茉莉花種,研碎了兌上香料制”的玉簪花棒。用這種粉涂臉,效果是——輕白紅香,四樣俱美。
明末清初,市賣的胭脂都是成張的,不太干凈,顏色又薄,賈寶玉便拿上好的胭脂擰出汁子來,把其中的渣滓都淘澄凈了,配了花露蒸疊成新鮮的胭脂,盛在白玉盒子里。
用的時候,就如倒膏子一樣,只用細簪子挑一點兒,抹在手心里,再加一點水化開,抹在唇上,就是胭脂了,而打頰腮的腮紅,就拿手心里的那點紅,就夠了。如此打扮,甜香滿頰,且又鮮艷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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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紈養雞
李紈住在人力穿鑿的稻香村,此處稻莖掩護,分畦列畝,佳蔬菜花,漫然無際,又有幾百株杏花,如噴火蒸霞一般,倒是讓人有歸農之意。
三姑娘賈探春接手管理榮國府,其中就提到瀟湘館的竹子歸老祝媽管理,稻香村一帶凡有菜蔬稻稗之類歸種莊稼的的老田媽培植。
當然,李紈的稻香村可不僅僅只是種田種莊稼的地方,還養了家禽,眾人都說,此處若是養別的雀鳥倒不相稱,買些鵝、鴨、雞類,才名副其實。
雖說輝煌富麗非處家之常,雞犬閑閑方是千年之業,蓄養鵝、鴨、雞類,方顯得賈府是一簇騰騰大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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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紈亦是官宦人家出身,如何作者偏給她安排田舍家風呢?誰見過大戶人家的貴婦人死了丈夫就開始當起村婦的呢?
歸根結底,寶玉養花,黛玉葬花,寶釵食花,不過是以花寓華,寓三世春光如何作秋罷了!其中轉折,恰與此養雞人有關,好似《阿房宮賦》中的一句“戍卒叫,函谷舉”,恰是李紈原型。接下來,我們再看秦氏文章!
秦可卿養貓養狗
《紅樓夢》賈寶玉跟著眾人去寧國府觀賞梅花,卻因為警幻仙姑突然造訪賈府,偏遇上國公爺千叮萬囑,一路引著賈寶玉困頓,往秦可卿睡踏上做夢去。
賈寶玉那一場大夢,把人世間悲歡離合已然歷盡,又看遍了書中所有女兒一生之宿命,好似過了九十年春光,屋外的秦可卿,卻依然在觀望貓狗打架之事。
同為明清小說,《西游記》九九八十一難,未見一個貓妖,即便是虎妖,也不甚厲害,更無什么狗妖,古人書中,似乎鮮有貓狗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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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紅樓夢》同時期的《金瓶梅》,潘金蓮倒是養了一只名喚雪賊的貓,倒是害人奪命的主,李瓶兒亦養了貓狗,書中凡寫貓狗打架,皆寓瓶兒與凡禽故事。
都說《紅樓夢》師承《金瓶梅》,秦可卿屋外的貓與狗,究竟是害人奪命的主,還是繡春囊中故事?數百年間,世人都拿《風月寶鑒》正照,把秦可卿誤當作是鏡中招手的王熙鳳,卻不料她是反面的窟窿。
《紅樓夢》秦可卿吩咐丫環,不許貓狗打架,是怕擾了寶玉一場大夢,前后兩次叮囑,第一次是賈寶玉夢中走丟,迷失道路,第二次是賈寶玉無路可走,遇險呼救,偏不是兩人喜結良緣之時,可知其中寓意,原是噩夢一場。
其中的貓與狗,正如第一春大夢之結局——“虎兕相逢大夢歸。”老虎亦是貓科,賈寶玉在寧國府所作的這一場噩夢,為日后他為秦氏之死從夢中驚醒埋下了伏筆,寧者,演也,正是水虎,其夢中真相,恰似寶玉與秦氏之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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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春終結于“虎兕出于柙”,屋外的貓,即是外來的水虎,周瑞家的女婿冷子興。至于與貓打架的狗,不過是千里之外小小之家的男主人狗兒,恰是劉姥姥的女婿王狗兒。家犬亦是家患。
秦氏之病,恰在于貓狗相爭。虎兕出于柙,貓狗打架,內憂外患,爭的是“櫝中之珠”、“朱家之玉”,寶玉夢中落迷津,寶玉夢中血不歸經,皆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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