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好詩,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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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詩
以我之力
文/燈燈
以我之力,根本不可能讓落日留下來
但流水做到了,水杉樹用枝丫做到了
柳絮和蒲公英在空中相撞,撕裂出更多的白
這些無處可去的白,流離失所的白
向死而生
向命討命
——我不可能知道它們去了哪里
在比白
還白的空里
啄木鳥把昨天的疑問,往樹的深處
又問了一遍:
——疑問,做到了。
——樹木無言,也做到了。
賞析
今天分享的是陳子昂詩歌獎年度青年詩人燈燈的詩《以我之力》,這首詩以“做到了”三個字貫穿全詩,仿佛將詩意無限延伸。在這所有的“做到了”中,只有我沒做到,這是詩歌內部特殊的對比。詩人用擬人的修辭,將情感注入自然意象當中,通過展現它們的能耐和成功,反映了人類的弱小,以促使詩人對生命進行反思。詩中人格化的書寫,以及抽象的表達,讓詩意不斷擴散和深化,在空和無的對比疑問中,詩的意味更顯綿長,給人帶來言有盡而意無窮之感。下面,根本詩歌文本做進一步分析。
先看第一節,“以我之力,根本不可能讓落日留下來”,詩人從客觀事實出發,將人和落日進行比較,在自然規律面前,人顯得微不足道。因此,詩人以“以我之力”為題,隱藏后半句,更強調了我的弱小,及整個人類在自然面前的弱小。同時,又為接下來的流水和水杉等的能力之大埋下伏筆。接著,詩人寫“但流水做到了,水杉樹用枝丫做到了”,這“做到了”仿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詩人沒有點明流水和水杉是如何做到了,這也激發了讀者的聯想和想象。并且將人和流水、水杉做了對比,突顯自然之物的神力。而我們能描繪的畫面就是落日倒映在水中,歇息在枝丫上的情景,這給人讀者發揮想象的空間。
接下來,詩人寫柳絮和蒲公英的相撞,是白與白的碰撞和撕裂,仿佛發生了化學反應一樣。詩人賦予這些白人格化的特征,它們流離失所,向死而生,向命討命,這些彰顯生存之苦和命運搏擊的話語,仿佛是詩人生命的寫照。或許,詩人將個體生命體驗嫁接到這些白身上,象征了生命的頑強和堅韌。
在第二節中,詩人以破折號起頭,以強調自己對這些“白”的不知目的性,同時,運用倒裝句式,強調“比白還白的空里”,這種朦朧的意象,極具抽象性,說明影射了詩人的迷茫和無措。這是對命運的抽象說明,或者無法言明。這種不確定性,讓生命有了更多可能。
再是最后兩節,詩人把啄木鳥對樹的親近組合起來,運用擬人的手法,將啄木鳥在樹中尋找食物的動作轉化成語言對話,讓“昨天的疑問”變得具象化,從而營造了藝術感染力,更加強了對疑問的解答之渴望。接著,詩人又是兩個破折號起頭,起到解釋說明和深化詩意的作用。“疑問,做到了”“樹木無言,做到了”,疑問利用本身的特性,促使問題解決,而樹木無言,同樣促使問題解決,這里面有著某種共同性。問題在未知中獲得了解答的力量,樹木不言說,如同隱喻。這與第一節中流水和水杉做到了一樣,是只可意會的象征。
這首詩將抽象概念發揮到極致,這種不言明的語言藝術,讓詩歌的內涵更加有生命力和想象力。從內容來看,只有“以我之力,做不到”這是無比確定的。詩人對自我的否定,源于生命的不確定性和前路的迷茫,在白與空的暗示中,能感受到詩人對未知的不可控。從思想內核來看,這首詩是對未知生命的書寫,借自然意象解構人生的困惑,那些帶有隱喻的話語,如同詩人對自我的激勵一樣,也是一種生命力的體現,值得細細品味。
拋磚引玉,就詩論詩,以寫代學,至此,就結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歡迎評論區交流。
詩人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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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燈,現居嘉興。曾獲《詩選刊》2006年度中國先鋒詩歌獎、第四屆葉紅女性詩歌獎、第二屆中國紅高粱詩歌獎、第21屆柔剛詩歌獎新人獎、第九屆揚子江詩學獎,參加詩刊社第28屆青春詩會。出版個人詩集《我說嗯》《余音》。2017年獲詩探索·人天華文青年詩人獎,并被遴選為2018—2019年度首都師范大學駐校詩人。詩集《余音》入選中國青年出版社/小眾書坊“中國好詩第五季”。2024年4月,燈燈榮獲2022-2023年度陳子昂詩歌獎年度青年詩人獎。
格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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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命草,自稱詩者,讀睡詩社創辦人,《讀睡詩選》主編,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主編出版詩集《讀睡詩選之春暖花開》《讀睡詩選之草長鶯飛》,目前選評經典詩歌,名人名詩700余首,《格命草詩評(一)(二)(三)(四)(五)(六)(七)》已完成,詩評系列叢書正在持續創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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