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6月10日下午4時30分,吳石在臺北馬場町刑場從容就義。與他同時犧牲的還有朱楓、陳寶倉和聶曦。
吳石將軍表面上是國民黨國防部次長,實則是潛伏在蔣介石身邊的情報核心,被稱為“密使一號”。
1950年3月1日,吳石被捕。在獄中,他經歷了三個多月的囚禁、審訊和折磨,甚至左眼失明,卻始終沒有屈服。
吳石就義后,妻子王碧奎的苦難才真正開始。她身陷囹圄,在獄中遭受非人待遇,導致關節炎終身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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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石的女兒吳學成和兒子吳健成被房東趕出住所,流落街頭。
白天,他們撿別人丟棄的剩飯充饑,喝路邊的自來水解渴;夜晚,隨便找一個街角的屋檐下蜷縮過夜,用兩張破報紙蓋在身上取暖。
在白色恐怖籠罩的臺灣,幾乎無人敢與“匪諜家屬”扯上關系。擔任臺灣“行政院長”兼臺灣警備總司令的陳誠,卻冒著巨大的風險向吳石家人伸出了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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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誠與吳石的緣分始于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當時吳石是第三期學生,陳誠要晚五屆。
吳石在那是出了名的“學霸”,他的戰術作業連日本教官都服氣,直接當范本發給其他學生看。陳誠是他學弟,對這位學長佩服得五體投地。
真正讓兩人成為生死之交的,是1926年北伐路上的一場惡仗。在江西境內的一次激烈戰斗中,當時陳誠還是個團長,突然染上了瘧疾,高燒昏迷不醒。
時任參謀的吳石聽說后,二話不說,帶著警衛連就沖進了火線,在死人堆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陳誠。
吳石硬是把陳誠背到三里地外的一個破廟里。那天特別冷,吳石還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下來,裹在了陳誠身上。
這份恩情,陳誠記了一輩子。后來他跟身邊人提起這事,就說了四個字:“再造之恩”——這等于說是吳石給了他第二條生命啊。
盡管陳誠在臺灣政壇地位顯赫,卻在吳石案發后無法直接營救,這背后有著復雜的原因。
吳石曾頗受老蔣信任,尤其是在武漢會戰期間,老蔣基本上每周都會見吳石一次。正因為如此,發現吳石是中共情報人員后,老蔣極度憤怒。
當時老蔣的意思是“吳石不死,臺灣軍心不穩”。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膽敢為吳石說情,無疑就是在挑戰老蔣的權威。
當一審時分別擔任審判長和審判官的蔣鼎文、韓德勤與劉詠堯提出,對吳石可“重判但不處死”的提議后,老蔣當即怒斥三人“審判不公,為罪犯說清,應即明革除三員原職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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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環境下,基本上所有人明白,老蔣已經在吳石一案上劃了“紅線”。而作為陳誠來講,他能做的,唯有保持沉默。
一方面,就算是說情也沒有用,另一方面,如果去保吳石,那自己在老蔣心中的“忠誠度”,將會大打折扣。所以,他不能救,也不敢救。
得知吳石就義,陳誠在日記里寫下了八個字:“念及舊誼,不禁欷歔”。
陳誠雖無法救吳石,卻在吳石犧牲后暗中保護其家人,開展了一場持續多年的隱秘援助。
陳誠在審閱王碧奎案宗時,提出要“體恤荊門遺孀”,并以王碧奎“無明確罪證”為由,一步步將其刑期縮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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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陳誠批示“暫緩辦”,即暫緩執行裁決;第二次,則表示王碧奎是“婦人無知,恐系牽連”,將刑期改為三年;
最后一次,則向軍法處暗中施壓,將王碧奎的刑期最終定格在了七個月。就這樣,王碧奎于1950年9月得以出獄。
對吳石的兩個孩子,陳誠同樣多有照顧。他安排吳健成用他年輕時的化名“陳明德”去報考學校。還每月固定給他們家用,具體數額抵得上普通工人九十天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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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誠對吳家的救助行為,持續到他去世之前,并且,他也從未向家人或是同僚提及過這些事。
在臺灣的吳健成,刻苦學習,考取了公費留學,赴美深造也是陳誠安排的。在美國立足后,吳健成將母親王碧奎接到身邊奉養。
2000年,臺灣“國史館”解密了一份檔案,揭示了陳誠臨終前留下的一封密信。
在信中,這位曾經權傾一時的國民黨將領,吐露了心聲:“北伐那年,你背著我躲炮彈;一九五零年,我沒能背著你躲子彈。咱們,地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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