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棠,你先,先冷靜......
陳煦陽的聲音顫抖地響起。
他脖子以上腦袋通紅,原本俊朗帥氣的臉燙出一片片亮晶晶的水泡,頭發冒著絲絲熱氣。
像只被煮熟的蝦公。
當年我和林玥相約咖啡店,她晚到,我打開電腦一邊做畢設一邊等,坐在隔壁桌的陳煦陽微笑著問我:
同學,你也是學設計的?
那天,林玥遲到了十分鐘,我和陳煦陽暢聊到眼中只有彼此,以至于林玥趕到時,我完全沒有留意到她看向他時那雙發亮的眼睛。
陳煦陽是一個藝術展廳設計師。
在所有人眼中,他是一個溫和善良、有才華,同時感性又容易心軟的人,就連街邊的流浪貓他都會記得時常備一小包貓糧。
但他心軟得過了頭。
上一世,他跪在我面前痛哭懺悔。
說林玥某次喝醉時對他表白,哭訴自己暗戀他多年甚至為他守身。她哭著說不求相守,只求擁有一次。
他拒絕了她很多回,直到發現她竟然想自殺,他才一時心軟同意了。
我當時聽得惡心透頂,只想離那兩個齷齪的人越遠越好。在一個月之內,麻利切割財產離了婚。
此時,我卻只恨自己只有兩只手,不能沖過去薅一把他的臉,將他臉上的水泡一個個撕裂。
但我不能急。
林玥只能抓住這一次,跑了就未必有下一次。
而陳煦陽得跟我回家......
怎么冷靜?
我咬著牙覷他。
他通紅著臉,眼睫顫動,滿臉羞愧地開口:司棠,你先放開她,讓我們都穿上衣服,求求你......
我冷笑著開口,你想英雄救美也可以,我和林玥發過誓,如果做了什么對不起對方的事,就讓對方扇 30 個巴掌。我剛扇了 20 個,現在累了,剩下的 10 個你來扇,扇完了我就放開她。
陳煦陽慌亂搖頭,司棠,我不是想英雄救美——
你扇吧。
林玥忽然哭著開口。
是我勾引煦陽,是我給他下藥,是我下賤無恥,是我林玥不要臉做了小三,一切???跟他沒關系,你快動手,我的肚子......我的腰快受不住了!
她的聲音凄慘又無助,一方面是在陳煦陽面前賣慘,另一方面,她的確堅持不了多久。
畢竟,她此刻的肚子懷上了雙胞胎。
朋友們都擠在門口。
嘴里時不時勸一句別沖動、有話好好說。
但誰也沒動,目光炯炯地看熱鬧。
我以為陳煦陽會猶豫。
畢竟他是個善良又心軟的人。
可沒想到,林玥的話音還未落,他就卷著被子挪到了她身邊。
隨后,啪啪啪的聲音清脆響起。
期間一個巴掌輕了些。
我微微蹙眉,陳煦陽立刻加重了力度。
林玥在鼻血噴濺中露出些許意外又難過的表情。
但她籌劃許久,目的明確,求仁得仁。
十個巴掌打完后,她腫得像豬頭的臉竟然對著喘著氣的陳煦陽擠出了一個微笑。
我不怪你。
她口齒不清地開口,用被惡勢力欺侮的苦命鴛鴦的眼神看著陳煦陽。
但陳煦陽把臉別了過去。
兩秒后,他目光顫抖地看向我:
司棠,可以了嗎?
我面無表情。
當然不行,你給我戴了這么一頂惡心的綠帽子,如果我只打小三不打你,別人會鄙視我愛男,說我只會對同性耍狠。
陳煦陽立刻點頭,閉眼揚起臉,用痛徹心扉的語氣開口:
司棠,你動手吧,我只求你出了這口氣,有什么事我們回去再好好說。
我看著他臉上愈發亮透的水泡,仿佛一碰就會有不明液體飛濺出來,臨時改變主意,垂眼對林玥說:
你來。
她露出震驚的表情,旋即難過搖頭:不,不!
陳煦陽忽然暴喝出聲:你快點!快動手!怎么都比現在強!
于是,林玥以一種別扭的姿勢,哀哀戚戚地扇起來。
你們在調情嗎?我問。
陳煦陽咬牙:重一點!
林玥收回手時。
我覷見她一手掌的黏濁物。
最后,這場丑劇以陳煦陽和林玥一個卷著被子,一個裹著床單,趴在地上從床底下勾出各自的衣服告終。
我的出氣血槽,終于綠了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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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瘋是發瘋。
只是出那口曾經因為裝逼沒吐出來的惡氣。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總不能只發瘋吧?
丟臉算什么?
隨著時間過去,人們很快會淡忘。
陳煦陽是獨立設計師,深耕藝術行業多年,有才華,有作品。這種事損害不了他分毫,不過成為人們談論他時的一樁風流韻事。
我很了解陳煦陽。
他生命中最在意的東西,是他的事業。
上一世,陳煦陽被一個藝術類投資集團看中,融到一筆天使投資創業成功,從此身家過億,風光無限,林玥也搖身一變成了貴婦。
而事實上,他后來用于融資的方案在這時已經開始了設計,在他出軌被發現前,我們時常會討論理念、思路,我偶爾也會幫他完成一些場景設計。
大女主不是不能當。
而是不能傻逼地當。
云淡風輕,瀟灑轉身只是表象。
真正的大女主,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為我所用,借他勢成己事。
讓自己成為那個站在頂峰的人。
我要改命。
改陳煦陽的命。
改林玥的命。
改我自己的命!
......
陳煦陽在我面前跪了三天后。
某個傍晚,我望著窗外一聲嘆息,難過又委屈地看著他:
腿疼嗎?
他難以置信地愣了愣,隨后目露欣喜,聲音顫抖:
疼。
司棠,你終于肯和我好好談談了嗎?
那天晚上,他不斷重復著說愛我,說只是覺得林玥可憐,交往親密些以至于給了她可乘之機。
我紅著眼睛問:
真的是她給你下了藥你才和她上床的嗎?
他毫不猶豫點頭,是。
我沉默幾秒。
我打算辭職了。你們的事讓我對婚姻和愛情產生了懷疑,我沒辦法再面對那些憧憬婚姻的新人。
陳煦陽面露難過,低聲說:都是我的錯。但沒關系,以后我會養你,我最近在接洽一家投資集團,我有信心一定會成功。
我看著他,慢慢說道:
可我不想扔掉設計,干不了婚禮設計師,你帶我入你的行業。
他眼神一亮。
沒問題!司棠,我一定全部教給你,以后我們夫妻一起創業,一起享受成功,這是多么美妙的事啊!
我垂著眉眼,低低道:
嗯。
轉天,他就電腦所有的素材和筆記傳給了我,又開始埋頭設計教案。
我說過,他是個很有才華的人。
白天,他除了工作還包攬了一切家務。
晚上,他掏心掏肺,毫無保留地向我傳授他畢生所學。
我們分房睡,他表示理解,姿態輕松地說:
沒關系,司棠,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對我完全打開心扉。
這期間,我也沒有忘記林玥。
她在一家公立幼兒園當幼師。
我將那天捉奸現場錄下的她說的話,摘出幾句花錢找?ū?人譜曲,請人在她幼兒園前用大喇叭循環播放。
是我勾引煦陽!
是我給他下藥!
是我下賤無恥!
是我林玥不要臉當了小三!
曲風歡快,洗腦。
任誰聽一遍都能跟著唱。
放學前的幼兒園門口聚集著大量家長,他們饒有興趣地討論、學唱。
直到小朋友們出來,音樂才戛然而止。
林玥從幼兒園后門偷偷溜走了。
她住在父母家的小區,但那里,同樣有個喇叭在循環播放。
她父母氣得要報警,被她攔住了。
我知道,她在忍耐,在蟄伏。
因為她還有一張底牌。
陳煦陽信天主教,曾在朋友們面前不止一次地說過,生命神圣,流產是道德罪惡。
上一世車禍前,功成名就的陳煦陽來找我,那時我狀態已經很消極,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我冷冷地讓他滾。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遞給我一張卡,以一種上位者的沉穩語氣說:
司棠,無論如何,我是愛你的。
我很想和你共享我的成功,可林玥畢竟給我生了一對兒女,我不能讓我的骨肉沒有親生母親陪伴。我知道你現在經濟已經陷入困境,我可以再給你買一套房子,周六日我得回去陪孩子,但平常我可以抽時間來陪你。
我用拖地機將他趕了出去。
現在回看,林玥的確深思熟慮,她知道光憑自己未必能拿下陳煦陽,所以選中了孩子這個脈門。
某天,我從外面回家。
看見林玥坐在客廳沙發上。
陳煦陽站在一旁,緊皺眉頭,長吁短嘆。
見我進門,林玥立刻露出驚慌的模樣。
我二話不說沖過去準備撕她。
陳煦陽卻拉住了我。
他為難地看我半天,咬牙吐出一句:
她懷了我的孩子!
林玥抽泣著開口,司棠,對不起,我是沒辦法才找來的。畢竟他是孩子的爸爸,我理應告訴他一聲。
我轉頭問陳煦陽,你信她?
陳煦陽低下頭,低聲說:我信。
憑什么?
他漲紅著臉,她和我第一次時,是處女,我能......感覺到。
林玥忽然撲通一聲朝我跪下,流著淚指天發誓。
司棠,我們閨蜜一場,你知道我從來沒談過戀愛。如果我不是懷的煦陽的孩子,我下輩子不得好死。
她看著我,眸光中閃耀著赤裸裸的挑釁和算計。
我知道,她在激我。
在等我崩潰、翻臉,喊出離婚。
那天的事發生后,我沒有選擇和陳煦陽離婚,想必讓她很震驚,很困惑。
所以她沉寂了一段時間,使出了王牌。
她想象中的我,絕對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居然有一對私生子。
此時,陳煦陽愣了愣,也緩緩跪下:
司棠,我求求你,我愿意把所有婚前婚后的財產全部轉入你名下,求你留下這兩條無辜的小生命吧。
看著眼前跪著的兩人。
我沉默片刻,用雙手捂住臉,口氣無比傷痛:
我也不是惡毒無情的人,事已至此,那就......
生下來吧!
林玥猛然抬頭,滿眼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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