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8日下午,北京西郊的八一廠會議室燈光晃得人發熱。《開國》籌拍臨近,毛澤東一角遲遲確定不下來,七八位業內“熟臉”輪番試鏡,卻沒人讓眾人同時點頭,氣氛一度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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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統籌的制片主任掐滅煙頭,剛想宣布繼續尋找,少將毛新宇推門而入,手里抱著幾份碟片:“再看一位,他叫紅心。”一句話讓滿屋人抬頭。有人低聲嘟囔,“又是特型演員?”毛新宇笑著擺手,“不一樣,你們自己看。”
光影落幕,會議室安靜得連空調嗡鳴都清晰可聞。屏幕里,湖南口音不算純正,卻透出一股厚重的生活氣。一位副導演搖了搖筆,“這小子演得有點意思,動作細節抓得準。”毛新宇順勢補一句:“我看過三部他的戲,感情是真擠出來的,不是擺造型。”這一“欽點”,為紅心打開了命運的新閘門。
其實在影視圈,特型演員從來不缺,可在那之前,紅心的名字鮮有人知。他1973年生于黑龍江一個普通工人家庭,參軍后在陸軍某團當過通信兵——對外保密,對內跑前跑后,練就穩當脾氣。退伍三年,他搖身成了小老板,注冊貿易公司,脾氣依舊溫和,卻常常盯著廣告牌發呆,想著怎樣把自家產品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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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秋,他突發奇想:自己充當形象代言人得了。化妝師黃海燕被叫來商量“整活兒”,最初設計的是“包公”臉譜。誰知粉底上到一半,黃海燕突然停手,“你換身中山裝試試。”紅心愣住,隨口敷衍:“還想讓我演毛主席?”一句玩笑,埋下了后來的伏筆。
為了驗證“像不像”,黃海燕把曾給古月化妝的宋世平請到現場。折騰兩個小時,鏡子里的人眉宇沉穩、嘴角微彎,確實與青年時期的毛澤東有三分神似。宋世平直拍大腿,“別鬧廣告了,去北電面試!”紅心心里沒底,卻隱隱覺得這才像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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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多少帶著戲劇性。企業剛進入盈利期,他卻把公司交給朋友打理,拎著行李住進北京電影學院繼續教育班。父親氣得直跺腳:“好端端生意不做,瞎折騰啥?”六十多歲的母親卻一句:“毛主席偉大,你去演!”家里最終達成微妙平衡。
課堂上,紅心比年輕同學年紀大,但背臺詞最賣力。王淑琰教授在一次即興考核時讓他演《長征》里“飛奪瀘定橋”,紅心沒舞臺經驗,干脆把自己當年行軍拉練的記憶搬上來,汗水順著額角往下滴,竟贏得教授連連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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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他爭取到短片《毛澤東回韶山》的主角機會。那年冬天,韶山的泥路濕滑,劇組預算有限,機位不多。為還原細節,紅心拿著八百字“韶山方言筆記”對著鏡子練到嗓子發啞。拍到毛澤東回家探母那場,導演只給一次完整過門,他的手指微微發抖,卻硬生生忍住眼眶里打轉的淚。畫面在當地首映時,一位白發老人拍著扶手說:“這娃子有毛主席那股親勁。”
方言仍是短板。為糾正東北口音,他每天叼筷子練音,錯一個音節就啃生辣椒。老師多次勸停,他擺擺手,“嘴破不算事,角色走了神才是大事。”這種“自虐”方法半年下來,普通話和湖南話來回切換已不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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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回2010年的那場會議。片方擔心觀眾“臉盲”,質疑“市場是否愿意接受新人”。毛新宇站起來,只說一句:“祖父是真情實感的人物,紅心拍得最接地氣。”導演組最終拍板——讓這位東北漢子演湖南偉人。
簽約后,紅心把合同放進行李袋最里層,隨身背著《實踐論》《矛盾論》。夜里靠在寢室小桌寫人物小傳,黑眼圈亮得像燈泡。有人問他圖什么,他淡淡一句:“我只演這一個角色,演不好,寧肯不演。”
《開國》播出,觀眾對劇情褒貶不一,卻很少人挑紅心的毛澤東。有人注意到他的手勢:講話時左手大拇指環繞食指,停頓時微欠身——這些零碎細節參考了大量史料和紀錄片。毛新宇在觀影完畢后走過來,一句“紅心演得很真實”,給足了肯定,也算兌現了那場力薦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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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界曾有論斷:“高清時代,特型演員會被替代得更快。”紅心聽到后只是笑笑,他依舊穿著那件陳舊的灰呢中山裝,奔走在一部又一部主旋律作品里。也許終有一天,新技術可以讓影像無限逼真,可那股子人味,卻得靠演員自己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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