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的東京,阿部定出生在日本橋蠣殼町的綢緞商家庭。彼時的日本橋是東京商業核心區,綢緞生意讓阿部家躋身富裕階層,父親阿部市太郎在當地小有名望,母親操持家務,家中還有傭人打理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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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家境足以讓阿部定接受良好教育,過上養尊處優的生活,可她的人生從少年時就偏離了預設軌道。
10 歲那年,阿部定被家中傭人侵犯,這場創傷成了她人生的第一個轉折點。更令人唏噓的是,父親得知后非但沒有安慰女兒,反而覺得她 “玷污了家門”。在重面子的商人家庭里,這場屈辱被刻意掩蓋,卻在阿部定心中埋下叛逆的種子。
15 歲時,她與店里的學徒相戀,東窗事發后再次遭到父親嚴厲斥責。兩次創傷與家庭的冷漠疊加,讓她對親情徹底失望,18 歲那年,她毅然離開家,從此斷絕了與家人的聯系。
離開家的阿部定很快陷入生存困境。沒有學歷和技能,又不愿回到壓抑的家庭,她先是在咖啡店做女招待,可微薄的收入難以維持生計。在那個女性就業機會極少的年代,美貌成了她僅有的資本。
20 歲時,她輾轉到橫濱的妓院 “大正樓”,正式淪為娼妓。這段經歷被后來的公開檔案記錄在案,成為她人生軌跡急轉直下的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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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欲望迷宮中沉浮的二十年
從橫濱到大阪,從神戶到名古屋,阿部定在日本多個城市的風月場所輾轉。她憑借出眾的容貌和溫順的性格,一度成為受歡迎的娼妓,甚至有客人愿意為她贖身。可每次脫離風月場,她都難以適應正常生活,最終又因各種原因重返舊路。
30 歲那年,她在大阪遇到了一位廚師,對方真心待她,兩人同居了一段時間。那段日子里,阿部定曾嘗試做家庭主婦,學著做飯、打理家務,可安穩的生活并未持續太久。
廚師生意失敗后性情大變,經常對她拳腳相加,忍無可忍的阿部定再次選擇逃離。這次經歷讓她更加堅信,只有金錢和即時的歡愉才是可靠的,對穩定關系的期待徹底破滅。
到了 1934 年,39 歲的阿部定已在風月場混跡近二十年。長期的風塵生涯讓她染上了肺結核,身體日漸衰弱,容貌也大不如前。她離開大阪回到東京,在銀座的一家料理店做女招待,此時的她或許從未想過,自己會在人生的第四十個年頭,犯下震驚日本的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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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邂逅:與石田吉藏的癡纏
1936 年 2 月,阿部定經人介紹,來到東京荒川區的 “吉田屋” 料理店做女招待,在這里,她遇到了店主石田吉藏。42 歲的石田已婚,有妻有子,卻對阿部定一見鐘情。兩人很快突破倫理底線,陷入狂熱的戀情中。
這段關系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病態的癡纏。石田經常以 “談生意” 為由,與阿部定在旅館幽會,最長的一次連續同居了十幾天。據當時旅館的服務員回憶,這對男女幾乎不出房門,飯菜都是由服務員送到房間門口。
阿部定對石田產生了強烈的占有欲,不允許他與其他女性說話,甚至要求他減少回家的次數。石田則對這段關系沉溺不已,經常向朋友抱怨 “被阿部定纏住了”,卻又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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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感情升溫,兩人的行為愈發極端。他們開始嘗試各種危險的情愛游戲,石田甚至提出 “如果能在極致的快樂中死去,也是一種幸福”。
這句戲言在阿部定心中扎了根,她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要讓石田永遠屬于自己,只有殺死他,才能阻止他回到妻子身邊,阻止他對其他女性產生興趣。
1936 年 5 月 18 日,兩人在品川區的 “多摩屋” 旅館幽會。凌晨時分,在一番纏綿之后,阿部定趁石田熟睡,用自己的和服腰帶將他勒死。
殺死石田后,她并未立刻逃走,而是用刀割下了石田的生殖器,并用墨水在他的尸體上寫下 “定吉二人同行” 的字樣。這一細節被后來的警方調查記錄詳細記載,成為案件中最令人震驚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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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與落網:一場全國性的搜捕
殺死石田后,阿部定拿走了他身上的 2000 日元現金和手表,換上新買的和服,從容離開了旅館。她先是乘坐電車前往淺草,在一家照相館拍了照片,隨后又去劇場看了戲,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直到 5 月 20 日中午,旅館服務員發現石田的尸體,案件才得以曝光。現場的慘狀讓警方震驚,很快成立了專案組展開調查。根據旅館登記信息和阿部定留下的物品,警方很快鎖定了嫌疑人,并在全國范圍內發布通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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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新聞》《讀賣新聞》等主流媒體連續多日報道案件進展,詳細刊登了阿部定的外貌特征和逃跑路線,一時間,“阿部定” 這個名字成了全日本的談資。
令人意外的是,阿部定并未遠逃。她先是躲在東京的朋友家,后來又輾轉到了鐮倉。6 月 20 日,她在鐮倉的一家旅館登記住宿時,因神色慌張引起了服務員的懷疑。
服務員偷偷報警,警方趕到后,阿部定沒有反抗,平靜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被捕時,她身上還帶著從石田那里拿走的手表,以及裝有石田生殖器的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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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與爭議:愛與罪的邊界
1936 年 10 月,東京地方裁判所對阿部定案進行審理。法庭上,阿部定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但她反復強調:“我不是為了錢殺人,只是想讓他永遠屬于我一個人。”
她詳細講述了與石田的戀情,以及自己如何從深愛走向極端,這番陳述讓法庭內外一片嘩然。
當時的日本社會對這起案件的態度兩極分化。一部分人認為阿部定罪大惡極,不僅殺人還褻瀆尸體,應當判處死刑;另一部分人則對她抱有同情,認為她是 “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可憐女人”,甚至有女性寫信給法院,為她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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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爭議也反映在司法判決中,法院最終認定阿部定 “因癡情導致精神失常”,判處其六年有期徒刑,這一判決在當時被認為是從輕發落。
1941 年,阿部定因在獄中表現良好,獲得假釋。出獄后,她隱姓埋名,先后在栃木縣的農場和東京的小工廠做工。1947 年,她的行蹤被媒體曝光,無數記者蜂擁而至,無奈之下,她再次改名換姓,消失在公眾視野中。
關于她的晚年生活,有多種說法,有人說她在東京的養老院去世,也有人說她隱居在鄉下,直到 1970 年代才離世,但這些說法都未得到確鑿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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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時代的文化印記
阿部定事件并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被遺忘,反而成為日本文化中一個獨特的符號。1976 年,導演大島渚將這一事件改編為電影《感官世界》,影片雖然因大膽的鏡頭引發爭議,卻在國際上獲得廣泛關注,成為日本電影新浪潮的代表作之一。
此后,田中登的《實錄阿部定》、大林宣彥的《感官新世界》等多部影視作品相繼問世,不斷詮釋著這個充滿爭議的故事。
在文學領域,阿部定事件同樣影響深遠。渡邊淳一的經典作品《失樂園》中,男女主角因婚外情最終殉情的情節,被研究者認為深受阿部定事件的影響。
甚至在城市文化中,東京街頭那些被截斷后遺留的木樁,也被戲稱為 “阿部定電柱”,成為一種特殊的文化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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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富裕家庭的叛逆少女到風月場的娼妓,從癡情戀人到冷血殺手,阿部定的一生充滿了極端與矛盾。她的故事之所以能跨越近百年依然被反復提及,或許正是因為它觸碰了人性中最復雜的部分 —— 愛與欲的邊界,理智與瘋狂的博弈,以及在壓抑社會中個體的掙扎與毀滅。
而那句 “愛到極致便是欲?” 的追問,至今仍沒有標準答案。
本文系社會新聞/真實案件改編,本文圖/選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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