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謎案：當輪奸案遇上 “薛定諤法則”，為何連真相都在 疊加態(tài)

大清道光十九年五月，在位于山西太原府清徐溝縣發(fā)生了一樣一件奇案，此案頗有些顛覆認知，問題是此案竟處于 “既發(fā)生又未發(fā)生” 的詭異狀態(tài)。

事情很偶然，當?shù)氐闹h王來讓衙門里的捕快們?nèi)マk理一件地界糾紛的公差，事情處理完畢之后幾個衙役捕快就往回走，由于天氣過于炎熱，幾個人半道就在當?shù)刈畲蟮木频?“悅來居”吃飯喝酒。

當時酒菜還沒有上來，酒保就給幾個衙役上一壺茉莉花茶讓幾個先喝著，就在此時，衙役突然發(fā)現(xiàn)角落里一桌四個客人顯得有些詭異，這四個人人穿著粗布短褂，看上去無法確定這四個人是干什么的，四人坐姿僵硬，而眼神總往門外瞟，偶爾交談時聲音卻壓得極低，看上去不像好人。

衙役憑著職業(yè)的敏感自然對這種 “形跡可疑” 的人產(chǎn)生了懷疑。領(lǐng)頭的捕頭姓趙，這人是個“老警察”，當下便向及其他三個衙役使了個眼色。三個衙役一對眼神，心領(lǐng)神會之下悄悄圍了過去。

趙捕頭環(huán)視一眼道：“幾位客官從哪來？要往哪去啊？”。

這一舉動顯然出乎了那四人預(yù)料，因此眼神顯得有些慌亂，其中一個瘦臉張口說道：“我們是平遙來的貨郎，去介休送點雜貨”。說的有些磕巴。

趙捕頭聽后不由得一笑道：“貨郎？既然 是貨郎，怎么沒見貨物？你們腰間藏的又是何物？”

這話一問，四個人人頓時語塞，臉色漲得通紅，不知道如何回答。

李捕頭見狀揮手道：“帶走！回縣衙見王知縣！”

徐溝縣的王來知縣得知捕快押來四個可疑之人，當即升堂審問。四人當中一個高個子率先跪下，磕頭道：“大人明鑒！小的們真是平遙來的客商，因為路上遭遇劫匪丟了貨物，怕東家追查，才不敢聲張，絕非歹人啊！” 其余三人也一口咬定是普通客商，只是遭遇了劫道。

王知縣審了好半天，四人說辭一致。經(jīng)過搜查也沒有搜出贓物，也沒有證人能指認他們作案，于是知縣就將四人押入大牢，待明日再查。本以為這只是樁尋常的 “可疑人員” 案，第二天查不出什么問題就釋放了，沒成想，當晚牢里的一番對話，竟讓案子徹底變了性質(zhì)。

徐溝縣縣衙牢獄的頭子姓劉，他夜里巡牢時，無意中聽到那四人在牢房里閑，聲音雖低卻老劉聽了個大概。

只聽那瘦臉的說道：“張金鈴子大哥，您也別愁，咱們在介休干的那輪奸的事，誰能查到？我看這個知縣不是精明人，是個糊涂蛋，明天如果問不出什么就放了！”

另一個聲音接話：“就是啊！那婦人的腳都砍了，死無對證，我們怕什么。”

“張金鈴子”，“介休”，“輪奸”，“砍腳”。這幾個詞像在老劉頭聽來簡直就是石破天驚，老劉頭看了一輩子監(jiān)獄，也算是見多識廣，也見過不少江洋大盜，大案要案也聽過不少，可 “輪奸婦女、剁去雙腳”，這可是滅門的大罪！老劉頭不敢怠慢，連夜趕到縣衙報告。

王來知縣聽完也是驚得目瞪口呆，他任徐溝知縣三年，哪里見過這般惡性案件？關(guān)鍵在于案子發(fā)生在汾州府介休縣，而介休知縣居然隱瞞不報，這可是欺君之罪！王知縣怕牽連自己，于是他在沒有調(diào)查情況下，連夜寫下一道奏折，詳細說明了捕快拿人、牢子聽言的經(jīng)過，奏請朝廷徹查介休縣的 “輪奸剁足案”。

當?shù)拦饣实劭催^這份經(jīng)轉(zhuǎn)奏的報告之后，頓時勃然大怒，尤其是介休知縣隱瞞不報”的內(nèi)容讓道光絕對無法容忍，因此當即下旨，命山西巡撫申啟賢、按察使瑞元立刻徹查此案，務(wù)必將張金鈴子及其同伙繩之以法，還要查明介休知縣是否真的隱瞞案情。

申啟賢和瑞元接到圣旨時，兩人都是一頭霧水，治下發(fā)生如此惡性案件，自己竟一無所知，可皇帝卻知道，到時候年底政治審核“昏聵”二字是跑不掉的。

不過二人也對于此事的真?zhèn)伪硎緫岩桑矒嵘陠①t對瑞元表示：“此事我感覺有些蹊蹺，介休知縣林定元為官謹慎，他斷然不會瞞報大案，如果直接由巡撫衙門直接去查，怕是要得罪人，我看不妨找個第三方來辦，既顯公允，也能避嫌。”

瑞元想了想說道：“這么辦也行，我看讓雁北道道臺張集馨去查，此人與我同科，去年查大同府的貪腐案時，辦得干凈利落，讓他去查，皇上那里也說得過。” 于是，申啟賢派人行文雁北道，命張集馨即刻前往介休縣，全權(quán)負責(zé)調(diào)查 “張金鈴子案” 。

而張集馨看罷公文，心中也是納悶，如果介休縣若真發(fā)生 “輪奸剁足” 的大案，怎么會一點風(fēng)聲？面對上司的命令，他不敢耽擱，當即帶上兩個親信幕僚，日夜兼程趕往介休縣。

介休縣的林知縣對于張集馨到來十分意外，拱手道：“道臺大人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要事？下官實在不知何處冒犯，還請大人明示。”

張集馨見林知縣一臉茫然，但還是沉聲道：“林知縣，徐溝縣捕獲四名可疑人員，其中一人自稱張金鈴子，供認在介休輪奸婦女、剁去雙腳，此事已驚動皇上。你身為介休知縣，若真隱瞞不報，可是重罪！”

林知縣一聽，急得臉都白了，忙道：“大人冤枉啊！下官絕無隱瞞！介休縣這一年來從未有過如此惡性案件！大人若是不信，縣衙審訊卷宗您隨便看！縣里的鄉(xiāng)紳、百姓，您也隨便問！”

張集馨于是就讓幕僚去調(diào)取介休縣近一年的案件卷宗，他自己則一個個詢問縣衙的捕頭、典史，是否有聽過 “張金鈴子” 的名號，或是見過類似的惡性案件。可無論是卷宗記錄，還是捕頭、典史的回答，都指向一個結(jié)果 —— 介休縣從未發(fā)生過 “輪奸剁足” 案。

為了保險起見，張集馨穿便服帶著一個幕僚，在介休縣城和周邊的村鎮(zhèn)暗訪，幾天后得知，在一個月縣城里的辭官王貢生家遭了賊。大概是一個多月前，他家里請了戲班子唱戲，期間一群賊溜進屋里偷東西。聽說那天王貢生的兒媳婦剛好在屋里歇著，被賊撞見了，有人說那些賊對王貢生的兒媳婦做了不軌之事。

張集馨趕緊帶著幕僚去縣城找王貢生調(diào)查，王貢生雖然尷尬，卻還是如實說道：“大人，前些日子，寒舍確實遭了賊，丟了些銀兩和首飾。”

張集馨此時卻問道：“有人說，賊人撞見了你的兒媳婦，是不是那啥了？”

王貢生自然斷然否認，至于什么‘張金鈴子’，更是從未聽過。張集馨見王貢生態(tài)度堅決，知道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結(jié)果。就算真有也不會承認，畢竟有關(guān)女性名節(jié)。因此張集馨認為：王貢生家確實遭了盜竊，這是事實；但至于是否有女眷被輪奸沒有任何證據(jù)能證明，而 “剁去雙腳” 的說法更是毫無根據(jù)。

至于徐溝縣牢里那四人的對話，張集馨推測，是那四人在牢里閑來無事，聽到了王貢生家遭賊的謠言，便添油加醋，編造出 “輪奸剁足” 的謊言，而謠言在傳播的過程中，又被不斷加工最后竟演變成了 “輪奸剁足” 的惡性大案。

張集馨將自己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寫成報告，派人送往太原府，稟報給申啟賢和瑞元。他本以為，案子到這里就該結(jié)束了，可沒想到，道光又派欽差大臣隆文來山西，專門審問張金鈴子，顯然道光對山西官員并不信任。

隆文抵達太原府后，立刻提審張金鈴子。他審了一個多月，張金鈴子承認了盜竊案，可對于 “介休輪奸剁足案”，卻始終矢口否認，說那是在牢里和同伙吹牛編出來的，根本沒有的事。

而張集馨見沒有其他證據(jù)能證明案子屬實，他在給道光的奏報里表示：“這起案子是否存，沒有定論”。山西巡撫申啟賢看到張集馨的奏折十分不滿，申啟賢對著瑞元說，“案子要么有，要么沒有，怎么能‘或有或無’？這要是稟報給圣上，豈不是讓山西官場顏面掃地？”

申啟賢當即駁回張集馨的報告，轉(zhuǎn)而把這個任務(wù)交給了山西布政使張?zhí)m沚。張?zhí)m沚和按察使瑞元向來不和，張?zhí)m沚心想，張集馨是瑞元推薦的，結(jié)果查了半天什么都沒查出來，這次自己要是能查出點什么，不僅能在申啟賢面前邀功，還能好好羞辱瑞元一番。

張?zhí)m沚帶著人來到介休縣。派人去王貢生家，強行傳訊王貢生的兒媳婦。可王貢生的兒媳婦說什么也不肯出面，只讓丫鬟傳話說，那天確實只是丟了東西，沒有其他事。張?zhí)m沚又去周邊的村鎮(zhèn)調(diào)查，可無論他怎么威逼利誘，都沒人能拿出 “輪奸剁足” 的證據(jù)。也就是說，張集馨的調(diào)查結(jié)果竟是對的，這案子根本就是一場由謠言引發(fā)的烏龍。

與此同時，山西巡撫申啟賢也越來越不耐煩。這案子從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多月，卻始終沒有定論。朝廷那邊接連派人來催，申啟賢生怕道光帝怪罪下來，影響自己的政績。于是他最后做出了一個決定 —— 不管 “輪奸剁足案” 是否屬實，先把張金鈴子斬了再說。

畢竟，張金鈴子本就是死罪。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反正他都是要死的，讓他 “背” 上這個罪名，既能給朝廷一個交代，也能彰顯山西官場 “破案迅速” 的政績。于是，申啟賢下令，將張金鈴子及其同伙判處斬立決，在太原府的刑場明正典刑。至于 “輪奸剁足案”，則按照查無實據(jù)上報朝廷。

道光帝看到奏折，雖對 “或有或無” 的結(jié)論仍有不滿，但見張金鈴子已伏法，也沒有再追究。這起轟動一時的 “薛定諤輪奸案”，就這樣以一場烏龍告終。

我是清水阿嬌，歷史的守望者。期待你的關(guān)注和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