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歷史的時刻,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發生。
1
查理·柯克,特朗普看重的大好青年,被一顆子彈終結,喋血演講現場,親者恨仇者快,當柯克的遺孀含淚依偎在特朗普寬厚的肩膀,另一群美國人正彈冠相慶。
柯克只有31歲,擁有大好前途,在電子賽博時代,意見領袖可青云直上,曾經在泥濘底層打滾的紅脖子萬斯,憑借一本《鄉下人的悲歌》出圈,現已貴為白宮二把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擁有龐大粉絲群的柯克,本有望成為萬斯第二,如今頸血涂地,無語問天。
萬斯痛失“接班人”,下令各機關學校,清查拍案叫好者,盡管如此,坊間之聲仍嘈雜,暗殺的背面,是美國撕裂的現狀。
這已是兩年內美國的第三次“政治暗殺”。
第一次是去年夏天賓州集會,子彈從特朗普耳邊擦過,懂王命大,逃過一劫;
幾個月后,紐約曼哈頓,醫療托拉斯大鱷,布賴恩·湯普森,剛走出酒店門口,身中數彈,不治而亡。
第三次就是31歲的柯克,演講時刻,頸血噴濺,留下貌美的妻子,年幼的孩子。
熔爐失效,帝國焦灼,在思想上南轅北轍的他者必欲將對手之肉體物理消滅方才罷休,三次實施暗殺的主角,皆為二十多歲的青年,美國不同代際群體之間的“代溝”遠遠大于好萊塢肉食之輩豪放的“乳溝”。
美國年輕人對政客的厭惡強度正如美國政客對鏡自照的自戀強度。
當特朗普克林頓等嬰兒潮一代逐步執掌美國的大權,年輕的Z世代仿佛化身電影《出租車司機》里羅伯特德尼羅飾演的從越南歸來的朋克老兵,以自己獨有的暴力方式對眾人膜拜的偶像進行生死審判,他們開了槍,造成轟動,人群尖叫,火藥味在空氣中遲遲不退,這些殺人犯,卻以為自己是《麥田守望者》里那個守候在懸崖邊的少年,他們試圖以匹夫之力扭轉帝國巨輪的航向,王菲唱,蝴蝶飛不過滄海,誰又忍心責怪?銹跡斑斑的自由女神在海水中罰站了兩百多年也該彎下腰休息休息了,扮演燈塔,猶如扮酷,是很累人的。
柯克極端嗎?也不見得。
他是個好丈夫,好父親,遵循傳統價值觀,對100多種性別存疑……好吧,我們也別用文字修飾了,他不只是存疑,更可能是反對,覺得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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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都被放大的互聯網,柯克一步步走到了舞臺中央,他代表的那部分人是個龐大的群體,名字有很多:白人怒漢,紅脖子,保守主義者……時代的潮汐,股市的漲跌,人民的革命,山巔的寒冷,對于這浩瀚之眾的代言人,一個特朗普是遠遠不夠的,江山代有才人出,當懂王在未來某個時刻閉上雙眼,需要有人接棒,死去的柯克,享年31歲的柯克,本有望成為未來某個時刻的接棒者。
萬斯對柯克之死展現出的兔死狐悲,很大程度上,在于美國以極端對抗極端的手段在逐步蠶食保守黨或者說“特朗普黨”的疆域。正如英國玄學派詩人多恩的詩,沒有人是孤島,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暗殺的潘多拉魔盒開啟,美國悄然跌過臨界點,颶風咆哮,湖海震蕩,無法再回頭,暴雨中的總統山上,四個長者老淚縱橫。
那一年,披頭士在美國,唱著昨日,風頭正勁,這一日,柯克頸血祭天,帝國朝著夕陽,開始了新的征程。
2
特朗普的可貴之處在于“刀刃向內”。
作為德裔美國人,特朗普祖上三代,小心翼翼融入這個北美熔爐,遵循本地特色,駕馭政治正確,但本性總難移,并不時暴露在外。
特朗普的父親,青壯年時參與三K黨游行,關系不清不楚,搞房地產被人揪住小辮子,在租賃房屋時,歧視有色人種尤其是黑人。
但那時的美國,正轟轟烈烈走向世界霸主的交椅,憑借世界大戰,扭轉了環球格局,沖出大蕭條,黃袍加身成燈塔,江海不拒細流,野蠻成長必然泥沙俱下,當美國張牙舞爪向整個世界擴張時,特朗普家族的“種族歧視”傾向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美國歷史的風云榜上,種族偏見從不是問題,20世紀初的威爾遜不僅培植南方邦聯的遺老遺少組成選舉聯盟,還讓三K黨合法化;19世紀的安德魯·杰克遜甚至親自驅趕運奴隊伍做“物流生意”,還主持了種族清洗政策,為白人拓殖者掃清障礙。
但正如前面所說,無論是威爾遜,還是安德魯·杰克遜,他們都同特朗普的父親類似,處在美國如日初升的開拓期或是張牙舞爪的擴張期,彼時,崛起的美國走向世界,無限增長的承諾下,種族歧視不過撓癢癢,南北戰爭也不過是“陣痛”。
但到了特朗普主政時期,無限增長的神話破滅,迫于時勢變化,懂王刀刃陡然向內,美國國內再無寧日,用特朗普的話講,他要建一座高墻,曾經的“撓癢癢”,也就掀起了滔天巨浪,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痕,在美利堅大地蔓延,分裂的狂潮之下,所有人都被迫選邊站隊,被折騰得雞飛狗跳的大學里,成批的美國科學家被迫出走,向歐洲和中國流動。
當特朗普將刀刃向內,美國積壓數百年的沉疴一齊發作,亂象四起,也就是所謂的,一條條美麗的風景線。
萬斯、柯克之流,乃識時務者,一遇風云便化龍。
美國政壇在由特朗普洗牌,經過短暫的迷惘期,萬斯在“罵陣”特朗普為希某人后不久,調轉頭顱,唾面自干,主動皈依,終成大器,柯克的權力之路則更加寬闊平坦,畢竟萬斯這位仁兄已經幫他蹚過一遍了。
然而,這兩年對政治人物的暗殺,令美國這些從龍之士不免錯愕,看似西裝革履的權力游戲,實則刀口舔血的生意,且行兇者皆為非組織化的“麥田守望者”,他們年少氣盛,難以捉摸,令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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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克的血,湯普森的血,當然還有“幸存者”特朗普耳朵上滴下的血,一滴,一滴,全都加碼在美國極化政治的仇恨天平的一側,歷史尚短促的美國人的性格氣質,是頗懂得“血債血還”的。
盡管柯克的遺孀,流著淚說原諒兇手,但如今的美國人,早不是“右臉被打再伸出左臉給你打”的虔誠信徒,教堂鐘聲依舊,但此刻,他們信奉一種更野蠻的力量。
更何況,即便作為突出個案,柯克遺孀的“殺夫之仇”也遠不是唯一,還有馬斯克的“奪子之恨”,那位覺醒了的“金發少女”,性別仍如小電影里的馬賽克那般模糊不清。
歷史上有無數鏡鑒,比如,蘇聯解體的真正原因,就是被稱作“小俄羅斯人”的烏克蘭人不愿再和俄羅斯人共處在一個聯邦之中。
對于美國來說,國民彼此互相嫌棄,分成水火不容的兩個陣營,乃至不共戴天,必欲將對方除之而后快,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全文完
本文作者:哲空空,一個玉樹臨風的歷史學家,專注于硬派歷史故事和雜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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