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朋友,大家好。
中美元首峰會已經過去幾天,盡管貿易協議尚未正式簽署,但雙方達成的一些共識和成果已經開始逐漸明朗。
這也是未來幾天,我們需要密切關注的焦點。
首先,特朗普在美東時間11月4日正式簽署了一份行政命令,即對中國征收的芬太尼關稅減少10%,并從11月10日開始實施。同時,中國官方也正式宣布,中國將暫停一年對美國部分商品的征稅。
這顯然是雙方在落實峰會成果方面的最新進展。盡管貿易協議尚未簽署,但這些成果至少讓大家看到了未來的一絲希望。
但正如我之前多次強調的,我們不能對這些成果抱有過高的希望,因為即便美國愿意在某種程度上妥協,那也只是暫時休戰一年。
這意味著,在接下來的一年里,美國將竭盡全力重建乃至完善其全球稀土供應鏈。
與此同時,中國也需在接下來的1到2年內,盡可能減少在高科技供應鏈上對美國的依賴。如果雙方都能達成各自目標,那么就意味著中美雙方都具備了與對方脫鉤的能力。
這件事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取決于個人看法。但如果達不成目標,明年的深圳APEC峰會召開之際,中美兩國還可能進行激烈的博弈,甚至可能一劍封喉。
01
在上周的中美元首峰會之前,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提到“G2”即將上演,意思就是世界上只有兩個重要的國家,即中國和美國。如果這兩個大國能夠達成共識并建立對話機制,許多全球問題就能得到解決。
“G2”一詞最早于2005年由美國經濟學家提出,但其流行是在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因為等到美國金融危機開始蔓延全球之后,人們才注意到,只有中美兩國聯手才能夠解決相當部分問題。英國牛津大學的經濟學家弗格森更是創造了一個新詞,叫“中美國”。
將近20年后再回顧這一切,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某種程度上,大家還覺得當時何其美好。
那時,人們普遍認為中美之間存在某種協調或共治的可能性,當時的中國政府并不主張這一觀點,沒有接受。因為中國堅持認為,世界不僅僅是中美兩國的,中方還愿意跟世界上更多的國家走在一起,沒有落入美國設定的“語言陷阱”中。
但某種程度上,這也說明中美雙方還比較和諧。雖然有矛盾,但還可以共治。
所以,2006年,當時的美國副國務卿佐利克在訪問中國時,提出了“負責任的利益相關者”這一概念。
其含義是,世界上如同一個股份有限公司,中美兩國是主要股東。只要這兩個股東合作,世界上的大事基本上就無法撼動。
到了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前,北京奧運會上唱出了主題曲《One World, One Dream》,傳達了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的理念。
從2005年提出“G2”概念,到 2006年提出“負責任的利益相關者”理念,再到2008年奧運會上唱出的《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
現在回過頭來看,真是恍如隔世。過去十年,尤其是過去4~5年,世界產生了眾多激烈的地緣戰略沖突。
而如今,在中美元首峰會前夕,特朗普重新提出或重拾“G2”的概念,其背后有什么意圖?
我認為,應將從三個方面來看待:
第一,特朗普現在所使用的“G2”的概念,與當時人們以為的“G2”概念是不一樣的;
第二,特朗普使用這一概念的意圖究竟是什么?
第三,如何對待“G2”這一說法,以及特朗普使用“G2”概念的持續性和可靠性?
02
首先,特朗普使用“G2”的概念與之前使用的,根本不是同一概念。
2005年美國一位經濟學家提出了“G2”概念,以及后來提出的“負責任的利益相關者”概念,以及“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其實當時談論的都是中美共治。
盡管我們不贊同,但在過去近20年的時間里,人們確實越來越認識到,只要中美處理不好自己的關系,世界就不會安寧。
如果這兩個大國能夠達成一定程度的共識,世界格局就能穩定一段時間。
因此,從經濟的角度來看,世界第一和第二大經濟體達成某種程度的共識,或者建立處理矛盾和沖突的某種機制,對世界來說總是有益的。
那么今天,20年之后,特朗普再次使用“G2”這個詞,顯然不是指共治。
他一方面誤解了這個詞的含義;另一方面,他的本意可能是希望中美兩國能夠達成一定程度的協商和妥協。
所以從這意義上說,特朗普和其團隊或鷹派代表們,至少在本質上存在區別。
![]()
如果說美國國內以及背后的一些鷹派對中國持有戰略敵意,這與20年前小布什時期的情形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特朗普本人在對華問題上,多少還是秉持著在商言商的立場,包括這次的中美貿易戰。
而他背后的鷹派團隊則是借貿易,打貿易政治或貿易戰略戰。
所以,盡管特朗普使用的“G2”,與20年前截然不同,但他所表達的意思,和他周圍鷹派對中國的態度,也是截然不同的。
因此,我們需要準確理解特朗普這個概念中的缺位和越位。
03
其次,特朗普的這個概念未來是否還會延續,中國又將如何應對。
我認為,這個概念至少是特朗普的一廂情愿。如果特朗普下臺了,被另一個主流或者更加極端的美國政客取代,這個概念大概率不會再使用。
無論是它代表的是20年前的“共治”,還是現在的“協調”,這個概念恐怕都難以維持。
對此,我們不應抱有幻想,因為它并不是美國對華的一個既定戰略,而僅是特朗普個人的想法。
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表達的個人想法,雖然有可能明天就成為美國的戰略,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僅止于其個人想法的層面。而即便能成為美國的戰略,但在后特朗普時代也未必能沿用。
因此,我們不應將特朗普目前的想法視為美國的戰略,即便這些戰略在短期內有效,我也不認為它會有長期的持續性。相反,中美之間的長期戰略博弈是結構性的。
那么,我們應如何對待這個概念,是否應該像20年前那樣完全拒絕它?
20年前,無論出于對中美關系的善意,還是因為我們認為這個世界不僅僅只有中國和美國,我們拒絕使用這個概念。
然而,在今天,我認為我們不必完全拒絕它,盡管該概念是不可持續的,只是特朗普的一廂情愿,但從深層結構來看,當今世界最大的矛盾及其沖突點,或者說最大的癥結,確實是在中美兩國身上。
因此,無論是共治、共榮,還是沖突乃至更大規模的沖突,中美兩國都是重中之重。
若從語義學的角度來看,20年前“G2”的語義元素之一是共治。那么現在,我們能否將這個語義元素替換、注入或豐富,從而建立起能夠解決長期、結構性、戰略性矛盾的機制?
因此,我們不必拘泥于20年前的觀點。
當然,我們依然不可接受也難以想象,這個世界可以達成中美共治,但若中美之間能夠建立一種機制,走出一條能夠解決長期結構性、戰略性矛盾的道路,我想這將是21世紀,至少在21世紀上半葉,中美兩國為人類做出的巨大貢獻。
從現實主義的角度來看,我們對達成這一目標抱有的希望似乎不大,但從理想主義者的視角出發,我認為這其中的價值絕不可低估。
俗話說得好,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生活在21世紀上半葉中,作為兩個負責任的大國,我們理應承擔起對人類未來使命和解決矛盾沖突的神圣責任,至少應避免引發更大的沖突。
因此,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認為將“G2”這一概念,進行語義上的替換、更新或補充是完全可行的。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