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殺人案的后面諜影重重，保密局的王牌特工的覆滅（六）

大結局。

在這種情況下，專案組決定在第二天去調查這個靖然和尚，可就在這個時候，組長雷辰陽就接到市局打來的電話，鼓樓分局鼓東派出所在處理一起偷竊案件時，意外在一戶居民家中發現專案組向全市各派出所下達的布控通知中的涉案贓物奶粉和牛肉干！

　　專案組聽后頓時大喜，到現在案發已有八天，總算發現直接線索了，雷辰陽決定暫時先把靖然和尚這條線索往旁邊放一放，全體成員順著贓物這條線索往下追查。專案組成員趕到事發的派出所。專案組成員也是第一次見到了只聞其名未見其實的上海產光明牌奶粉和廣州產火炬牌牛肉干。奶粉是裝在鐵罐里的，一罐已經打開，吃了五分之四罐，另一罐還沒有打開過，罐身有兩處凹痕；牛肉干是裝在外面貼著彩色裝飾臘光紙的長方形硬紙盒里的，兩盒都還沒有拆開——與施九德所描述的細節完全相符！

　　派出所孫所長向專案組介紹了發現贓物的經過——今晨四時許，派出所的一名民警帶著三個民兵進行當晚的最后一次巡邏，在經過長壽巷時，拿住了一個外地流竄來福州的小偷，小偷當時偷了三件尚未晾干的半新衣服。審訊之后，警察帶著小偷去找失主，失主是一戶寡婦，主人名叫郝淑珠，丈夫三年前患病去世，給郝淑珠留下了一幢自己建造的二層小樓和兩個孩子。郝淑珠沒有工作，丈夫死后，斷了生活來源，于是靠燒制鹵菜的廚藝為生，勉強糊口。

　　在當時，如果一下子丟失了三件衣服要添置的話，那絕對算是家庭開支的一個大項目了。因此，當民警敲門一說此事，警方就在郝淑珠家里做筆錄時，民警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玻璃柜里的奶粉和牛肉干！

　民警一眼看到奶粉和牛肉干，頓時一個激靈，立刻拿起奶粉罐和牛肉干盒子仔細查看。上海的光明牌和廣州的火炬牌，就是市局那份通知中所列明的幾樣贓物中的兩樣，于是立即通知了派出所，所里立即派人來問詢郝淑珠，郝淑珠告訴警察，奶粉和牛肉干都是一個朋友送給她的。當警察問及那個朋友的姓名以及跟她的關系時，她顯得有些遲疑，欲言又止。警察一看情形就知道是異性朋友，而且兩人有著曖昧關系，后來在警察一再追問下，郝淑珠這才小聲說了句：“那人叫尤品仙?！?/strong>

　　郝淑珠說尤品仙五天前去她家，帶去了奶粉和牛肉干，說是朋友送他的。至于她跟尤品仙的關系，那就是情人關系。郝的丈夫生前與尤品仙是朋友。尤品仙進城時經常去郝淑珠家，每次總是帶些海產品作為禮物。時間長了，跟郝淑珠也混得熟了。郝夫病亡后，兩人就成了一對情人。　　郝淑珠這條線索到此為止，因為其他的郝淑珠都不知道。

　　專案組這時又返回頭調查靖然和尚，但尤品仙周圍的人都不熟悉這個和尚，都說不清楚靖然是哪座寺廟里的和尚，專案組就派人去市佛教協會查閱結果是：確有一個法名靖然的僧人，是地仙廟的住持。那座廟就蓋得不大，里面最多時不過七個和尚。現在就三個和尚——靖然、靖辰和靖然的弟子智復。

　　9月28日下午，專案組開始行動，先派曹求耿化裝成農民去地仙廟排查一下，曹求耿去了之后發現，地仙廟前面有條小溪嬌涌河，一頭通閩江，另一頭在數里后分成三股支流，其中一股與鼓山那邊的干休養所前的那條小河相連。曹求耿還注意到，廟前的河邊停著一條小船，暗忖這條船是不是殺害牛永健時可能使用過小船。如果這個靖然和尚跟本案有關的話，這條小船會不會就是作案工具，這時，曹求耿悄悄走到小船前，發現船尾艙里，一雙沾著泥巴的布鞋扔在角落里，看尺寸，與勘查現場時在河邊泥灘上發現的那行腳印差不多尺寸！于是，迅速伸手從船艙里抓起一只鞋子塞進魚簍。

經比對，確認這只鞋子與兇殺現場所發現的腳印完全相符。雷辰陽大喜過望，情不自禁一聲暴喝：“全體行動奔地仙廟逮人去！”

　這時已是暮色初降時分，一行人下車后借著暮色分頭朝地仙廟摸去。到得廟前，干脆攀墻而入。廟里的三個和尚正在后院廚房吃晚飯，聽見外面有聲音，不禁大驚，一邊喝問一邊一齊出門來看，頓時被手槍逼住，一個個扭住了扣上手銬，又用繩子拴住手銬鏈子，把三人綁在一處，然后全廟搜查。

警察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對于搜出的東西還是感到出乎意料：除了施九德送給死者牛永健的衣料等物外，廟里竟然還藏有收發報機、密碼本、電臺專用電池、手槍五支、子彈和手榴彈各一箱以及美鈔和黃金、大洋。靖然、靖辰、智復三人被押解市局后，謝白秋局長親自參加了對他們的訊問：

　　靖然，本名李子君，1911年8月出生于福建省詔安縣的一個地主家庭。家道敗落后，投奔海匪頭目“踏浪行”潘振宇，干起了劫船掠財的勾當。1940年，“踏浪行”匪幫起內訌，李子君負傷，帶著心腹朱孝漢逃亡，跑到去地仙廟出家，當時的主持清聰和尚收李子君為徒，賜名靖然；朱孝漢法名叫靖辰。

　　1947年春，清聰和尚因病去世，臨終前指定靖然繼承其衣缽，成為地仙廟的新住持。地仙廟就剩下靖然、靖辰這兩個海匪出身的和尚了。本來，歷史上有著殺人越貨嚴重罪行的靖然、靖辰如果就此待在廟里或許也就混過去了?？墒?，福州解放前兩個月時，地仙廟來了—個身穿長衫頭扣禮帽看似文質彬彬的男子，自稱是福州城里“福富祥當鋪”的賬房，奉老板之命想請地仙廟的僧人進城替老板已故之母做法事，先請靖然去洽談一下。靖然不當下就跟著對方去了。進城后才知道去的地方是國民黨警察局！

　一個自稱保密局東南區少校特派員的男子隨后接待了二人，并將其所做所為都一一指出，告訴他按照法律，你應該立即槍斃。靖然自然求饒，該男子表示，只要你為“黨國效勞”所有罪行一律全免，但前提是你現在必須收一個弟子，這個弟子我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

　　靖然至此方才明白，對方原來是要把—個特務安插到地仙廟潛伏下來，靖然除了答應也沒有辦法，就這樣，一個名叫凌宓的“保密局”特務就以靖然弟子的名義攜帶電臺、武器、黃金住進了地仙廟，削發為僧，靖然給他起了個法名叫智復。智復和尚從此就成了地仙廟內部說一不二的老大，靖然、靖辰都得聽他的號令，地仙廟變成了—個特工小組。　現在的靖然是“陸軍上尉”、靖辰是“陸軍少尉”。

　　1955年7月23日，凌宓收到了上峰指令，命其執行“行者計劃”。密電中對該計劃之名稱作了解釋：“系孫行者鉆進妖魔肚中采取行動之意”。“行者計劃”的具體內容是：綁架解放軍情報人員，從水路秘密送往閩江口預先聯系好前來接應的船只，再轉運在海上游弋的臺灣軍艦。

　凌宓此時認為，他們三人都是僧人身份，不便出面偵察，最好是物色一名幫手。嚴肅靖然就想到了油漆匠尤品仙。靖然于是將其請到地仙廟來喝酒說話。尤品仙貪財，靖然只開出了二兩黃金的價格，他就答應參與“行者計劃”，當然，他并不知曉該計劃是這個名稱。

　　但是，尤品仙對特務活兒一竅不通，凌宓于是教他：你看見哪個軍人在軍營里穿軍服，而到社會上露面時卻穿便衣，那就是情報人員了。這一說，尤品仙馬上想起了前一天他在“103工程”工地見到的施九德！

　　尤品仙這一說。凌宓聽了如獲至寶，說這就是一個目標了。從現在起你盯著點兒，有什么情況隨時過來說一聲，就這樣，尤品仙就開始盯施九德。9月10日那天，他在鎮上無意間遇見了施九德的妻子、部隊托兒所保育員小詹，當時，小詹正好遇到在鎮上稅務所工作的部隊軍官家屬小張，兩人在路邊駐足談話說到施九德時，小詹告知小張：他去鼓山那邊的休養所休養了。就這一句話，使施九德的信息泄露了。

于是，凌宓就把注意力轉向干休養所。他讓尤品仙，靖然、靖辰輪流化裝農民窺探施九德的動靜，終于摸清了施九德的活動規律。9月19日那天，凌宓和靖辰去監視，卻把外形酷似施九德的牛永健當做目標綁架了。直到將牛永健抬上小船后，方才發現綁錯了人。這時就沒有退路了，凌宓遂決定立即勒死牛永健，系上石頭沉尸滅跡。

　　牛永健那口皮箱里的奶粉等全部物品被拿回地仙廟。凌宓把皮箱里的奶粉、牛肉干和海鮮干貨送給了他，作為對其為此事出力的獎賞，但沒有說殺人之事。

　　9月25日傍晚，尤品仙慌慌張張來到地仙廟，說有人告訴他剛才公司保衛科的人曾找過他。他頓覺不妙，于是急急前來報告。凌宓以為是奶粉等贓物惹出了麻煩，遂起殺心。將尤品仙灌醉后溺斃，并造成酒醉后失足落水的假象，以蒙蔽警方。

　　案情至此真相大白?！靶姓哂媱潯币话钙偏@后，　凌宓、靖然、靖辰于1956年4月下旬被判處死刑，執行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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