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最高法院激辯關稅政策是否合法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李 勇 本報記者 杜天琦 余 見

當地時間5日，代表企業反對美政府關稅政策的律師卡特亞爾在美最高法院外向媒體發表講話。

當地時間5日，美國最高法院多名大法官質疑聯邦政府實施大規模關稅的合法性。路透社說，他們在近3個小時的聽證會上對美國政府的代表進行“尖銳”提問：總統依據一項在1977年通過、旨在于國家緊急狀態期間使用的法律征收關稅，是否侵犯了國會權力。報道認為，此案事關全球經濟，也是對美現任政府權力的重大考驗。美國總統特朗普5日發帖說，如果政府輸掉這一案件，影響將“極具破壞性”。

美國“歷史上最重要的案件之一”
根據美國憲法，美國國會決定關稅政策。然而，現政府援引1977年通過的美國《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推行全面關稅政策。該法賦予總統在某些緊急情況下“管制”進口的權力。在特朗普之前，沒有美國總統曾依據該法征收關稅。據介紹，美國最高法院正在審理的是聯邦政府提起的上訴案。美國5家小企業和12個州在今年4月分別發起訴訟，質疑關稅政策的合法性。多家法院先前裁決，美政府援引該法施行全面關稅政策違法。

路透社描述稱，美國副總檢察長索爾5日在最高法院的口頭辯論中說，總統認為貿易逆差已將美國推向經濟和安全災難的邊緣，征收關稅有助于美國政府談判貿易協議，而廢除這些協議“將使我們面臨更具攻擊性國家的無情貿易報復，導致美國從強盛走向衰敗，引發毀滅性的經濟和國家安全后果”。

具有保守派背景的首席大法官羅伯茨表示，關稅政策的“手段是向美國民眾征稅，而這始終是國會的核心權力”。美國《紐約時報》稱，在備受矚目的案件中，羅伯茨往往站在“多數派”一邊。在5日的聽證會上，他對雙方都提出了尖銳的問題，表示總統也有權處理外交事務，而關稅正是“面向外部的”。但該媒體同時注意到，在質詢聯邦政府代表時，羅伯茨的語氣聽上去相當堅決。

另一名保守派大法官巴雷特也對華盛頓的關稅政策提出質疑：《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中賦予總統緊急狀態下“監管進口”權力的條文，是否包含征收關稅的權限?！都~約時報》說，巴雷特被認為持有“關鍵票”，她還質疑關稅政策的打擊范圍。

美國財政部長貝森特、商務部長盧特尼克、貿易代表格里爾等官員5日都出席了聽證會。據英國廣播公司（BBC）報道，聽證會結束后，特朗普在美國?？怂剐侣劦墓澞恐斜硎荆@一天過得相當順利，并稱此案是“我們國家歷史上最重要的案件之一”。貝森特5日晚些時候接受媒體采訪時對聯邦政府的勝算表示樂觀。不過美國“政治新聞網”引述消息人士的話說，美國政府內部氣氛在聽證會后“十分低迷”。

BBC評論說，美國最高法院的裁決將影響華盛頓的“政治權威”——不利的裁決意味著“一個巨大的打擊”；若支持現政府實施的關稅政策，則可能為美國進一步改變與其他國家從事貿易活動的方式提供“許可”，并將開創一個先例，促使美國總統更加“積極”地使用《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

如果敗訴，華盛頓會怎么做
美國最高法院并未宣布公布裁決的時間，多家媒體稱，預計需要幾周或者幾個月的時間。目前美國最高法院由9名法官構成，其中6人為保守派，3人為自由派。美聯社稱，各有3名保守派和自由派法官對政府的關稅政策存有疑慮。如果有5名法官投票反對特朗普關稅政策，最高法院即可對其實施關稅政策的權力予以限制，但不大可能徹底結束全面關稅政策。

《紐約時報》稱，如果最高法院的裁決對政府不利，后者或將不得不取消與其他國家達成的貿易協議，也有可能需要向進口商退款。索爾對大法官說，這一結果或導致類似于大蕭條時期所經歷的經濟崩潰，并導致貿易談判中斷、美國陷入外交尷尬局面。

但美聯社稱，華盛頓依舊有很多選項能夠繼續大力征收進口關稅，比如使用《1974年貿易法》的第301條款，可以“對付”那些被指責進行所謂“不合理”“歧視性”貿易活動的國家。

據“政治新聞網”報道，白宮新聞秘書萊維特在聽證會前一天稱，盡管政府“依舊對最高法院將做出正確的事保持樂觀”，但他們也“一直在準備B計劃”。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稱，即便華盛頓輸掉此案，也并不會給美國民眾帶來多少喘息的機會。

“關稅是一種極其糟糕的創收方式”
路透社稱，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公布的最新數據顯示，今年2月4日至9月23日，依據《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征收的關稅估計已入賬890億美元。

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臺5日說，華盛頓的關稅政策固然帶來了收入，但經濟代價是巨大的。美國布魯金斯學會網站刊文稱，它將損害消費者的利益、傷害美國最具生產力的企業，并削弱美國與其他國家的關系?！瓣P稅是一種極其糟糕的創收方式?！蔽恼抡f，它要么是導致經濟增長放緩的扭曲性稅收，要么會因引發規避行為而無法有效增加財政收入。

美國外交關系協會網站4日文章認為，現政府關稅政策的主要“承受者”最終將是美國消費者。據CNN報道，一項最新民調顯示，美國人將生活成本列為國家面臨的最重要問題。72%的受訪者認為美國經濟狀況不佳。根據《華盛頓郵報》、美國廣播公司、益普索近期開展的另一項民調，約60%的美國受訪者認為，現政府對當前物價上漲負有至少“相當程度”的責任，65%的受訪者不贊成政府處理關稅問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