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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過威尼斯或者看過威尼斯相關內容的旅客,基本都見過它:圣馬可廣場上那只威風凜凜的青銅雄獅。
圣馬可廣場是威尼斯最著名的廣場,也是整個威尼斯的中心,被稱為“歐洲最美客廳”。而圣馬可中間的兩根高高的大石柱上,就有這只獅子。
幾百年來,它一直在這里俯瞰整座城市,氣勢十足,像是在默默守護這座世界文明的水上城市,也成為了威尼斯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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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近年,有研究表明,這座代表著威尼斯的獅子,竟然是Made in China中國制造的???
威尼斯本地人一直都知道:圣馬可廣場那頭獅子,早就不是當初的樣子了。
幾百年間,它被修過、補過、拼過無數次,現在真正來自古代的,可能就只剩下最核心的那幾塊部件了。
關于這尊獅子雕像的最早文字記錄可以追溯到1293年——威尼斯檔案里寫道:這座獅子像已經長期荒廢,在這一年得到了修繕。
但更早的歷史?
沒人知道,它從哪兒來、是誰做的、怎么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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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從威尼斯建城之日開始,這座獅子就一直待在此地,從中世紀的黃金時代一路看到了今天,鎮守威尼斯。
呃……雖然也沒鎮守住。
1797 年,拿破侖征服威尼斯的時候,他把這頭獅子搶去法國炫耀。后來拿破侖垮了,獅子才被送回來。
結果,來回兩趟折騰,把它摔得稀巴爛——其中一次甚至因為繩子斷掉,雕像直接掉下來碎成了二十多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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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后來被送進威尼斯軍械庫保存,再由工匠巴托洛梅奧·費拉里一點點拼起來,1816 年重新立回原位。那時的人們肯定松了口氣:獅子回來了。
但問題是——它還是原來的那頭獅子嗎?
沒人能說得清了。那時候沒有相機,繪畫也很難準確還原細節,每一次工匠都是憑借著自己對獅子的認知在重新塑造。
我們今天看到的它,也許已經跟最初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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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塞佩·貝爾納迪諾·比松,《威尼斯景色》(1844年)
于是,關于它的來歷,大家開始瘋狂腦補。
有人說它來自古代近東,可能是尊帶翼獅鷲雕像,來自小亞美尼亞王國的紀念碑。
有人說它來自希臘,或者希臘化時期的產物,來自今天土耳其或敘利亞一帶。
有人說是亞述、薩珊、羅馬式、哥特式……甚至有人說它本身就是威尼斯中世紀自家鑄造廠的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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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各種說法你方唱罷我登場,誰都沒法給出能讓所有人點頭的答案。
大家只知道:它古老、神秘,是威尼斯的驕傲,但它的出生地?無解。
直到——最近,科學家用鉛同位素分析比對,結果驚呆眾人:
這座雕像的金屬成分,居然跟中國長江下游礦區的銅完全一致。
換句話說:
“威尼斯的圣獅”……原來是中國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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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Antiquity》發表了一篇重磅論文,來自帕多瓦大學、威尼斯卡福斯卡里大學等機構的跨學科團隊,一起研究這個獅子究竟來自哪里。
第一步當然是研究外觀。
團隊重新審視了獅子的五官:圓鈍而夸張的鼻子、鼓起的口鼻、四顆獠牙明顯外露、下巴肌肉成團、額頭褶皺像被擰過一樣。
這些細節,不太像歐洲中世紀常見的宗教獅,也和古希臘、古羅馬雕塑有明顯差異——反倒跟中國唐代墓葬中常見的“鎮墓獸”特征高度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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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看這個,陜西省出土的唐三彩,是不是就能解釋為啥獅子帶翅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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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甘肅省的唐代彩繪鎏金陶鎮墓獸,有點那個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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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這個唐代白陶柱,造型上可能不是那么像,但是仔細看五官,尤其是口部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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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意思的是耳朵:這獅子的耳朵位置偏側、邊緣厚鈍,像被切短的人面獸耳,頭頂還有被后期“補發”的痕跡——那一層像假發一樣的金屬面板,正好蓋住了疑似角根的位置。
也就是說,它很可能原本是帶角的。
鎮墓獸一般都有角,雄獸一只、雌獸兩只,正好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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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造型再像也沒法百分百認祖歸宗,于是研究團隊開始動用“硬核證據”:鉛同位素分析。
青銅是銅、錫、鉛的合金,而礦區有自己的辨認方式,就是鉛同位素。
換句話說,就像 DNA 能認親,鉛同位素能準確認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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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隊從雕像不同鑄造層取了樣(包括鬃毛、補鑄釘、翼部),分析鉛同位素比值,然后與歐亞大陸礦區數據庫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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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只獅子的核心部件,與中國長江下游銅礦帶高度吻合,特別是安徽黟縣、銅陵方向的礦源數據。
這意味著獅子核心金屬來自中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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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還結合以往對雕像內部結構的金相分析發現,獅子最原始部分,頭部和軀干具有一致的成分與工藝特征,被歸入“第一期鑄造”,也就是中國唐朝部分。
而后期的“補翅膀”、“補鬃毛”、“補耳朵”等加件,則屬于中世紀威尼斯匠人“改造工程”,這也就是為啥現在這獅子,長得和咱們鎮墓獸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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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這個獅子,到底是怎么來到威尼斯的呢?學者們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13 世紀,馬可·波羅的父親和叔叔曾在忽必烈汗朝停留。
很可能他們在元大都見到這件被廢棄或拆解的唐代守陵獸,于是將其帶回了威尼斯——或者至少把核心部件運回,再在本地重新組裝、改裝。
換句話說,這是一段,絲綢之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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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論文的最后,研究者們說道:這尊獅子是跨歐亞世界聯系的見證——也是中世紀全球化的象征。
威尼斯的獅子是中國產,并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在我們再次抬起頭,看到這座威尼斯的象征時,我們看到的可以不再是單一文明的圖騰,而是整個世界匯聚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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