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引發香港社會廣泛關注的港大前副教授殺妻藏尸案,在歷經波折后迎來重大轉折。原本被裁定謀殺罪成、判處終身監禁的張祺忠,上訴得直后案件發還重審,今日(11月4日)在高等法院基于減責精神失常承認誤殺罪,獲控方接納,最終被判囚7年4個月。考慮到張祺忠已被還押7年2個月,相當于服畢11年刑期,他有望在短時間內出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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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溯到2018年8月,這起令人震驚的案件在香港大學宿舍偉倫堂悄然發生。當時61歲的港大機械工程系前副教授張祺忠,被控于約8月17日在香港大學偉倫堂宿舍1601室謀殺53歲的妻子陳慧文。案發后,張祺忠將妻子尸體藏于行李箱,隨后又移動至其位于黃克競樓的辦公室。妻子失蹤后,警方探員突擊搜查該辦公室,發現了藏尸木箱及旅行箱,這起殺妻案才最終浮出水面。
據報道。案發前數天,陳慧文就因廁所問題與子女產生爭執。她將另一物業的廁板調換到兒子所用的廁所,兒子心生不滿,用膠紙包裹家中使用的廁所,還在馬桶上涂上朱古力醬。8月16日晚上,女兒回家后就廁所清潔問題要求母親清理,陳慧文與女兒又發生爭吵,女兒隨后離開住所。
據張祺忠自辯,事發日凌晨,他和妻子在房內因女兒買了變味橙汁、清理廁所等問題爆發激烈罵戰。爭吵中,他遭妻子“踢落床”,準備從床底拿拖鞋離房時,卻摸到電線。情緒失控的他用電線從后箍住妻子的頸,期間失去知覺,等恢復意識時,妻子已沒了氣息。
然而,這起案件背后,似乎隱藏著更多復雜的因素。控方開案陳詞曾披露,被告作案細節可能源于夫婦間670萬元的金錢糾葛。但張祺忠始終否認謀殺罪,雖承認刑罰較低的誤殺罪,卻未獲控方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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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死者陳慧文的胞妹陳慧賢在書面供詞中,為我們勾勒出這對夫妻平日相處的模樣。陳慧賢形容姐姐為人急躁、愛啰嗦,喜歡命令他人;而被告張祺忠則沉默少言,向來表現“溫馴似羊”,兩夫妻平日很少交流,家中財務由妻子掌管。陳慧賢還提到,六七年前陳慧文就曾因張祺忠經常離家工作、生活沉悶而提出離婚,但遭張祺忠拒絕。
事發前,夫妻間的矛盾已逐漸顯現。數天前,張祺忠開車接載兩姐妹時,陳慧文不斷談及一份租約,批評張祺忠向不盡責的地產經紀支付全額傭金,張祺忠顯得不耐煩,邊開車邊致電該經紀。陳慧文還大聲對妹妹說:“張祺忠唔系好人嚟?,唔好以為佢系好人!”張祺忠聽后十分緊張,立即將電話遞給妻子,這一表現讓陳慧賢感覺他似在隱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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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事發前一個月,夫婦到英國旅行探望陳慧賢時,關系也出現轉變。一天張祺忠駕車載她們姐妹,死者不斷指路,被告突然大怒,駕車不穩,還揚言這是最后一次兩人一同旅行,這讓陳慧賢十分驚訝。
在案件審理過程中,專業人士的分析也為我們提供了不同視角。2020年,臨床心理學家鄭健榮指出,張祺忠是家庭心理虐待及壓力的受害者。通過訪談張祺忠、他的子女及同事,發現張祺忠在輕微壓力下會有不正常的巨大情緒反應。除工作壓力和肝臟血管瘤影響外,妻子持續逾兩年的語言暴力,對他造成了中度至嚴重程度的心理虐待。鄭健榮還為張祺忠做了心理評估,結果測試全數過關,相信他講的是真話。
精神科醫生何美怡作供時也表示,張祺忠案發時患上抑郁,成因包括工作壓力、與妻子關系變差及健康問題等。她認為張祺忠案發時有機會失控,但不能確認是否屬實,同時指出誤殺是可以考慮的裁決,不過最終要由陪審團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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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陪審團以五比二的大比數裁定張祺忠謀殺罪成,在高等法院被判處終身監禁。法官彭寶琴當時表示,對如此受人推崇的人做出殺人舉動雖有些懷疑,但被告確實奪去了與自己結婚30年的妻子的性命。至于張殺害妻子的真正原因,究竟是為錢還是其他,只有張祺忠本人清楚。無論如何,這起事件對張家而言都是一場悲劇。
在這起案件中,辯方呈上了多達352封求情信,這些求情信由張祺忠的家人、大學同學、港大舊生、同事等撰寫或聯署,其中不乏身份顯赫人士。辯方資深大律師夏偉志稱,求情信贊揚張祺忠為人慷慨、樂于助人,友善、誠實、無私,不是殘酷暴徒,不會傷害別人,對教學充滿熱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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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方律師還表示,此案是其執業多年來最悲慘的案件。被告家庭曾有快樂時刻,如今卻淪為悲劇。張祺忠的子女愿意出庭作辯方證人,足見他們對父親的愛。證據顯示張祺忠案發時患上抑郁,精神欠佳,被評估懷疑長期受到妻子心理虐待,這可以解釋他為何有違本性犯案。張祺忠過往沒有家暴記錄,呈堂相片也可見他與家人相處溫馨,行兇時是被一時激怒失控,沒有預謀,這也能解釋其殺人行為有違本性。而且張祺忠在審訊時極為合作,沒有浪費一分鐘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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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彭官曾裁定張祺忠謀殺罪成依例判處終身監禁,同時因張承認阻止尸體合法埋葬罪,認罪扣減后判監28個月,兩罪刑期同期執行。但如今,隨著上訴成功和案件重審,張祺忠的命運迎來了轉機,最終以誤殺罪獲判7年4個月刑期,這起曾經震動香港的案件,也暫時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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