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戰(zhàn)線烈士聶曦的骨灰在臺北市第一納骨塔中被找到。這只編號“0637”的骨灰盒,在沉寂75年后重現(xiàn)在世人面前,而它的存放環(huán)境——逼仄的格位、無名的標(biāo)識、積塵的盒蓋——與其他三位就義于同一刑場的烈士墓地形成了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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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曦,1917年,福建福州,人年輕,走上那條路,跟著吳石將軍打理事務(wù),副官的位置,事多手快,1949年,福州的檔案得護著,298箱,押著走,夜里裝箱,車子一趟趟跑,碼頭的風(fēng)直灌,箱號登記好,名字不露,火種留住,后來隨吳石去了臺北,表面上校科長,軍政機關(guān)的牌子掛著,桌上文件來來回回,暗地里線牽著,傳出去,1950年,馬場町,和吳石、朱楓、陳寶倉站在一起,33歲,白襯衫,肩背挺直,鏡頭按下去,那張就義照被后人一直提起,照片上的光影干凈,眼神定住,像在向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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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了,骨灰不敢露面,白色恐怖罩著,家里窗簾拉著不敢動,妻子高秀娟,整日被盯著,心里扛不住,認領(lǐng)的事落在表妹楊韻清手上,手續(xù)一項項辦,走廊盡頭等號,骨灰盒不刻真名,角落里貼的是“L-7-43”,臺北六張犁納骨塔的小格位,邊上都是同樣的盒子,標(biāo)簽泛黃,外面世界在變,吳石的骨灰回了北京,和夫人合葬福田公墓,朱楓到了寧波鎮(zhèn)海的烈士陵園,陳寶倉在八寶山安靜躺著,清明有人提著花,新拍的電視劇《沉默的榮耀》上了熱度,墓前腳印一茬接一茬,聶曦這邊,格位窄窄,灰落在盒面,不常有人抬頭看一眼,和無名位并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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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距不是一天的事情,身份要被認,材料要對上,家屬不露名,信件不敢留痕,直到兩岸檔案一點點開封,名字從紙堆里出來,線索對上,人名、人像、編號,2023年,福建這邊有個“烈士尋親尋蹤”的工作組,把臺北幾處納骨塔都跑了,格位一列列核對,管理員翻冊子,手指往下劃,時間扣在2025年11月2日,臺北市第一納骨塔,編號“0637”,冊子上的名字寫著“聶能輝”,是他的原名,另一條線早就走在前面,2013年,在兩岸紅十字會協(xié)助下,楊韻清把骨灰護回來,江西樟樹革命烈士陵園落葬,墓碑上刻著“隱蔽戰(zhàn)線英雄”,土一鏟一鏟覆上,長路算是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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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英烈的歸位,不止是把盒子安放,編號從塔里的角落,走到有碑的正中,家譜里把“聶能輝”補進那一頁,北京西山無名英雄廣場的雕像立著,風(fēng)從山口過,石面發(fā)亮,另幾位的路徑也看得清,吳石的墓前,花帶繞著碑座,紙牌寫著來源,朱楓故里的楓園一片紅,牌坊邊有人合影,陳寶倉的碑面干凈,字跡清楚,樹蔭罩著,聶曦那邊,75年的等待,從編號到姓名,從無影到有處,秤盤上多了一枚實打?qū)嵉捻来a。
閩清縣《厚仁聶氏族譜》把他的名字單起一頁,頁角壓著透明膜,族人翻到那章,指頭輕點那行字,西山廣場有游客停在雕像前,讀牌子上的生平,樟樹的陵園門口有人提著小小一束花,輕放在碑前,納骨塔里的數(shù)字退到身后,“聶曦”變成可被叫到的名字,落到家里,落到鄉(xiāng)土,落到國家的記憶里,那句“你的名字無人知曉,你的功勛永垂不朽”,現(xiàn)在讀出來,耳邊更實在,歷史有自己的腳程,腳步慢一些,也會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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