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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哥,能不能借我20萬?"
張強把剛買的寶馬車鑰匙放在我桌上,笑得一臉理所當然。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看著這個37歲的男人。
五年了,從第一次借500到今天開口要20萬,他臉上依然是那副"我們是兄弟"的表情。
"你剛買了車,還缺錢?"
"買車花光了積蓄,現在手頭緊。"張強拍拍我的肩膀,"咱倆什么關系,20萬你肯定有。"
我的手在抽屜里握緊了什么東西。
這一刻終于來了。
01
五年前,張強剛調到我們部門時,我對這個新同事印象不錯。
他比我大兩歲,做事勤快,說話也挺實在。第一次聚餐時,他主動買單,說要感謝大家照顧。
一個月后的周五下午,張強走到我工位旁邊。
"磊哥,能借我500塊嗎?我媽突然生病,需要買藥。"他壓低聲音,"工資還沒發,實在沒辦法了。"
我毫不猶豫從錢包里拿出500遞給他。
"謝謝,下周一就還你。"張強握著錢,眼中有些濕潤。
下周一來了,張強什么都沒說。我也不好意思開口,畢竟只是500塊。
又過了一周,我實在忍不住了。
"張強,上次那500..."
"哦對,差點忘了。"他拍拍腦袋,"這周發工資就還你。"
工資發了,他還是沒還。
我開始有些不舒服,但想著同事關系,就沒再提。
那個月底,張強又來了。
"磊哥,能再借我1000嗎?房租要交了,下個月一起還你。"
我猶豫了幾秒,還是借了。
這次我特意在手機備忘錄里記下了:張強借1500,承諾下月還。
下個月,張強變成了"哦,我最近手頭還是有點緊"。
再下個月,他開始主動避開我的目光。
我意識到,這錢可能要不回來了。
但我沒想到,這只是開始。
02
我和王欣的婚禮定在2019年10月1號。
我們提前兩個月就給同事們發了請柬,包括張強。
"一定要來啊,到時候一起熱鬧熱鬧。"我拍著張強的肩膀說。
"肯定來,肯定來。"張強笑得很燦爛,"磊哥結婚,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來。"
婚禮那天,我和王欣站在酒店門口迎接客人。
我的大學同學劉偉給了800的紅包。
王欣的同事李娟給了600的紅包。
我的表哥給了1000的紅包。
張強是最后一個到的。
他穿著一套不太合身的西裝,頭發梳得油亮,手里拿著一個紅包。
"恭喜恭喜,百年好合!"張強熱情地和我們握手。
我接過紅包,感覺很薄。
婚禮結束后,王欣和我一起清點紅包。
"張強給了多少?"王欣問。
我打開那個紅包,里面是一張嶄新的50元。
王欣愣了一下,然后輕聲說:"可能他手頭真的緊吧。"
我沒說話,但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們部門其他同事,最少的都給了300。張強作為同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居然只給50。
第二天上班,張強照常和我說笑,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昨天婚禮辦得真棒,我都玩嗨了。"他一邊說一邊吃著買來的早餐。
我注意到,那份早餐要15塊錢。
他舍得花15塊買早餐,卻只給我50塊錢的紅包。
那一刻我明白了,張強不是沒錢,他只是覺得能占便宜就占便宜。
但我還是選擇了忍耐,畢竟要在一個辦公室工作。
03
婚禮后的第三個月,張強又來借錢了。
"磊哥,能借我2000嗎?我要換個手機,舊手機壞了。"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手機,屏幕有些裂痕,但還能正常使用。
"你之前借的錢..."
"我知道我知道,一共欠你2500對吧?我記著呢。"張強打斷我,"這次一起還,3月份發獎金就還你。"
我又一次心軟了,借了2000。
3月份獎金發了,張強沒還錢,但換了一部新的華為手機。
4月份,他說要給女朋友買生日禮物,借了1500。
6月份,他說要回老家看父母,借了1000。
9月份,他說要考證需要報班,借了3000。
每一次,他都說"下次一起還"。
每一次,我都在手機里記錄:張強借款總額。
到2020年底,這個數字變成了10500。
王欣開始勸我:"磊磊,你別再借給他了,他根本沒想還。"
"我知道,但咱們是同事,鬧得太僵不好。"
"你這樣下去,他會覺得你好欺負的。"王欣皺著眉頭,"10500塊錢不是小數目,夠我們兩個月的房貸了。"
我心里也憋得慌,但張強每次借錢都有合理的理由,而且態度誠懇,我實在拉不下臉拒絕。
2021年春節后,張強找了個女朋友,經常在辦公室里炫耀。
"我女朋友說想去三亞玩,我打算帶她去。"
"上周末我請她吃了頓西餐,400多一個人呢。"
"她生日我送了條項鏈,2000多,她可高興了。"
聽著這些話,我的心情越來越復雜。
他有錢請女朋友吃西餐,有錢買項鏈,就是沒錢還我。
5月份,張強又來了。
"磊哥,借我5000吧,我想和女朋友去旅游。"
這次我猶豫了很久。
"張強,你看你之前欠的..."
"我知道,現在一共欠你15500了,我都記著呢。"他很認真地說,"這次旅游回來,我就想辦法把錢還你。"
我最終還是借了,但這次我要了欠條。
"咱們把之前的一起算,寫個條子吧。"我說。
張強爽快地答應了,寫了一張20500的欠條。
我以為有了欠條,他會重視一些。
結果旅游回來,他還是沒還錢,反而開始有意無意地避開我。
04
2022年的時候,張強開始炫耀他的投資收益。
"最近股票賺了不少,這個月收入比工資還高。"
"我買的基金又漲了,這投資真的比上班賺錢。"
"昨天和朋友吃飯,一頓飯花了800,但值得,談成了一個合作項目。"
聽著這些話,我實在忍不住了。
"張強,你看你之前借我的錢..."
"哦,那個啊。"他擺擺手,"最近資金都在投資里,不太好抽出來。等過段時間行情好了,我就還你。"
"都兩年多了。"我的語氣有些重。
"我知道,我也著急啊。"張強一副很為難的樣子,"你再等等,我一定想辦法。"
那天晚上,王欣看我心情不好,問起了這件事。
"他現在都不避諱談錢了,明顯就是不想還。"王欣很生氣,"你怎么這么老實啊?"
"那我能怎么辦?總不能因為這點錢鬧得大家都難看。"
"這還是點錢?20500塊錢!"王欣提高了聲音,"夠我們還兩個多月房貸了!"
我也很憋屈,但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去年年底,張強又來借錢了,這次是8000,說要給父母買保健品。
我實在不想借,但他搬出了"孝心"這個理由,我又心軟了。
現在他欠我28500。
3月份的時候,我聽說張強在看車。
"最近想買輛代步車,看了好幾款。"他和同事們聊天時說。
我心里一沉,他有錢買車,卻沒錢還我。
上個月,他終于買了。
一輛白色的寶馬3系,落地35萬。
那天他開車到公司樓下,專門讓我們去看。
"怎么樣,還不錯吧?"他拍著車頭,一臉得意。
我站在車旁邊,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他欠我28500塊錢兩年多不還,卻能拿出35萬買車。
那一刻,我徹底想明白了。
張強不是沒錢,他就是覺得我好說話,不會把他怎么樣。
回到家,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王欣。
"他這是把你當傻子呢。"王欣氣得不行,"你必須要回這錢。"
"怎么要?"
"法律途徑。"王欣很堅決,"你不是有欠條嗎?直接起訴他。"
我考慮了一個晚上,決定咨詢律師。
律師聽了我的情況,建議我先發律師函催收,如果對方還是不配合,再起訴。
"你的證據很齊全,欠條、轉賬記錄都有,勝訴的概率很大。"律師說。
我花了3000塊錢請律師寫了一份正式的律師函。
同時,我把這些年張強向我借錢的記錄整理了一遍,一共8筆,每筆都有證據。
我決定等他下次再來借錢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05
今天上午,張強開著他的新寶馬到了公司。
他特意把車停在最顯眼的位置,還在辦公室里和同事們聊了半天汽車的性能。
下午三點,他走到我的工位旁邊。
我知道他要說什么。
"磊哥,能不能借我20萬?"
他把那串寶馬車鑰匙放在我桌子上,聲音壓得很低,但語氣依然是那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20萬。
這個數字讓我的血壓瞬間升高。
他欠我28500兩年多不還,卻敢開口要20萬。
"你剛買了車,還缺錢?"我盡量控制自己的語氣。
"買車花光了積蓄,現在手頭緊。"張強拍拍我的肩膀,"咱倆什么關系,20萬你肯定有。"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依然是那副"我們是兄弟"的笑容。
仿佛過去兩年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仿佛他欠我的28500塊錢是應該的。
仿佛我就應該無條件地借錢給他。
我的右手伸向了辦公桌的抽屜。
里面靜靜地躺著8張欠條和一份律師函。
這一刻,我終于要讓張強知道,什么叫做后果。
我的手指碰到了那個牛皮紙袋,張強還在旁邊說著什么理由,但我已經聽不清了。
五年的忍耐,28500塊錢的教訓,還有剛才那句"20萬你肯定有"。
夠了。
徹底夠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
06
我慢慢地打開抽屜,拿出那個牛皮紙袋。
張強看到我的動作,臉上的笑容開始有些僵硬。
"磊哥,你這是..."
我沒有回答,而是一張一張地把欠條鋪在桌子上。
第一張:2019年11月,張強借款500元,理由是母親生病買藥。
第二張:2019年11月,張強借款1000元,理由是交房租。
第三張:2020年3月,張強借款2000元,理由是買手機。
第四張:2020年4月,張強借款1500元,理由是女朋友生日。
第五張:2020年6月,張強借款1000元,理由是回家看父母。
第六張:2020年9月,張強借款3000元,理由是考證報班。
第七張:2021年5月,張強借款5000元,理由是和女朋友旅游。
第八張:2022年12月,張強借款8000元,理由是給父母買保健品。
每一張欠條上都有張強的簽名和手印,還有具體的借款日期和承諾還款時間。
總金額:28500元。
張強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從剛才的自信滿滿變成了驚慌失措。
"這些...這些你都留著呢?"
"當然留著。"我的聲音很平靜,"你以為我會忘記嗎?"
張強試圖解釋:"磊哥,這些錢我確實還沒還,但是..."
我打斷了他,從牛皮紙袋里拿出最后一樣東西。
一份正式的律師函。
07
"這是我律師事務所委托的催收函。"我把律師函放在欠條旁邊,"收件人:張強。"
張強拿起律師函,手明顯在顫抖。
律師函的內容很正式:
"張強先生,您于2019年11月至2022年12月期間,先后8次向陳磊先生借款,累計金額28500元人民幣。根據雙方簽署的借條約定,您應當按時歸還借款。截至目前,您已逾期還款超過6個月,嚴重違約。現正式通知您:請在收到本函后7日內,一次性歸還全部借款本金28500元及相應利息。如逾期不還,我方將依法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追究您的法律責任..."
張強看完律師函,臉色蒼白。
"磊哥,你這是要告我?"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我看著他的眼睛,"七天內把錢還清,這件事就算了。否則,法庭見。"
"可是...可是我現在真的沒錢啊。"張強的聲音開始發抖,"買車確實花光了積蓄。"
"那就賣車還錢。"我毫不客氣地說,"你的寶馬35萬買的,賣掉夠還我好幾次了。"
"賣車?那我怎么上班?"
"這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我開始收拾欠條,"你借錢的時候怎么沒考慮過還錢的問題?"
張強急了:"磊哥,咱們是同事,你這樣做會不會太絕了?"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直視著他:
"太絕?你欠我28500兩年不還,在我婚禮上給50塊紅包,買35萬的車卻說沒錢還債,現在還想再借20萬,你告訴我誰太絕?"
辦公室里其他同事都停下了工作,靜靜地看著我們。
張強意識到事情鬧大了,連忙壓低聲音:"磊哥,你別這樣,讓同事們知道多不好。"
"不好?"我冷笑了一聲,"我倒要讓大家知道知道,誰是真正應該感到不好意思的人。"
08
消息很快傳開了。
第二天,整個公司都知道了張強欠錢不還的事情。
有同事私下告訴我,張強這些年也向其他人借過錢,金額不大,但同樣沒有按時歸還。
"原來不止你一個受害者。"王欣聽了這些消息后說,"你做得對,就應該讓他付出代價。"
張強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第三天,他主動找到我。
"磊哥,我想想辦法,先還你一部分行不行?"
"全額歸還,一分都不能少。"我的態度很堅決。
"那...那我真的得賣車了。"
"那是你的選擇。"
第五天,張強找了幾個同事來做中間人,希望我能通融一下。
我拒絕了所有的調解。
"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原則問題。"我對那些同事說,"如果借錢可以不還,那這個世界就亂套了。"
第七天,張強帶著28500現金來找我。
他的臉色很難看,顯然是真的把車賣了。
"錢在這里。"他把錢放在我桌上,"咱們扯平了。"
我點了點錢,數目正確。
然后我把8張欠條撕掉,當著他的面扔進垃圾桶。
"謝謝你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我看著張強說,"善良是有底線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張強沒有說話,默默地離開了。
一個月后,他從公司辭職了。
聽說他去了外地發展。
王欣很為我高興:"你總算是長記性了。"
"是啊,這次我學會了。"我把那份律師函收進抽屜,"借錢可以,但借錢不還的人,絕不能慣著。"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敢隨便向我借錢了。
不是因為我變得冷漠,而是因為大家都知道,我有原則,也有底線。
有時候,善良需要帶點鋒芒,才能保護自己,也才能讓那些想占便宜的人知道什么叫做代價。
錢沒有,但是有8張欠條和一份律師函。
這句話,已經成了我們公司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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